第27章 秋狩 “他不能娶你,我能。”
人多眼杂,曲凝兮不能回头,甚至她在原地站久了都显得奇怪。
她心情复杂,与映楚匆匆离开这条街,返回画舫。
船上还在闹着,胡老夫人饮了两杯酒水,脸颊酡红,瞧着心情不错,气色极佳。
曲允邵起初热衷于看表演,没多久就待不住了,想下船去街上转转,他的要求被无情驳回。
看到曲凝兮上船,立即颠颠的凑了过去,“大姐姐真是自由,爹娘都不管你。”
曲凝兮正在挂心画册一事,闻言瞥他一眼,道“我像三郎这般大时,已经独自入宫赴宴了。”
外出惯了,家里当然不会拦着。
而曲允邵不同,他就像他们的眼珠子一样,不看紧点生怕有什么闪失。
另一边,曲婵茵也是无人管的状态,和她的姨娘窝在一起,开开心心看花火。
春萝湖的表演一直闹到亥时,众人才意犹未尽地渐渐散了。
虽说中秋佳节,银辉万里,为赏美景者熬到天明的也不少见,但大多数人,还是踏着二更天的响锣打道回府。
老夫人熬不了夜,曲辕成也不让曲允邵玩得太晚,正是读书的年纪,明日还有功课不能落下。
时辰差不多了,便让画舫靠岸。
让车夫把几辆车马赶过来,众人返回府宅。
茴清苑里静悄悄的,曲凝兮给孙嬷嬷和银杏休假,今日不必值守,烧水沐浴得劳烦映楚来。
人手不够,曲凝兮跟着进入灶间,想帮帮忙。
她刚走进去,院子里就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人影。
曲凝兮吓了一跳,就着廊下的灯笼一打量,颇有两分面熟,似乎是那次来过茴清苑的那位替身。
女子步伐轻巧,上前便道“曲姑娘,主子有请。”
映楚闻声出来,立即知道该怎么做了。
叫上那女子去了曲凝兮的闺房,给她稍作易容,在此顶替。
虽然今天茴清苑没人,但以防万一孙嬷嬷会回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替身,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曲凝兮没有之前那样胆战心惊。
甚至还有心情询问映楚“在鹤壁塔时,也是这个姑娘么”
鹤壁塔那回,因为是白天,而且室内有其他人,替身堪称全副武装,完全看不见丁点她的原本样貌。
也是曲凝兮第一次见识到映楚的厉害,全脸易容当真是改头换面。
映楚点点头,道“是她不错,她会功夫,小姐别担心。”
其实那天非常紧急,也很惊险,想要装扮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并非拥有相同的脸就能做到,人岂有那样简单。
光是言行举止这四个字,就包含了太多,更遑论一个人的眼神,极难贴合。
曲凝兮被接应出府,乘坐在不起眼的小马车里,街道上还挺热闹,但已经不再拥挤。
马车很顺畅就过了几条街。
她兜兜转转,又去了那个不知名的宅子。
金稷坊很大,尚京的大部分高门大户坐落于此,这一块区域较为接近皇城,方便大臣们上朝入宫。
这宅子看上去是闲置的,哪怕八月十五这种日子,里头也昏昏暗暗,没怎么点灯。
不会有人知晓,太子殿下散席之后出现于此。
裴应霄肯定是为了那本画册,才把她给叫出来。
曲凝兮一想到他打开仔细检查过里面的内容,就感觉头皮发麻。
耳朵都羞红了。
丁雪葵不知打哪寻来的,说是出阁的女子才可接触此物,她不仅事先看过,还被发现了
这般私密的事情,没防备之下曝露人前,属实叫人感觉难堪。
曲凝兮深吸了几口气,才做好心理准备,勇敢踏入宅邸。
事已至此,她只能自己认了,不能将丁雪葵暴露出来,好歹保住一个人的颜面隐私。
这回,她被引到一座阁楼里。
三层高的六角小阁楼,是这座宅子里最高的建筑物,依着嶙峋假山,庭前寒池映月。
拾阶而上,登顶后视野开阔,是赏景的好去处。
裴应霄凭栏独坐,一张方几,一壶清酒,一轮圆月。
