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18
审讯室不大，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已经占了大部分空间。
闻砚独自在这坐了半个小时冷板凳。
就在他估计还得再坐几个小时的时候，陆琛进来了。
闻砚有些意外，一场审讯，还需要皇子亲自来。
同学相见，谁都没有叙旧的意思。
陆琛拉开闻砚面前的椅子坐下。
国王微服出巡差点被星盗抓走不能声张，身为皇子的陆琛便接下了追查的任务。能够精准打击国王的飞船，帝国内部必然有人跟星盗勾结。
陆琛追查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查到眉目，又让秦望给跑掉。
想到秦望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呆了那么久，陆琛就忍不住气愤，连带着看闻砚也没有好脸色。
虽然他之前就看闻砚不顺眼。
陆琛直接插入正题。“你跟秦望什么关系？”
“情侣。”闻砚两腿交叠，手放在腿上，态度散漫。
陆琛神情无变，心里不由得轻视闻砚。
堂堂贵族，还是alpha，却自甘堕落，与星盗为伍。
“那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陆琛双手交互，放在桌子上。
“知道，一个平民alpha。”闻砚说谎不带眨眼。
陆琛沉声道：“我是说他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是平民alpha，来自米岚星。”闻砚巍然不动，继续撒谎。
……
审讯完毕，闻砚一口咬定自己只知道秦望是个平民alpha，旁的自己也不清楚，再问就是他也被秦望欺骗。
没有确凿证据，陆琛不能对闻砚严刑拷打。可让他马上放闻砚走，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闻砚被关进牢房，陆琛没有特别吩咐，底下人便给闻砚安排了一个高级牢房。
有床有被有网络，还有一个可以泡澡的双人大浴缸。
如果不是监狱只提供营养液，闻砚还挺想长住下去，毕竟在这里，不用上课。
闻砚坐到床上，回复询问的消息。
第一是楼父楼母。他们一得到风声就发消息询问闻砚，得不到回复之后便联络在军队的二叔帮忙。
第二是楼二叔。他让闻砚放心，他已经在找关系保释闻砚。
第三是个陌生号码，不用去猜就知道是秦望。怕警方从光脑上找到线索，闻砚一早便把秦望的联系号码删掉。现在发消息给他的也是秦望不常用的号码。
然后就是杂七杂八的同学亲戚朋友，礼貌问询。
意外的是还有一条来自孟冬星的消息，他是因为联系不上秦望，才来找闻砚的。
闻砚回复了楼父楼母，告诉他们事情的大概经过，和告诉陆琛的差不多。又安抚楼二叔让他不要着急，现阶段没有切实证据，警方最多拘留他四十八小时，即使不找关系也没关系。
至于秦望发来的类似“吃饭了吗？没有你饭都不香了”之类的骚扰讯息，直接让他去小黑屋呆着。
最后是孟冬星的消息。
孟冬星说他即将去黑环星出任务，那里有大量虫族。
这是原著里孟冬星在陆琛面前掉马的情节。孟冬星去黑环星剿灭虫族，但是跟军队失去联络。军方判断孟冬星一行出现危险，组织救援。
带领救援队的人就是陆琛。
孟冬星在黑环星遭到某种带催情香粉的植物袭击，意外发情，惹得全队alpha骚动。陆琛为平息动乱，标记孟冬星。
看来还要想办法让陆琛去黑环星救孟冬星。
顺利的话，迟迟不动的感情线也能往前进一大截。
现在闻砚已经见识过信息素的厉害，有它牵绊，孟冬星跟陆琛或多或少能产生感情。
闻砚想了想，决定暂时隐瞒孟冬星。
“放心，秦望没事，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我会劝他的。”闻砚没有给出太详细的理由。
“那你跟小望说。如果顺利的话，我大概再两个月回来。”孟冬星一点没怀疑闻砚在说谎，他是领教过秦望的脾性。
“好。”闻砚应得爽快，黑环星尚未开发，环境恶劣，光脑在那边甚至发不出消息，只要应付一时便好。
闻砚在监狱里研究怎么把陆琛弄去跟孟冬星会合，丝毫不知道外面因为他掀起一波又一波的腥风血雨。
主流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闻砚进局子的背影图在星网上广为流传。
警方尚无定论，媒体已经给闻砚定了罪。
《震惊！贵族alpha色令智昏，勾结星盗头目谋害皇室。》
《史上最大丑闻，贵族alpha爱上臭名昭著的星盗。》
《勾结星盗，千亿家产继承人即将上军事法庭。》
……
标题一个比一个离奇，博眼球搏出位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警方迟迟不为闻砚正名，仿佛默认一般。
