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六具尸体
高欢有些奇怪，相比于早已枯萎在冬天的大树，这院子里的草坪反倒是郁郁葱葱，踩上去松软无比。
别墅的栅栏围墙似乎是一种领域的入口，高欢的脚才落在地上，就察觉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焦作。
只是轻轻翕动鼻翼，那扭曲而混乱的气息便飞进高欢鼻腔，令人莫名作呕。
高欢觉得若是用驱动器的测量指针来评级，只怕是这里的焦作平衡数早就突破了负五的大关。
高欢晃了晃脑袋，有些头晕目眩，某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断从脑袋里涌出来，高欢觉得自己好像得了精分一样。
“你体内的焦作平衡被这里的焦作牵引了。呼吸不要太剧烈，调整一会儿就好。”张远说道。
高欢立即放缓了急促的呼吸，频率缓和下来，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逐渐压制下去。抬起手腕，此刻驱动器的指针也从负一重新跳回零刻度。
“嘶——”黑焦作比列达到负一就有这种效果，高欢简直不敢想象张远的该有多混乱。
高欢咋舌道：“师傅，你的平衡指数是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负五点半吧，远远达不到这里的这种程度。”张远摆摆手。
张远掏出自己那枚驱动器，将一张金色卡片插入其中。随着播报音响起，高欢还是第一次见师傅在自己面前解锁禁魔卡。
张远说道：“别到处看了，先把你的禁魔解锁了，免得无法应对突发情况。”
高欢依言照做，不解道：“为什一定要我们临时解锁，这岂不是置专员生命于险境，就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吗？”
“废话。”
张远翻了个白眼：“就手枪还需要开保险呢，不拿点手段限制住我们这些使徒，这江水早他妈易主了。”
张远的比喻用的生动幽默，高欢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使徒又是什么？麻烦您以后能否一口气给我普及完？”
“专员手册上又不是没有，你自个儿不去看——使徒就是禁魔拥有者的官方说法，用来和‘麻瓜’们区分开。”
一阵寒风吹来，高欢忍不住搓了搓肩膀自从踏入别墅的院子起，似乎温度变得更低了。
他忽然感觉身后有异动，就像是有人在注视自己，忙回头看去，只见那对着大树枝丫的阳台没关拢窗户，窗帘被风吹的四处晃动。
枝头的乌鸦扇动翅膀，侧目凝望这两个不速之客，偶一阵风吹来，它们便发出嘎嘎的怪叫声。
眯眼看了会儿没看出所以然，高欢小跑到正在开门的张远身后，随着一声吱呀声，光亮绕过两人落进别墅中。
想象中的恶鬼禁魔的扑杀并没有出现，高欢扇了扇鼻子前沉闷的腐朽气味，客厅的景象便映入他眼帘。
高欢有些紧张，右手不由自主地握住刀鞘。
客厅的沙发用具上都盖着一层白布，整个客厅肉眼可见都是灰尘，甚至在地板上堆积了厚厚一叠。
除却罗桑所说的警察与专员，这栋房子已经很久没人光顾过。墙壁的挂画褪了颜色，天花板角落满是密集的蛛网。
这些都没吸引张远的注意，他一进门便看见了那具倒在茶几旁的两具尸体。一名警察一名专员。
尸体布满尸斑的脸上表情很恐怖，怒目圆睁，眼睛死死盯住天花板上的大灯。他的死亡时间就在最近，因为冬天的缘故腐烂程度不算严重。
张远伸手探了探，死者躯体僵硬，除了脸上表情外并没有过多的挣扎，显然生机是在一瞬间被断绝。
张远查看尸体的同时，高欢背对着他戒备，提防着可能从后面袭来的攻击。
“不用太紧张了，没发现罗纳给的那些照片里这些人都是在晚上死的吗？太阳落山后黑焦作要比白天活跃的多，所以恶鬼类禁魔一般都是晚上才会动手。”
闻言高欢松口气，放下搭在背后的手：“那它平时会藏在哪？”
张远笑了笑：“就像你的‘剑与刀’一样，恶鬼类禁魔也会藏在使徒体内。”
“他怎么死的？”高欢瞥了眼尸体，注意到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势，“难道是被吓死的？”
“谁知道。”张弯腰掰过专员尸体的左腕，将那枚还插着禁魔卡的驱动器拆了下来。
“喂师傅，这不妥吧？”见张远把禁魔卡抽出来扔掉后便把驱动器甩给自己，高欢忍不住眉头狂跳。
“放心，这里的焦作量浓郁的很，定位讯息是发送不出去的。”
“不不不，我是说这不是把那张禁魔卡浪费了吗？”高欢深得张远亲传，作势要去捡回卡片。
“别白费气力了，哪有那么好的事。除了五阶往上有特殊手段能将禁魔卡给别人用外，其他的你捡到了说不定还不如一张明信片好用。”张远说道。
“可惜可惜……”
“用这枚驱动把流芳也解锁了吧，虽然它你用的不算精，但好歹能起到一层防护作用。”
于是高欢将流芳也一并解锁，很快一层粒子的黑色液体涌现，像条小蛇般在他身上游动。
感受着体内被分成大小两半的焦作，高欢惊讶道：“还能这样用？”
“出去就扔了吧，这东西和烫手的山芋没什么两样，两股不同的定位讯息混杂在一起发送出去，会让上面那些老家伙疯掉的。”
高欢想到了什么：“师傅你说五阶等级假面的焦作就可以屏蔽驱动的定位信号，那岂不是专员也可以？”
“对啊，可以，但埃普西隆级别的专员的驱动压根不会上面被监视，就像你姐当初一样。”张远笑道。
“强者自然是有优惠的，虽然还是一样要打工。”张远耸肩道，“可惜的是现在埃利都灵一个五阶专员也没了。”
高欢眉头挑了挑，他猜到了姐姐会很厉害，但没想到会猛到这种地步。
张远打量四周，这栋别墅的布局有些奇怪，有一架上楼的弧梯，一左一右，通向上方的楼层。
张远他指了指左侧楼梯，与高欢一前一后踱步上楼。
楼梯是木头材质，某种高欢不知名的昂贵品种。因年久失修，踩上去便会发出吱吱的响声，似乎随时会断裂。
沿着布满灰尘与蛛网的楼梯右拐，高欢两人上了二楼，在过道上又发现了三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死状都异常惊悚。
正在啄食烂肉的乌鸦们发现人类的到来，大叫着飞起，在狭小的走廊中四处飞蹿。
不同于警察与专员，那个家政保姆早就死了，哪怕是在冬天她的身体也已经高度腐烂，粘稠的尸水几乎流满了整个过道。
高欢喉咙动了动，压下胃里翻腾的不适。如果没有亲身经历，常人是很难想象出尸体腐烂味道的。
就像是一百个臭鸡蛋在鼻子下被炸开，味道异常刺鼻，只一闻便会让人联想到腐烂的蛋白质与破碎的肌肉组织。
不算上那个吊死在树下的女人，这栋房子里已经死了六个人。这哪里还叫做凶宅，停尸房也不过如此了。
张远带着高欢在二楼转了一圈，最终在靠近洗手间的侧卧找到了最后一个专员的尸体，不过他的死法与别人不同。
空荡荡的侧卧里，魁梧的男人跪坐在布满灰尘的床上，低垂着头，脑后是一大滩喷洒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