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噩耗 下
此时的医院,医生正热火朝天的抬着担架,虽然正值冬季,可是比起病人来算不得什么。
“快给病人上氧气管,打电话通知病人家属,你们谁是他的亲戚过来签字!”
可是医生巡视半天,也没有人站出来:“我再问你们一遍,谁是病人家属或者亲戚,现在病人情况很危险,我们必须立刻进重症监护室。”可仍旧没有人回答。
此刻,干爹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小宇,快跟干爹走,一会儿你妈妈会在后边到。”
只有3摄氏度的医院走廊,医生就跟病人这样僵持了,大概持续了15分钟左右,干爹背着我赶到了现场:“病人家属来了,现在可以签字了!”
为首的医生一阵恼怒:“你们就是这样,拿别人的命不当回事,人也不用救了,已经断气了,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你们谁过来签一下死亡证明。”
现场依旧没人愿意站出来,正在这时,一声颤抖的声音高呼出来:“我是他妻子,给我签…”
然而,妈妈就走了几步,就踉跄摔倒在地上,她让我给她念这冷冰冰的死亡证明,我捧起文件。
念起了其中的内容:
死者:董朝禄,男:汉族,32岁…
啪,妈妈一手打掉我手里的文件:不,这不是真的,小宇你告诉妈妈这不是真的! 可这就是真的,她的第二任丈夫也离她而去。
此刻她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一旁的人则是冷眼旁观着,没有一个人去扶起来。
医生看了一下:“好了,小朋友,文件你先拿着,等你妈妈情绪缓和些再拿给她,你爸爸也需要赶紧下葬,节哀啊,叔叔们尽力了!”
走廊的人并不多,但是妈妈的哭声,引来了病房里的人围观,我拉着她起来:“妈,咱回家,爸爸他也想回家,他跟我说了。”
宇妈擦了擦泪水,签了这份冷冰冰的文件,而后领着刘宇,头也不回的走出这伤心之地。
回去的车上,宇妈因为悲伤过度而数次晕厥,再加上晕车让她痛不欲生,熬过了那四个小时,他们终于回到了家里。
“爸,咱们回家了,你进来呀!”那道身影却离我越来越远,而只有我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在他离去以后我也再也绷不住,失声痛哭。
我们才相处了多久,从第一天认识他开始,再到后来一步步相处,也仅仅不到三年。而他,就这么撒手人寰了,再也见不到他那吓人的络腮胡;再也不能骑在他脖子上玩耍;再也不能叫他爸了。
过了一会儿,外公外婆也赶到了现场,他们布置好灵堂,然后,就将我锁在一间小黑屋里边。
“胭脂,你去拿块干净的抹布过来,他嘴里好像有东西。”我虽然被关在屋子里边,但此刻的人并不多,外公叫的胭脂应该是外婆。
随后,我透过门缝,朝爸爸尸体的方向望去。只见外公在他嘴里,弄出一摊黑色的淤血,其次就是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而外公将他脑袋改变方向,那眼睛就盯着我。
我啊的一声叫出,外公朝我这方向望过来:“坏了,看来是天意啊,都这样了,胭脂,你去把小宇领出来吧,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而后外婆将门打开,我朝着爸爸望了一眼,我说了一句:“爸,您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不知道怎么,这话就突然脱口而出,随即,那睁得大大的双眼,竟然这样合上了。
接下来的一切,就是丧葬习俗里边的第一步,叫烧落气钱(也叫断气钱,送死人的第一步),而这个必须是他的亲人或者后辈来,此刻他的后辈就只有我跟姐姐。
但是,姐姐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给他烧纸,因为老爸在世的时候,经常打姐姐,以至于两人关系非常不好。
而表面叫他爸,也只是不想被打而迫不得已的行为,现在老爸走了,她也没了压迫的人。
外公给了姐姐一巴掌:“小朵,都什么时候了,再怎么不好,他也算你半个亲人吧!”
“亲人,他打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怎么没人说我是他亲人啊,如今他出事了,你们应该问刘宇才对,凭什么让我给他烧纸。”
说完,姐姐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此刻大家都在忙,没人注意到姐姐的情绪,她这一失踪就是整整四年。
外公转过头望向我:“现在只有你了小宇,时辰不能耽搁,后边你大姐应该会回来,你先忍几天吧!”
虽然我跟姐姐平时关系很一般,但是她今天发那么大的火,我也是头一次见,更别提去找她了。就算找回来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该吵就吵。
三天后,大姐也回来了,她刚见到爸爸的遗像就失声痛哭。虽然不是她亲爸,但是也给了她不少的帮助,大姐这一哭有很多意思,一个是想家,一个是发自内心的亲情,另外一个是在外边受尽的委屈。这一切像山洪一样爆发了,我终于是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