此时，楼家的当家人还在往回赶的路上，虽然楼家方面有在控制媒体舆论，但是暗中出手的家族不少，一时半会消息完全无法平息。
随着谣言愈演愈烈，一段视频突然出现在星网上。
“听说有很多人在找我，没错，我就是红狼星盗团的团长。我和楼明皓是情侣关系，但不是他爱上我，故意帮我伪造身份潜伏在海蓝星。而是我对他一见钟情，才伪装成beta接近他。从头到尾我都没想利用他探听消息，只有爱他，与其他无关。希望警方不要造谣，颠倒黑白，诬陷无辜的人。”
秦望在视频里为闻砚开脱。
网上又吵了起来，有人为他们感动，也有人谩骂，认为秦望故意为闻砚开脱。
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终于达成一个共识。
既然秦望那么喜欢闻砚，那就自首。
自首才能证明秦望是真的爱闻砚，才能证明闻砚的无辜。
网上的舆论陆琛也在关注，他找到闻砚。
“视频你看完了，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是无辜的吗？”陆琛站在牢房里，注意到柔软的床铺，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为什么不能？他不是已经说了跟我没关系。”闻砚语气平淡。
陆琛太阳穴跳了跳，故意激道，“既然你是无辜，那么作为帝国公民，帮助警方抓捕星盗应该没有任何异议。”
闻砚挑眉，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也看见了，秦望说他爱你。那你配合我逼他自首。”陆琛说出他的打算。
既然虚假的消息都能逼得秦望发澄清视频，那要是真的让闻砚上军事法庭，秦望还能坐得住吗？
闻砚眨动眼皮，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愚蠢。
既然已经逃出生天，谁又会跑回死路，更何况是秦望那种人。
陆琛以为秦望爱他爱得不得了，闻砚作为当事人自然门清，都是假的。
但他还是应承下来。
他可以拒绝陆琛，只是这样，陆琛一定又要给他找麻烦。说不定会让他在这里再呆四十八小时。孟冬星那边有变，他还是早点出去的好。
而且，他还想要陆琛带兵去救孟冬星，不能跟陆琛闹得太难看。
笃定秦望不会自首的闻砚答应得很无所谓。
陆琛指使官员在最高法庭官网上挂出闻砚公审的日期，以及法官、陪审员。
仅一个晚上，秦望自首了。
牢房里，秦望和闻砚大眼瞪小眼。
“你为什么回来？”闻砚非常不理解，已然动了薄怒。
“不是说了吗，因为我喜欢你啊。”秦望笑语盈盈。
闻砚嗤笑：“喜欢我？就是把我置于两难之地？”
陆琛在做戏，闻砚知道，秦望也知道。他们都知道这是个局，秦望却义无反顾钻进来。
以身为饵，钓闻砚这只大鱼。
秦望是大结局时死在孟冬星枪下，所以他不能坐牢。
摘出自己，闻砚得眼睁睁看秦望进监狱。这样的话，剧情会崩。
守住剧情，闻砚得救出秦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放走秦望尚有可原，可是秦望进局子又被他放走，如何能洗清自己。
秦望是在逼闻砚，选择跟他一样的道路。
闻砚动了杀心，秦望这个人变数太大，或许一开始就不该留他在身边。
感受到危险，秦望没有动，他靠着墙壁，笑得邪肆。
“喜欢，并不妨碍伤害啊。”
雪白的墙壁映衬着一身黑的秦望，如同闯入洁白的黑玫瑰，妖艳又扎人。
闻砚冷漠：“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那你，就来啊。”秦望浑然不惧，锐利的下巴微微抬起，凤眸暴露出兴奋。
闻砚伸出手，作出拉线的手势。
他确实是在拉线，拉得秦望脖子上的线。
看不见的丝线实实在在困在秦望身上，首先带走的是呼吸。
无法呼吸的秦望脸上涨红，可笑容依旧。
眼眶红润，薄唇一张一抿，断断续续说，“我，是，不是，第一，个，把，你逼，到，这里，的，人？”
死不悔改。
闻砚继续收紧。
就像失去呼吸的鱼，秦望开始翻白眼，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依然无法得到一丝空气。
他顺着墙壁滑下来，瘫坐在地上。
意识渐渐远离，只有嘴巴还在说那句话，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真是硬骨头，闻砚注视着陷入昏迷的秦望，琉璃般的眼珠清澈、透亮又无情。
秦望确实是第一个把他逼到如此境地的人。
这个人就像一匹桀骜不驯的狼，实在让人想象不到他软下骨头的样子。
可是好像，更期待了。
闻砚愉悦地笑了，松开控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