他身上还是前不久曲凝兮见过的那套装束,手边放着一本精美小册子。
曲凝兮因为很在意,一眼就认出了它。
她的眼前阵阵发黑,真实要面对这一幕,其实没有想象中容易。
偷看那样羞人的秘戏图,还被逮个正着
此刻的裴应霄从容沉着,坐在桌前等她,像极了等候学生自行认错的夫子。
曲凝兮脚下生根一般,挪着小步伐,几乎原地踏步。
那人倒是耐心十足,饶有兴味地望着她,一手斜支着下颚,道“花好月圆,可与你彻夜共赏。”
他有的是时间。
曲凝兮磨磨蹭蹭,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握着自己的手指,勇敢面对。
“见过殿下。”
她走到他跟前去,低着脑袋。
“抬起头来。”裴应霄不由笑出声“孤还什么都没说。”
就是不说更让人忐忑,曲凝兮努了努嘴角,抬头瞅着他。
裴应霄修长的食指,点在画册封皮上,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是是我买的”曲凝兮小小声。
不能说别人给的,要问是谁该答不出来了。
“在哪买的”裴应霄弯了弯眉眼“这般精细程度,可是精品。”
“殿下你别问了”曲凝兮目露哀求。
他探过上身,隔着方几凑近她“小晚瑜对此很好奇么”
曲凝兮不知道怎么回答,摇了摇头。
裴应霄伸手,将她牵了过来,腕上稍一使力,致使她跌坐到自己怀里。
长臂一圈,就抱了个满怀。
“可惜还不到与你共同探索的时候,”他的语气似在叹息,缓声道“还得等等。”
什、什么共同探索谁要与他
曲凝兮的眼睛圆溜溜的,被扣着细腰,心脏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又听他道“未婚生子,即便孤不惧外界骂名,只怕你要日日掉眼泪。”
裴应霄嗓音含笑,好像真的动过这个心思一般“孤无法保证,一旦开始会适可而止,少不得要一而再再而三”
曲凝兮的耳朵红得要滴血,她下意识联想起图册中的画面,勾勾缠缠,换成了她和太子
她浑身轻颤,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吓的,“不行,不行”
不行呜呜呜
什么未婚生子,对一个女子而言太可怕了,外人的言论会裹挟她一辈子。
还有她的孩子,如影随形的流言蜚语,难以摆脱。
那不就跟二皇子一样了么,弄出一个庶子
她红了眼眶,被裴应霄捧着侧过脸来,一低头,温热的薄唇贴上她眼皮。
他还笑得出来,轻声细语“真是不经吓,要哭鼻子了么”
他的唇不断落下来,顺着她的眼睑到脸颊,再到那柔软的小嘴,试探着轻轻啄吻,继而得寸进尺,越过雷池。
曲凝兮被堵着说不出话,一张口,就让他占满了。
她从不知道,人与人之间可以亲密至此,搅弄纠缠,气息交融,歪倒在他怀里,全靠他双臂支撑,被吮得舌根发麻。
这人像妖精一样,要吸走她的全部精气
“呼吸。”裴应霄抬起头,蹭了蹭她的鼻尖。
曲凝兮猛然喘了起来,才发现她的精气没事,倒是胸腔快要被憋窒息了。
他看上去神色愉悦,长睫轻眨,那枚红痣动人心魄“小晚瑜,孤说什么你都信”
三言两语就当了真。
曲凝兮微张着嘴,双唇红肿,傻愣愣的,她无法判断裴应霄哪句话是认真的。
倘若他真的要折磨她,让她陷入最不堪的境地,毫无疑问,他可以做到。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换做其他男子,有姑娘家上赶着表露心迹,指不定他们怎么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呢。
裴应霄是不同的,他极为理智,不会轻易屈服于欲i望,更加不会被支配。
可是他出手拥抱她,还亲吻了她,显然没打算放过她。
曲凝兮水雾弥漫的双眸,迷茫不解,无法参透。
她手心攥住他的衣袖,抿唇道“求殿下怜惜”
