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黑夜将至

    我丢掉了工作，但是很快又找了份新的，是大姐给我找的，让我休息两天就跟她一块去。她也做不了工地，毕竟没有年轻时候那份干劲了，现在的她也该歇歇了。不止如此，英子跟小武也不做之前的工作了，准备一块去找新的。而现在的大姐，对这一块也很陌生，但是小伟（表外甥）在这里却生活了十几年了，他开车送我们去。

    第二天，我们就来到了一片新的工业区，一路上在车上逛。小伟到了一个跑步机厂门口停下：“丽姨，舅舅我们就在这里停车吧，在这附近转转。这个厂我以前来过，工资还可以就是吧，体力活很多，不知道小武能不能坚持下来。”

    说完，他就转头过去望着小武，小武虽然有两百多斤，但是他却非常懒惰。要不然身上的肉也不会那么多：“看我做什么，我做不来的！”我们会心一笑，果不其然就是这样。

    “走吧，下一家！”大姐对着小武失望的摇头，本来也没打算他能坚持下来。

    “这家怎么样，是生产自行车配件的，就是吧不包吃，挺悠闲的！”我们还是一起望向小武，不出所料，他还是摇头。

    “做不了，我闲不下来，下一家吧！”于是，我们顶着烈日又继续走。

    到了一个新的工业区，英子突然停下脚步：“妈妈，你来看看，这个厂，要招很多人的！”我一看，确实是招很多人，但这似乎是个电子厂。早在出来之前，别人就给我介绍过，说电子厂有多么恐怖。于是，我刚想扭头就走，但大姐突然开口问：“小宇，你觉得怎么样，要不就这家吧？”

    “我听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是说的气话，这会儿除了听家人的，真没有什么办法。

    “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于是，小伟拨通了上边的号码，可是并没有人接通。他一看，用的是贵州的号码，这也不奇怪（那会儿的浙江人歧视贵州人，认为贵州人非常懒惰且容易闹事，还动不动请假）。正是因为这个偏见，很多工厂都说不招贵州人。于是，小伟换了个当地的号码，很快就拨通了。

    另外一头传来声音：“您好，请问您找谁？”小伟将电话递给我，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接住了手机。

    “我找工作的！”

    “你们几个人，都会做些什么？”

    “我们有四个，都是刚出来的！”

    “不好意思，我们招满了！”说完，他就挂掉电话。这不是招满了，而是所谓的惯用经验，很多人找工作喜欢成群结队的去。可是做了不久，其中肯定会有人说受不了，然后就会要离开，他一个人还好说。关键是，他一个人走了要跟着带走几个人，很多工厂都是怕这个，所以宁愿不要也要说招满了。

    我们没办法，只好准备动身往下一家去，就在我要上车之时，一只手拉住了我：“你干嘛？”我第一反应就是想甩开他的手，这光天化日之下，逮住手不放，除了打劫还有什么。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小兄弟，你们几位是来找工作的？”我点点头，随即他让我们等一下，我本不想理这人，但是大姐却说等一下就等等吧，反正也不差这会儿。

    只见那男人，跑到保安室那里，跟保安嘀咕了几句，随后保安就将门打开。他冲我们这里挥手，人家叫道：“你们进来吧，我们里边谈！”我突然有些错愕，这人似乎还是个关系户来着。

    随即，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楼大厅。这大厅很空旷，不过里边却挤满了人，我也有些好奇，为什么来找工作的那么多，这厂却天天缺人呢？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王，可以叫我小王，或是王哥都行。你们五个都是来找工作的？”

    “我不是，他们四个是！”小伟摇头。“丽姨，你们聊，我在车上等你们！”随后，小伟就走了出去，其实我也很想跟出去，这个屋子太压抑了。头上的吊灯，配上这空旷的大厅，就像一个封闭的大牢笼。而我们，好比笼子之雀，而老王就是那个猎人想要剥削我们，只是他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

    “先跟你们说一下，这里是个电子厂园区，附近几家电子厂我们都负责，但是也不巧，这几家电子厂都是同一个老板待的。所以呢，要是你们不幸犯事，那去哪里都没用的，但是如果你们做得不顺心可以找我，我帮你们换厂也行。”据他的介绍，我已经大致猜出来，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了，没错这就是妥妥的劳务中介。我自己做过几天，所以大概了解里边的套路，刚想叫大姐离开，可是那人，又抛出了个诱人的条件。

    只见他抽出只烟点燃，吐出一口烟雾才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电子厂，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异性。我看小兄弟，你似乎还单身吧，在里边多干几天吧，很快就能脱单的。”他望着我，我其实想告诉他，我并不是单身，但这事，我连大姐他们都瞒着。

    “小宇，你觉得怎么样，找到个女朋友也是不错的。老妈也高兴啊，到时候回家结婚什么的，再生个孩子，这辈子就美满了！”我一时语塞了，大姐的事情我不是没想过，胡婉也说过可以不要彩礼，或者少要点。但是我却恐婚，因为胡婉的性格总是让我捉摸不透，也不敢对她抱太大希望。

    “我听你的，你觉得好就留下吧！”我也能怎么样呢，充满太多无奈，于是大姐决定留下。很快，老王就拿出一份合同：“如果觉得没问题，你们就在上边签字吧，后天，你们就可以过来上班了，对了记得带上身份证。”大姐刚要签，我叫住了她。

    “姐，等一下！”她有些疑惑：“有什么问题吗，小宇？”我拿过合同，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全是不公平的条件。例如，没干满一星期没有任何工资，未满14天离职，将扣除工资的50。提出离职后，负责人不签字，自行离开的，则扣除70。这不是妥妥霸王条款吗，我刚想离开。可是，大姐却在上边签了字。

    “好了，小宇，签字吧，签完就回家吃饭。都逛了好久了，小伟也急了，早点忙完回去吧！”我也只好作罢，也不得不在上边签了字。

    上了车，我才告诉大姐：“姐啊，你没看字吗，他说的那些条件，哪一项都是坑，说不定，到时候被坑得血本无归啊。”可是她却不在乎：“哎呀小宇，没有那么严重，只要你好好工作，不旷工，也不请假什么的，工资他没理由不发给你的。”我也只好作罢，毕竟我也没想过请假，随遇而安吧。

    谁知，小伟却一直满面愁容，我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随后问他发生了什么：“我是在为对象担心啊，你看我都快三十了，连个对象都还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桃花运才来！”

    “哎呀，你一个大男子汉的，又有车，还愁找不到对象吗，你舅舅不也是，这也20出头了，对象不也没有！”大姐却突然把矛头指到我身上，我顿时默不作声，我很想告诉她我已经有了，但是不知道老妈那边什么态度，我也不敢承认自己有。（为什么怕她知道呢，因为，我家里是带得有很传统的封建思想，认为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什么的，而这会儿，我应该就是拼事业的时候。那对象是之前就谈的，现在说出来，肯定会遭老妈一顿数落。）

    “你生气了小宇？”我摇头，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被大姐看在眼里：“小伟走吧，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