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章 丝滑记账簿。
徐听雨起身,白纸扇一收磕了一下自己的粉肩,道:“走喽,回家听消息去,如果不是去我家,本主也知道县太爷会去了哪里!”
“真的假的啊”林七七一脸迷妹地看着自家小姐。
夏洛花戳着她的额头道:“什么真的假的?咱小姐说的话哪次没应验过!”
且说县太爷坐在轿上,四个仆从抬着小轿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就转进了一条巷子,随后嘎吱着直接迈进了徐府的门第。
徐员外正在账房里与账房先生说事儿呢,只见管家匆匆走进来禀告道:
“禀老爷,县太爷的轿子已经进了前院!”
徐员外一听,赶紧起身走了出去,见到县太爷拱手相迎,言笑晏晏地道:“卑职迎接来迟,还望上宪原宥!”
县太爷上前拉住徐员外的手,很是热乎地道:“你我谁跟谁啊,还客气什么!”
徐员外赶紧把县太爷迎进正厅,正欲准备请县太爷主位就坐相谈。
就听县太爷肥都嘟的眯着眼,神神秘秘地道:
“坐在这干嘛,走,我们去书斋一叙!”
合着,这县太爷没把自己当外人,平时也没少来徐府上叨扰,对这里门清着啦。
徐员外一听,赶紧前面引路,两人穿过后面的两进花园,走进最僻静的书斋里,县太爷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待丫鬟奉上香茗退出后,县太爷开口就唬道:
“徐员外你干的好事啊!”
把个毫无心理准备的徐员外吓了一跳,直觉告诉他,县太爷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看来不仅是来打秋风那么简单!
他不动声色,试探着问道:“上宪所指何事?”
县太爷也不绕弯子,自袖口里拿出一张土地神画像,递给徐员外道:“这几天,市集酒肆各处都有人在派发!”
“动静这么大,你居然不知道这事?”
徐员外一脸懵圈地接过一看,这画像真是传神,像活过来一样,但却一头雾水回答道:
“上宪这是从哪里得到的,街上派发的?新鲜事儿啊!”
徐员外的思维依旧定格在县太爷打秋风的路数上,心里时刻提防着,怕他来个狮子大开口。看了这画,心里淡定了不少,心想,你县太爷再怎么奸猾,这回这秋风貌似也打不到我头上吧。
县太爷见他这副表情,知道他是真不知道,于是说道:
“这三天,这土地神画像,散发出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更令人捉摸不透的是,还打发二钱纹银作为手信。”
“这是什么操作,你能给分析一下不?”
徐员外一听,总算明白了,一副思索的样子道:
“竟然有这事!既然都几天了,这怕是四乡八里的都传开了吧!”
“单单派发土地神,原本没什么,土地神是正神,人家或许在做善行。”
“派了就派了,但干么还搭上两钱银子啊,这妥妥的也是十文钱了!三天一千多幅派出去,不也得小二百两!”
“谁这么大手笔啊,这是要干什么?”
徐员外哪里知道,这是一种叫做‘营销’的新玩法,他在明朝这会儿,哪里会想到这么有创意的套路。
不过,不急,他的宝贝女儿会给他越来越多的惊喜,坑得他一愣一愣的时候就快到了。
县太爷见徐员外一脸迷惑的连连发问,故意拱火道:
“你是真不知道?这主事的可是墨家举人墨然天呐!”
“什么~~~?”
徐员外惊得崩起来,大感意外地道:
“墨老鬼那只‘铁公鸡’会如此大方?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可能啊!”
“这事透着怪异,回头我得去他府上问问。”
县太爷似有所指地道:“我怎么觉得这事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啊!”
“这件事要是处理得不好,恐怕不好办啊!令婿这是要干什么?”
徐员外算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合着在这儿等着他呢,有意无意的提醒道:“上宪,这些毕竟都是小事,待我去问清楚给您回禀!”
“毕竟,新朝新气象,我们开发洞庭山,那才是重头戏!”
说完,不动声色地自袖口里拿出二百两银票,流水卷在土地神画像里递回给县太爷。
县太爷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很投入地端着盖碗用茶盖轻轻拨开浮在碗里的茶叶,低头品着香茗,眼角的余光却票着徐员外卷起的土地神像,心里偷乐着,很是熨帖。
送走县太爷,徐员外玩味地看着吱嘎走远的轿影,脸上的笑容随着西下的夕阳一起收了起来。
他回到书房里,在书柜的一个暗格里掏出一个小账本,在上面很丝滑地添了几笔,脸上浮起不可名状的笑意,合上账本弹了一指头然后又放了回去。
想着明天抽空得去趟墨府,心里嘀咕道:
“这只铁公鸡,一反常态,到底在干什么!?”
徐听雨刚回到家,徐老幺就堵上她了,拇指朝后面一比,道:
“老姐,咱爹这会儿正在书房跟县太爷嘀咕着啦!”
“你要我办的事圆满办完了!”说完伸出五根手指活泛地弹动了起来。
徐听雨从佩囊里掏出二十两银票吹了一下,轻轻放在他手心,一脸宠溺地交待道:
“省着点花,你就别做那败家玩意儿好吗,混成个坑三代可不好!”
“爷爷上了年纪,你可别把爷爷气着了,爹的脾气一上来那可就没人保得了你!”
“知道啦姐,你是我们两兄弟的摇钱树,咱俩爷爷不疼爹爹不爱的,出手那个抠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月就给五两碎银子,幸好有老姐你罩着!”
说完,喜滋滋的揣上二十两银票,一溜烟跑了。
徐听雨回到闺房,仔细思索了一阵,才提笔写了一张纸条和一封手札,交给夏洛花,让她送给墨然天。
夏洛花都着嘴不乐意去,上次那货公然调戏她的事还没没翻篇啦,徐听雨道:
“你还在纠结上次那事啦,不急,本主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嘴欠找虐的!”
“你现在就把这纸条送过去,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当墨然天拿到夏洛花送过来的纸条后,他笑了,心道:
“咱家这位‘白纸扇’师爷,真不是盖的,这节奏控制的太到位了有木有!”
他来到老爹所在的偏厅时,正看到老头子埋在一尺多高的账本后面忙碌着什么,便站在原地让脚步声飞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