裴应霄的眼底幽深一片,忽的弯了弯,笑眯眯道“下回,让你哭着求我。”
半真半假,仿佛只是玩笑之语,做不得真。
曲凝兮心惊肉跳的,不敢再继续放任这种氛围。
她撑着坐直了身子,从袖兜里摸出一个小香包,郑重地递到他手中。
“这是给殿下的谢礼。”
小香包的针脚看上去很普通,虽然不至于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她亲手所制。
裴应霄收下了,指腹捻着它墨绿色的绣线,眉梢微扬“小晚瑜把自己送给孤了”
“什么”这又是从何说起
裴应霄“它不是一条小鱼儿么”
曲凝兮“以此葫芦香包相赠,望殿下福禄双全。”
真是可恶,它哪里不像个葫芦
中秋节过后不久,有关太子殿下的谣言就逐渐散了。
因为聂太傅是个大喇叭,在他的嚷嚷之下,太子拥有秘戏图一事几乎广为人知。
这一下子,男子们顿时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原来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在那个位置,万众瞩目,更要修身养性,洁以养德。
再说,刻意散播谣言的人被抓了几个,审问下来供认不讳,被游行示众。
不明真相的人们渐渐回过味来,原是有人故意为之,才会短时间大面积传播。
人的情绪复杂多变,转换也很快,曾经同情唏嘘看热闹的,这会儿又敬佩愤怒起来。
太子品性高洁,堪称天下人表率,居然受此侮辱
民众容易跟风,风向一变,东宫的乌云一扫而空。
而朝中的臣子们,看待问题的角度略有不同。
街头巷尾嚼舌根的小人物不好排查,太子竟然抓住了,逮住便罢,狡辩否认是人的本能,他不用严刑逼供就能让他们低头认罪。
这显然不是人人都有的手段。
否则,指不定就是屈打成招的帽子扣下来了。
有如此储君,乃大桓之幸。
目下乡试的主考官已定,左丞相提议,让太子陪同监考,可惜陛下没有同意。
他们只能暂且作罢。
尚京早在夏日就逐渐热闹起来,各地学子赶赴京城科考,客栈小院几乎都被租住了。
开考之前,酒楼茶馆就时常有学子以文会友,待到正式打开考场,更是万民注重。
群英荟萃,各放异彩。
十年苦读,只看今朝。
各地有名的案首早就都被压上了,其中赔率最低的是王锦意,因为他身上押注太多。
一人独占将近一半。
许多人看好他,天资聪颖,还有王丞相的缘故,期待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没有压他的人则认为,神童之名或许言过其实。
当年确实是年纪最小的秀才,但这几年不声不响的,谁知道他学识如何又是否有荒废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稍不留神就会被其他人赶超过去。
毕竟尚京可是聚集了天下的优秀学子。
曲凝兮没有怎么留意,只偶尔跟着听一耳朵尚京新鲜事儿,祝愿王锦意能够夺魁。
放榜那日,整个尚京非常热闹,炮竹声此起彼伏。
报喜之人腿脚利索,挣一份赏银,接到好消息的酒楼茶庄,店家都会命人燃放炮竹以作庆贺,跟着沾沾喜气。
王锦意中了,拿下头名解元的称号
这一喜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两个时辰传遍各地。
估计王家此刻门槛都被踏平了。
周氏一心盼望自家三郎走上这条路,对此颇为关注,津津乐道。
王锦意成为解元,她难掩羡慕,忍不住询问曲凝兮“你与王家公子,可还有联系”
曲凝兮知道她在想什么,毫不犹豫摇头道“没有联系,我们不过点头之交。”
周氏闻言,不无遗憾,可惜乘龙快婿,不选她们家。
她想了想,道“点头之交那也是交情,可否请他来教教三郎”
曲凝兮拒绝了,“他家有喜事,想必要宴宾客,答谢师门同窗,忙的脱不开身,如何来教三郎读书”
