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接过老板颤颤巍巍伸过来的找零。里樱抬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不好意思，老板。”
“嗨！请说。”男人被她这副模样吓得一激灵紧张的站的笔直，就差敬礼。眼睛在眼眶中转一圈，思考着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惹怒了这位大爷。
放在平时她一定会感叹自己长得吓人，此刻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些没用的事。
“我想问一下，现在分明还是早秋，为何山上的叶子掉的那么快？”
老板一听不是自己的问题，悬着的心滑到肚子中，“哈哈，山上的空气冷，树叶自然掉得快。”
“那寺庙每天晚上都会有钟声？”
“嗯？”老板眼神怪异的看了里樱一眼。
“这座山上没有寺庙，哪来的钟声呢。”
老板的话，让里樱狠狠皱眉。
面前的男人一看这人的表情像是要杀人一般，立刻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里樱没有多做停留，一边沿原路返回，一边看不远处的山。那顶上隐隐绰绰立着个古老的建筑。可不就是寺庙。
要是说山上温度更冷，这个理由勉强能接受，可是这座上顶多不过百米高度，温度得多冷才能如此光秃。
里樱知道自己看不见咒灵。平日听到五条悟他们讨论起来，也是实在他们的描述中得知咒灵大致的模样，当然也分三六九等。等级越高，越具有人类的特征。
那那座庙如何解释呢？里樱心底凉凉的。直觉这不是一件小事。还是快些回去。
黑夜已经全然包裹行人。路旁的灯闪烁两下亮起来，投下里樱的影子。她的手里拎着买来的材料，还外带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回去用来讨好家里的小祖宗。
不过，此时此刻，里樱盯着直到下一个路灯中间的黑魆魆的路，迷茫的不知该不该跨出下一步。
她似乎已经在这里转了三圈。
五条悟正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看着门的方向。
里樱出去也太久了。盯着身侧的手机，正当他纠结要不要打过去时，电话嗡嗡的震动起来。
五条悟迅速接起电话，生怕不小心错过。
“你这家伙究竟去哪买东西了，这么久不回来！”
“别生气啊，悟少年。我好像迷路了”
“”你还能再笨点吗？
“喂？还有人在吗？”里樱迟迟没听见声音，忍不住询问。
她早就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去求助的话100会被嘲笑。但是天色越来越晚，行人逐渐看不见身影，她承认自己很怂，这种奇奇怪怪的氛围很容易让很胡思乱想，很可怕啊！！
“你等一下，先不要挂断。”
少年的声音传过来，里樱能想象到家里温暖的暖炉和明晃晃的灯光，这样想着似乎也不可怕了。
“你这个家伙究竟钻到哪个深山老林去了。”没过多久五条悟的声音又传过来，带着不可置信。
“我看了你的定位完全就是失联的状态。”
不会吧。里樱心里一咯噔。她分明坐电车只坐了两站而已。
后背一凉，里樱身体一紧，立即跳离原地。身后果然站着可疑的人，瘦的像竹竿一样的双手还没收回去，刚刚显然是想对她出手！
糟了。里樱咬着舌头。是未知的敌人。不知是人是鬼。
“喂！没事吧。什么声音！”少年紧张关切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耳中。
里樱盯住面前的人，不敢分心。
“悟少年，要是我明天早上还没回去，麻烦你替我去产屋敷家一趟，他们应该知道些情况。”
冷静低沉的嘱托，五条悟的心脏也跟着不规律跳动。
他愤怒的大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电话已经挂断。
“混蛋东西！”五条悟将手机摔在地面上，胸膛快速的起伏。
他之前分明看到里樱的定位在隔壁街区，为什么只是一段时间便已经失去定位？少年死死咬住嘴唇。脸色苍白，无处发泄，只是额头的青筋暴起。
连里樱这种水准的人都放下话让他找产屋敷家帮忙，可见她真的遇上麻烦了。但是自己却连对方的位置都无法确认。就算在里樱身边大概也帮不上忙。这种挫败感，深深袭上少年稚嫩的心。
这算什么
“就是你搞的鬼？怎么啦，自己一个人找不到家要我留下来陪你吗？”里樱尝试从对方口中套出一些消息，右手悄悄握紧刀把。
“吃了你。”
对面的东西嗓子间模模糊糊滚过一段话，一瞬间窜到里樱面前，一张大嘴张开竟有接近四十厘米。
好家伙。里樱扭身躲过。这下子确认确实不是个人类。
“吃我？呵呵，男人的肉有什么好吃的。你别冲动，我可会做饭了，你想吃什么都，唔！”
混账！大意了。里樱堪堪用手臂挡住攻击。血液一下子涌出来。那东西还死死咬住不放大口吸她的血，似乎非得咬下一块肉不可。
她许久没如此狼狈过，面前的究竟是什么？
右手猛地拔剑，迅即如雷，削下半颗脑袋才让它松嘴。
里樱此时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长着人的外表，眼睛处却长着野兽的竖瞳，金色的在黑夜中闪着骇人的光。脸上沾满她的血，少了的半边脑袋，血肉扭动着。
