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章 清官大老爷。
墨然天有些不放心地道：“娘子，要不，你就别进去了，这万一有个差池···”
徐听雨嗤笑一声，俏眼一翻，道：
“你这死蠢，啥事都拎不清，真以为我抽了，作到跟你们站公堂上去！”
“本主在围观的吃瓜群众里搞搞气氛不行啊，发了几天的土地神像，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做铺垫的吗！”
“再说了，我又没有功名在身，你们仨都站着，我一个人跪堂下，忒么没面好吗！”
大家一听是这么个理，眼睛都亮晶晶地放着光，团宠地粉着她。
于是，墨然天三人来到县衙前，径直朝登闻鼓走去，值守的衙役一见，上前拦住道：“你等这是要干嘛！”
墨然天不着痕迹地在袖口里递上一锭银子，道:“我们要告状，挝登闻鼓请动县太爷批判。”
值守衙役自然是老手，摸着足足十两的大锭子，笑意堆满脸庞，又见三人皆穿着举人服饰，头戴儒巾，身着青圆领袍，腰间配饰名贵，气度不凡，十分殷勤地递上牌子让过一旁。
墨然天拎起鼓槌双手紧握，铆足了劲一连九伐，鼓声震震，声闻四野，四下的百姓猛然听到这新年第一状的鼓声，几乎是闻风而动，潮水般的涌来做吃瓜群众看热闹。
县太爷一听到登闻鼓响，也不敢怠慢，立刻升堂理事。
县衙的衙役们头戴高企的黑面红沿方帽，身着黑面红边的衙役服，胸前顶着一个夸张的圆形‘衙’字，手持红把黑杆的杀威棒，如同牛头马面齐齐杵在大堂两旁，一齐放开那苍老低沉的嗓音大声宣唱堂威：
“升堂！威武~~~~~~！”
“升堂，威武~~~~~~！”
“升堂，威武~~~~~~！”
最后这个‘武’字，像上茅房憋着一口气似的，拖得老长。手中的杀威棒机械地敲打在地面上，嘎齐的发出一阵沉闷的‘咚咚咚’的声音，场面忒么渗人！
直待衙役鼓噪了三遍过后，才见县太爷头戴乌纱帽，身着绣溪敕的七品青袍，足登黑面白底高帮朝靴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他堂哉皇哉，腆着肚子，端着架子，踱着方步，拾级登上悬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在公案长桌后的太师椅上坐下来。
只见县太爷肥嘟嘟的两眼眯成一条缝，不仔细看，也看不出那里面还埋了两眼珠子。百九十斤的块头像一座肉山似的堆在公案后。
他伸出圆滚滚的手拿起案角上的惊堂木，往桌面上重重一拍，官威十足地道：
“何人告状？带上来！”
在两个差役客客气气的引领下，墨然天三人昂昂然随牌进到大堂，递将状子上去。
一旁的师爷接过状子时，墨然天又朝师爷藏在袖袍里的手塞进一张银票，师爷不动声色的放进袖口里，这才举起状子施施然呈到县太爷面前桌案上。
见三人不跪拜，县太爷眼睛依旧缝合在一起，清了清嗓子拉长了声调道：
“见到本官，还不跪下！”
墨然天清了清嗓子：“启禀县太爷，不才墨然天，乃是洪武元年新科举人，按例是不需要下跪的。”
随后凤小飞和顾星辰也齐齐启禀。
听到这三个名字，县太爷吃了一惊，原本缝合一起的两眼开了一条缝，看了一下师爷，师爷会意的点了几下头。
县太爷才又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等仨举人为何要递状子，所告何事？”
“启禀县太爷，我等替土地神打官司，替祂讨要回祂的宅基地，重建社庙！”
“噢~~~！替土地神告状~~~！？”
县太爷以为听错了，这三人吃饱了撑的，这不是找事情吗，告这种莫须有的状！
墨然天道：“是的！土地神托梦给我，说祂在神界城隍那投了无数状子，都石沉大海，无奈之下，只好把官司打到人界府衙！”
“但是，又怕一般人说不清楚此事，就托我等出面。”
县太爷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官司忒么神奇，神界的神来到人皇治下告状，见既不牵涉人命，更不牵扯钱财什么的，他倒没有多少兴趣了，于是问道：
“还有这回事，这三山地界没听说曾经有过土地社庙啊？”
墨然天对答如流道：“启禀县太爷，不才尝读《汉书》之《五行志》，为报答大地之恩赐而奉土祭社，东汉时即称社神为社公或土地，而称土地者更甚。”
“社神初无姓名，自东晋以后，民间以生前行善或廉正之官吏为土地神，遂有人格及姓氏，沿袭至今。”
凤小飞这时也开始旁征博引：“启禀县太爷，早在先秦时期社神地位就极高，故“社稷”一词通常作为国家的代称，祭祀典礼也由天子或各地方阁揆主持。”
顾星辰及时加码道：“启禀县太爷，《宋史·礼志七》中记载，宋徽宗封后土为‘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
“黎明百姓在春秋都行隆重社神祭祀之礼。”
县太爷闻听，思索了一下，能做到新旧两朝的县令，也绝对不是草包一个。
再者，他也是读书人出身，对于土地神的情况自然也知道得不少，这种无凭无据的案子他当然懒得受理，正准备申诉几句就下公堂。
这时，围观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人高声道：
“我闻到味儿了，大家有没有闻到？”
“什么味！？”
“什么味！？”
“什么味！？”
一时间，出于好奇，对这无厘头的一问，围观的百姓疑声四起。
只听那声音又在人群中响起：
“清官的味道啊，难道大家没闻到吗？”
“要是能帮助土地神从城隍手里讨回宅基地，大功德一件啊！神界不作为的事，咱们人界朗朗乾坤，大有作为啊！”
“跟神界掰手腕，比清明的善举，这绝对不能错过啊，大家说是不是！”
“此案一不扰民，二不伤财，只是一块不知在哪犄角旮旯的地块而已，找到还给土地神不就结啦，老百姓也有了土地社庙祭祀所在！”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老百姓附和声四起。
“对对！清官啊，县太爷明镜高悬！”
“县太爷功德无量！”
“县太爷百年后就是我们的当方土地爷！”
“找到那块地还给土地神！”
“帮土地神打官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