再说了,这种事情通常是长辈出面,哪有谁家闺女与人这样私交,置换人情,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要说亲了。
娘亲当真糊涂
周氏却还不放弃,道“也没说是现在,三郎年纪小,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明年春闱过后,再来教导也不迟呀。”
曲凝兮不想继续与她争辩,淡淡道“会试殿试间隔不久,还是别去打扰人家了,若是中了前三甲,那就该走马上任为朝中效力,更为繁忙。”
她起身要走,周氏在后头眉头直皱“说白了你就是爱惜脸面,不想帮帮你弟弟。”
曲凝兮听见了,但是不做理会,径自从衔菖堂离开。
为了让儿子好学上进,一个母亲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是慈母心肠不错,只是丝毫不顾虑旁人恕她难以苟同。
她不能跟王锦意修成正果,自然要及时止步,避免过多牵扯。
继续发展下去,对两人都不好。
曲凝兮不仅不会答应娘亲的无礼要求,还在几天后,拒绝了王锦意的约见。
许是忙过几日,差不多得空了,王锦意命书童偷偷递了帖子。
他既已经知道太子的意思,为了不让曲凝兮为难,并没有大张旗鼓,依旧用了王家姑娘的名义。
原先说,秋闱取得功名,就让父母上安永侯府提亲。
但因为变故,两人没能持续这个约定。
在说清楚之前,王锦意不会贸然行动,他想和曲凝兮谈谈。
但是曲凝兮拒绝的很彻底。
但凡她招惹之人不是裴应霄,她可能会留有余地。
然而一切不存在假设,太子势在必得,她陷入这种境地,哪怕心中不愿去东宫,也已经脱身不得。
在没有解决这个前提下,哪能两头惦念平白耽误王锦意的时间罢了。
每每思及自己未来要走的路,曲凝兮忧心忡忡。
并非介意未来与多人共事一夫,世家主母,哪个不需要打理妾室庶子的。
她愁闷的是,她是被正妻打理的那一个。
而且皇家不同于别家,人事复杂,后宫人多了,更加尔虞我诈。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亘古不变的道理。
时间进入九月,金秋送爽,叶子逐渐枯黄败落。
东隆国的使臣们抵达尚京,献上他们上贡的礼物。
东隆国人矮小狡诈,诡计多端,比那野外的鬣狗都不如。
多年前他们与大桓开战时,烧杀抢掠频频骚扰,恶事做绝。
现如今战败了,俯首称臣,又做出温顺谦卑之状,献上他们国土的珍宝。
说好听点是能屈能伸,实际上不过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伺机反咬一口。
陆家人便是死于东隆国之手,哪怕现在两国和平交好,也挡不住百姓对他们的仇视唾弃。
天庆帝不能与百姓一般见识。
他摆出一派仁君的大度,收纳了东隆的礼物,对过往恩怨既往不咎。
为大局考虑,文武百官也不能抓着旧怨不放。
鸿鹄寺摆了宴席招待他们,还要安排使臣们一同去行宫狩猎,见识大桓这片肥沃土地的繁多物种。
东隆国算不上贫瘠之地,但常年寒冷,百姓们可耕作的时间很是短暂,他们自然没有这样生机勃勃的广袤森林。
所谓生机,可不只是树木,还包括栖息在内的诸多动物。
皇家围猎场内,只给陛下每年尽兴一回,闲人免进,里头几乎都泛滥成灾了。
剧情需要,古今不同,要保护动物
秋狩之行,曲辕成与曲凝兮也去了。
曲辕成骑射一般,不过是去凑凑热闹,顺道,撺掇曲凝兮去开解皇后一番。
二皇子还没有被允许回京,剩下没多少天了,皇后本想向陛下求情,趁着狩猎让他提前回来。
她被拒绝了,天庆帝陪着怀孕的云昭仪,不想听她说太多二皇子的事情,而且还想给云昭仪提一提位份。
帝王身边有新欢,儿子又被罚走了,难怪皇后心情郁结。