竟然在迅速再生。
里樱已经见识了他的实力，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果断使出连招，将对方砍成肉沫。
苍蓝色的水流在月色下尾端闪着微光，里樱的绿眸里满是惊骇。那些肉块还在扭曲着。比食人鬼还要可怕的再生能力。
“哈哈哈哈！！我死不了，你永远杀不了我！”
“里樱，你早晚只能和我融合在一起。哼哼哼。这次稍微放你一马。”
声音从四周传来，让人辨不清来向。却让里樱的心垂到底。
该死的。系统这时候不在，她一个人根本对付不来这种情况。
果然，月亮上层的空间似乎玻璃一般破裂，露出原本的城市。地面的碎肉失去活性，像黑色的火垢被风吹散。
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落入他设置的虚幻世界中。手臂上的血还未停止，仍然流个不停。撩开衣服，看到两排血坑。
若是普通的伤，以她的恢复能力，不出一分钟便能完好如初，但现在仅仅是咬伤，却完全没有要愈合的意思。
里樱抱着沉重的心态往回走。
没多久就遇上形色匆忙的五条悟。
咦？眼花了吗，好像看到了悟少年。五条家这种时候还愿意放他出来？
“你没事吧，喂！喂！”
眼前一模糊，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等她再一次醒过来，就看到面朝自己微笑的橘诺，还有黑着脸的五条悟。
“你醒啦，里樱先生。能告诉我，你是被什么伤到的么。”
呃被什么伤到。
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张大嘴和金色瘆人的兽瞳。
“我不知道啊”声音出奇的沙哑，像是指尖在砂纸上摩擦。
“你不知道！你怎么能连攻击自己的东西都不知道！”不知为何少年气的身体发抖。里樱脑袋很疼，撑起身体抱歉的朝五条悟笑笑。
“你！死了算了。”少年气鼓鼓的离开，猛地关上门。
徒留下橘诺和里樱大眼瞪小眼。
橘诺给她一个不要管五条悟的表情，之后很认真的再次询问，“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之前从未见过。有人的智慧，即使是砍成肉块也还能再生，速度和力量都很大。”
“怎么会。”橘诺露出吃惊的深色。
“我记得里樱先生是看不见咒灵的。你的描述和咒灵很像。特级咒灵会拥有人类的一些特征，也能使用反转术式恢复伤口，此外成熟的特级咒灵还能进行领域展开。”
“领域展开？”里樱想到那个虚幻的空间。
“能将实力不如自己的拖进自己的领域，一旦领域打开，对方便无法动弹也无法反击。”
那便不是咒灵。因为在那里她能自如的行动也能主动攻击。
“难道是里樱先生觉醒了咒力吗？”
“不，不是咒灵。是新的某种东西。”
橘诺听到这句笃定的话后，突然陷入沉默，许久看向五条悟离开的地方开口，“很抱歉，我的咒术无法对您生效。您身上有毒素，就算进行时间前进也无法消除。”
果然否则她不可能因为失去这点血就晕倒。
“悟少年知道吗？你不能治疗我这件事。”
“我不知道。六眼的信息获取能力很强。”
庭院中的五条悟闷闷地捡起石块丢向池塘的锦鲤。这些破鱼，凭什么自由自在。
“放心吧，我不会主动告诉他的，虽然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这里是一些消炎和退烧的药。注意吃。”
叮嘱完后，橘诺离开，房间只剩下里樱一个人。手臂还在缓慢的流血，刚裹好的纱布又被血浸染。没精力管它，里樱晕乎乎闭上眼睛。
就算这次是除了与鬼舞辻无惨对决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死亡，现在她还算平静。最不济，她还可以和樱共享人生，只是怎么就那么不甘心。
昏沉一段时间，她被推醒。手臂上被换了新的纱布。
五条悟举着水杯和药丸站在她床头。
熟练的喂里樱把药吃下。拖来凳子坐在旁边。
“我知道了。”
“哦。”
“你不会死吧。”
“不确定。”
里樱发现气氛过于沉闷，强撑着打起精神，“对了，我昨天买了蛋糕，是给你的。”
“早就摔烂了。”
“这样啊，哈哈。”
“悟少年有父母吗？”
“有。不知道是死是活。”少年冷漠的话语把里樱吓了一跳，没多久又感受到无奈。
“我也有。曾经我每天都能看到他们，但是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
“那真奇怪。一定是你太没用了。”五条悟耸耸鼻子。语气中有些颤抖。
“是啊。”
父母离开的时候，他知道这是他迟早要担负的命运。身为六眼的载体，掌握传承的能力，成长为咒术界的中流砥柱，祓除咒灵，保护一群狗屁都不懂的普通人类。
他知道，所以他并没有挽留父母。
但他不知道里樱会不会死。明明才刚刚习惯对方的存在。
“你不能不死吗？”他听到自己发出任性的要求。
对方还是那个样子，做出不符合这副身体的表情，温柔的笑笑，表示自己努力。
说好了陪我参加御前比武的，这么快就食言。
少年看着那双总是充满暖意的祖母绿宝石般的眼眸闭上，细碎的光亮从半空划过，裤子上落下星星点点的深色。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