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人是复杂的
“快看，风大侠今天换新衣服了。”
“哇，好迷人啊，比以前更好看了。”
“风哥哥，看这里，看看我啊。”
“风哥哥，快来啊，人家好想你啊。”
……
伴随着尖叫声和呼喊声，还有扔东西的声音。
夜绯染小心地掀起一角窗帘往外看，只见街道两边挤满了女子，无数鲜花绢帕水果朝风轻尘扔过去。
她暗暗纳罕，平时码头镇看到的大部分都是男子，这些女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什么平时很少看到她们？
有不少女子穿着相当大胆，有些甚至搔首弄姿对风轻尘做出各种轻挑的动作。
夜绯染哪曾见过这种场景，看得目瞪口呆。
高柳儿听楚少昀提到过一些，知道那些女子是做什么的。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亲眼看见她们的大胆举止，仍然羞得面红耳赤。
见有不少东西误扔到马车上，她怕砸到马车里面，连忙放下窗帘，关好车窗。
“这些女人，有的是来做正经生意的，像我们俩一样。有的，是做那种生意的。”
高柳儿向夜绯染解释，说到后面一句，支支吾吾的。
“做哪种生意？”夜绯染问。
问出口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高柳儿所说的那种生意是指的哪一种。
她又惊又诧问：“不对啊，嫂子已经明确下过令，不许开青楼的，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女子？”
高柳儿说：“我听少昀说，青楼的确是不允许开的，但不妨碍这些人私底下做生意。那些海客长年在海上漂泊，到了岸上，就想，就想……”
后面的话，她实在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夜绯染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无需她再往下说。
马车的门帘突然被人掀开，风轻尘从外面窜了进来。
他在空着的座位上坐下，抹了把脸，样子有些许狼狈。
“那些女人太可怕了。”
夜绯染瞪他一眼，没好气说：“还不是怪你自己。码头镇是你在管，你要让那些女人来做生意，活该被她们骚扰。”
她心里有气，胆子也变大了不少。
风轻尘头一回见到夜绯染这般生气的模样，竟然觉得很有趣。
夜绯染是个乖乖女，真正的乖乖女，想不到也有生气的时候。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夜绯染朝外面指了指说：“我嫂子明明说过，不许开青楼，你却让这些女子偷偷做生意。亏我觉得你超凡脱俗，一尘不染，原来你也不能免俗。”
风轻尘瞧着她气鼓鼓的样儿，忍不住笑了。
“我本就是个俗人，我从未自诩为圣人，我身上毛病一大堆，不是吗？”
他要是能免俗，岂会在意自己的皮囊？
他要是能免俗，当初为何要对那些贪官恶霸下手，闯下个魅影修罗的称号？
他要是能免俗，更加不会为血影门弟子着想，开创出一门新的生意。
夜绯染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是啊，风轻尘从未说过自己不是俗人，所谓的超凡脱俗，都是他们自己想象的，给他贴的标签。
夜绯染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可是，你不是说，你讨厌那些女子缠着你吗？”
风轻尘洒脱地笑笑：“我的确是讨厌她们缠着我，可是我不反对她们缠着别的男人啊。”
夜绯染再次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风轻尘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扯起一块衣袖给夜绯染看。
“绯染你看，这天青色最是清新脱俗的颜色，而这滚边却又是大俗之色，你为什么要把这两种色彩配在一起呢？”
夜绯染侧头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它们配在一起很好看。天青色是很好的，单独看也很好看，不过这样一搭配，好像变得更丰富了。”
“这就对了，”风轻尘说，“人也是一样。人并不都是单纯的，不是只有一种色彩，人是复杂的，就像你为这衣服搭配的色彩。”
夜绯染若有所思。
直到马车走到城外，那些喧嚣声都听不见了，她才隐隐约约琢磨出一些东西。
“我懂了。她们，好像也没干坏事，也不是坏人。”
风轻尘笑笑，摸摸她的头。
“等你以后慢慢长大了，接触的东西多了，看问题的眼光会慢慢改变的。”
夜绯染还是没想太明白。
“可是，如果这不是坏事，为什么嫂子不允许？”
“你嫂子压制一下是对的。如果允许码头镇开赌场青楼，这地方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那你为什么又允许她们存在？”
“适当的调剂一下。我可是让人监管着的，那些女人都是自愿的，不是被人强迫的。如果有强迫女人做这行的，一定严惩不迨。”
夜绯染听他解释了，心里仍然不太舒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渲泄这种不舒服。
好一会，她才闷闷不乐说：“不公平嘛，凭什么做这个的都是女人。”
风轻尘哈哈大笑。
“也有男人啊。你要是不服气，以后可以去找小倌。”
“小倌是什么？”夜绯染问。
风轻尘却没有回答，掀开门帘出去了。
“没有那些女人骚扰，终于可以骑马了。女人好起色来，比男人还可怕。”外面传来他的感慨声。
楚少昀“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风大哥，有男人骚扰过你？”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要是没有，你怎么做比较？哇，你放手，别揪我衣领，我要喘不过气了。”
楚少昀的喊叫声渐渐远去，过了许久，风轻尘才拎着他回来。
两人重又并肩骑在马背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如今路修得更好了，夜绯染他们很快便回到了南州城。
风轻尘在南州城自有住处。
暂别时，夜绯染叮嘱他：“风大哥，你千万别急着回去，我再给你做几件衣服。”
“知道了。”风轻尘懒洋洋回答。
夜绯染很高兴，暗暗谋划着，该用什么办法让风轻尘答应，参加时装秀。
有他到台上表演，看台下肯定会挤爆。
夜绯染回到家，见娘和哥嫂都在，连忙跑过去，叽叽喳喳跟他们讲这几天的经历。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人，单独出门，特别的兴奋。
讲到最后，她犹豫了一下问：“嫂子，什么是小倌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颜若璃奇道。
夜绯染说：“风大哥让我去找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