曲凝兮自从那次让她顶替明婳落水之名后,就很少到苻丹宫去请安了。
当然,她不能就此跟姑母老死不相往来。
真要那样,指不定婚事又被拿捏,还会让祖母难做。
底气充足之人,才会喜好随心,憎怒分明。
入住围场行宫后,曲凝兮换一身衣裳,去了皇后的巧心殿探视。
曲皇后略有些消瘦,虽说已经入秋,但白日里的太阳依旧猛烈,所谓的秋老虎。
炎热影响了她的胃口。
而一旦入夜,凉风四起,温度骤降,昼夜温差很大,稍不注意容易风寒。
人思虑重,自然轻快不起来。
曲皇后本不想来行宫,但近日云昭仪挺着个肚子颇为高调。
她这个皇后不来镇着,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对方。
但凡她在,任何场合排座位,云昭仪都得在下头待着。
曲凝兮在一旁陪坐,吃了茶水点心,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没一会儿,明婳从外头进来。
她瞥见曲凝兮,目不转睛瞅了她一会儿,笑道“表妹与我一同去骑马吧”
曲凝兮摇头就想拒绝,明婳先一步拿话堵她“可别说刚到行宫路上累了,方才我在外头遇到丁雪葵,她说与你约了跑马呢。”
曲皇后想歇着了,挥手让她退下,道“那就去外边玩儿吧。”
话已至此,曲凝兮不好强硬拒绝,微蹙着眉往外走。
她索性,就多叫些贵女同去,人多眼杂,不信明婳不要脸面做出奇怪的动作。
在明婳公主的组局之下,刚到行宫的一群年轻小辈,纷纷换上骑装出来了。
一些老大人看得羡慕不已,年轻就是好哇,都不需要休息
曲凝兮一眼看到了王锦意,他虽是书生,却也会骑射,不过可能不太擅长。
还有郑思君,牵着她的小马驹跟在后头,雅平郡主不厌其烦地在一旁奚落嘲笑。
把丁雪葵给看乐了,“那位郡主,还没拿下太子呢,就把手伸得老长。”
将郑思君视为头号劲敌。
曲凝兮毫不怀疑,如果雅平知道太子和自己牵扯不清,肯定要对她出手,让她死了这条心。
马匹是在马厩里挑选的,曲凝兮处于谨慎,劳烦映楚亲自走一趟,仔细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按理说,才到行宫没多久,明婳或许来不及布局。
她要有所行动,得瞒着皇帝皇后的眼睛,所以并不容易,她手里没有那么牢靠的可用之人。
行宫伺候的,可不会轻易陪公主胡闹。
只是曲凝兮低估了明婳的任性和幼稚。
上马后跑出去没多远,明婳就肆无忌惮地挥舞马鞭,抽打在曲凝兮坐下的马屁股上。
马儿骤然吃痛,嘶鸣一声,拔蹄狂奔。
好几个看见了,丁雪葵直接嚷嚷起来“明婳你干嘛呢”
其他贵女不由揪心“这样也太危险了吧”
“要是摔着人家怎么办”
明婳一撇嘴“放心吧,我表妹骑术好着呢,摔不了。”
她就是气,非常生气
暂时却那曲凝兮没办法,不惩治一下她,这段时间都要憋死了
这么想着,后面一匹骏马飞快的追了上去,甚至比丁雪葵还快。
明婳定睛看去,不就是王锦意吗
她更生气了
而曲凝兮,紧紧抓住了手中的缰绳,颠簸一阵就控制住了。
马儿吃痛跑得飞快,但是并不到受惊失控的地步。
而且前方草地宽阔,没有阻碍,倒不是看上去那样惊险。
但不论如何,明婳这个满怀恶意的玩笑都太过了。
“曲姑娘”
烈烈风中,身后有人在唤她。
曲凝兮回头,夹紧马腹减缓了速度,见到王锦意追上来了。
她不由眼神复杂,大部队暂时被他们俩落下在后头了。
“王公子,我没事。”曲凝兮欲言又止“你不该来”
上次站出来替她作证,现在又骑马追赶,肯定会被有心人瞧出端倪。
她倒不是怕跟他扯上关系,只是,没有必要。
“我要来。”
王锦意皱眉,看上去有点固执,道“曲姑娘回绝了王某,但有一句话王某不得不说。”
“他不能娶你,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