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六第章 明明雨花天。
到了问斩之日,真可谓万人空巷,人山人海,四乡八里都来围观。
一府三县共享了罪吏的斩首,分别对广信府罪吏以及铅山、弋阳、玉山县令、千总等就地行刑,场面震撼。
余人罪重者,除部分遭流放徙边。罪轻者充为了竹丁和纸丁。
徐小妖和招讨使、监察御史等坐镇府衙监斩,而同知、通判与墨然天、凤小飞、顾星辰则一起下到铅山、弋阳、玉山监斩县衙罪吏和营卫千总以下一干犯事罪将。
斩首贪官污吏的事,提前三天就在府城和县邑张榜公布,在各个城门口子搭起高台,锣鼓喧天的宣传,告之远近黎庶。
更是特别押带‘圈刑’和‘环刑’的罪民近前围观,震慑宵小。
当刽子手将一干人犯摁到铡刀口上,以他们此刻的视角,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广信府的天!
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点晴云,和谐而美好!
还是一个晴朗的天!
毕竟大明的天!
明明雨花天!
依旧风清月白,四季在序。
······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除了玉山、贵溪、广丰三县县令和千总留任外,另外铅山、上饶、弋阳三县县令和千总出缺皆得到朝廷替补。
待十余日的忙碌过后,又恢复到了安静的日子。
这天,徐侍郎把大家召集到府衙的公堂之上,捧出雕龙绣凤的黄灿灿宝箱,从里面捧出圣旨高声宣唱道:
监察御史赵普听旨:
“臣领旨。”
赵普赶忙跪伏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广信府监察御史赵普、心怀敬畏,谨守初心,勤政廉洁,为皇家社稷尽心尽力。特敕封从四品,领广信知府,年俸一千二百石。”
“钦此。”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恩毕,赵普起身接过圣旨退到一旁。
这时,徐侍郎再次捧出一份圣谕,高声宣唱道:
饶州副招讨使辜沁听令:
“臣领旨。”
辜沁赶忙跪伏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饶州副招讨使辜沁、敕令骁骑尉,镇广信府,总理地方军伍和治安,不得有误。”
“钦此。”
“臣领命,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恩必,辜沁站起身来接过圣谕。
其实,回过头来看,整件事情,能有今天之结局,还是徐小妖心怀仁厚之心,在铅山即上书给圣上。
动辄杀人满门的事,她徐听雨也做不出来。
请旨的结果就是只诛罪臣,并保证三年之内,有办法使广信府地界民德归厚,还一境淳朴的民风。
并呈请圣上恩准所有犯官亲眷,除流放徙边者,一律就地入籍竹丁和纸丁,世代不得入仕,保全其性命。
不然,以圣上的尿性,不把他们全剁了才怪!
话说,手握一副好牌的广信府高知府,他是怎么打呲了呢?
大抵上位久了就飘了,不知道自己是谁?
为民之心呢?
敬畏之心呢?
清廉之心呢?
岂有画堂登猪狗?
在广信这一亩三分地儿,他高知府一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子就是土皇帝!
怕是早忘了——
今日广信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这样无法无天的污吏,你说他不开瓢谁开瓢?
他更是犯了不能僭越插手军务的大忌,与骁骑尉马户又鸟一丘河!
为了中饱私囊,在这大明,居然敢官、军、匪不分,自作孽不可活!
但唯有一事,让她徐小妖犯难,她有察觉高知府、李骁骑尉一文一武与胡相有私通款曲之嫌,虽然这二人至死也没供出他来。
而胡相国此刻权势熏天,一个不好,引火烧身有没有!
她反复权衡利弊,还是决定压下呈奏之心,预判圣上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
但也不至于就真的看不穿胡惟庸把手伸进了营卫军务系统的企图。
这是想干嘛!?
她决定先把广信府的事情处理完,往后观察观察再说!
高李两人死得诡秘,貌似也不要过早打草惊蛇!难得糊涂!
当然在她心里,徐达与胡惟庸撕逼之事殷鉴不远,即使那样圣上不也没动作嘛!
算了,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还是藏拙,别张弓搭箭!
······
天清气朗。
一大早起来,徐听雨带着周招讨使、辜骁骑尉和墨、凤、顾三位员外郎,还有徐言汐、徐洛花、徐七七等一大仗人,在广信府‘信江仙酒家’吃过早点,她借故道:
“周大人,挪用你百十匹战马,我这几日要带这几个家伙在广信府和饶州府溜哒一圈,看有没有什么矿藏可以开采的!”
周定国闻听忙道:
“要不我们也陪着徐侍郎走走,反正也没有其他什么事!”
“那感情好,有两位大人在,一路更显热闹。”
三美妞听说要在附近游山玩水,吵着闹着非要跟在一起,徐小妖没法子,只得让她们坐着马车随队一起出发。
特意回头冲凤小飞和顾星辰交待道:
“带上你们手底下所有的技术官僚哈,这一趟一路有得大家见识的,错过的都是干货,再见须等不知几个岁次了!”
凤、顾俩货一听,连忙召集属吏。
于是,大家离开府城,信马由缰,缓行在山道上。
走出七八里地,忽然,徐小妖一勒马缰停在原地,她一直托在手中的罗盘有了强烈反应,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盘中央量天尺所化的磁针最后停在了一个方位上。
“齐活!”
“下马!”
徐小妖喜滋滋,一声吆喝。
率先跳下马来,露出一脸里个浪的微笑,冲着凤小飞道:
“凤员外郎,这片山川矿产齐备,轮到你露一小手的机会来了哈!”
“这里还真是,传说中的风水宝地,利水路,经信江,过鄱阳湖,转道长江,可直达帝都应天,位置端的非常好。”
大家闻听,跟着下马。
凤小飞立刻来了精神,这段时间以来,追随老徐家这枚妖精,除了打打杂,实在没刷到一丝存在感,闷得都要发霉了。
听到自己的正事儿来了,怎能不高兴,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流水询问道:
“徐大上宪,你说的莫不是水泥造办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