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娟病倒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后,我和往常一样,跑去隔壁找小娟,打算带她一起去找其他发小玩。
来到小娟家门口,正好看见小娟妈妈从门口走出来,我上前喊道:“婶婶,小娟吃饱了吗。”
小娟妈看到我就知道了我的来意,于是说道:“小娟今天不舒服,不能和你一起出去玩了,你自己去玩吧。”
听到这里,我心里琢磨,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小娟居然还没缓过来,看来她今天真的是被蛇吓得不轻。与此同时,我心里突然有些担忧,不过,我不是替小娟担忧,我是替我自己担忧,替我的屁股担忧,因为,如果让大人知道今天在老树林发生的事,以我妈对我的管教方式,我的屁股铁定要开花。
得知小娟生病后,我便离开了,当我再次见到小娟,那是在第三天下午,跟在我妈屁股后面去的。
小娟家就在我家隔壁,一座普通的砖瓦房。
那个年代的农村,普遍都是一层瓦房,条件好一点的家庭,是用砖头堆砌的瓦房,叫砖瓦房;条件差一点的家庭,是用泥土堆砌的瓦房,叫泥瓦房;条件再差一点的家庭,是用泥土和茅草盖的房子,叫茅草房。
农村房子的布局都是一样的,坐北朝南,进门是大厅,大厅后面是灶台,卧室在大厅的东西两侧,大人的卧室在西侧,小孩的卧室在东侧,如果家里有老人的话,老人和小孩住一个房间。
小娟家,东屋。
当我和我妈进入房间时,房间里只有小娟和小娟奶奶。
此刻,躺在床上的小娟好像睡着了,准确得说应该是处在昏迷状态,而她的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
至于小娟奶奶,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红糖水,用筷子慢慢将糖水滴入小娟嘴里。
听说小娟这两天一直没有清醒过,也没有吃过饭,全靠小娟奶奶用滴红糖水的土办法给她续命。
“婶子,小娟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我妈轻声问道。
“哎……还是老样子,这都两天了,一点也不见好,我可怜的孩子。”小娟奶奶伤心道。
“难道这两天她就一直这么睡着,都没醒过吗。”
“醒倒是醒过,但又不算真的醒过。”
“什么叫不算真的醒过?”
“就是那种眼睛闭着,嘴里说着胡话,无论怎么喊她也没反应,半梦半醒的样子。”
“那她说什么了?”
“听不清,也听不懂,断断续续的,就像做梦时说的胡话一样。”
“可能是小娟发烧烧糊涂了,不过,您也别太担心了,都说小娟这孩子一脸福相,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哎……希望吧。”小娟奶奶语气低落,显然没什么信心,然后继续说道:“我现在就怕听到她说胡话,只要一说胡话,她就会满头冒汗,身体抽搐,手脚冰凉。”
“这么严重吗?看医生了吗?”
“看了,隔壁村的刘医生。”
刘医生,我们那一带的赤脚医生,什么叫赤脚医生,就是那种自称学过医,但又没有行医执照的医生,大多以中医为主。
“什么?!刘医生?!刘兽医?!怎么能喊他呢?就他那医术,当个兽医都费劲。”我妈不屑道。
显然,我妈很看不上刘大夫,因为我家曾今有头母猪被刘医生治死了,我妈为此心疼了小一年。
“我也知道刘医生医术不行,但有什么办法呢,附近就他这么一个医生。”
“那兽医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也没办法,让小娟他爸赶紧去县城请医生。”
“算他还有自知之明。”
就在我妈和小娟奶奶说话的时候,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小娟身上,虽然那时我还不懂事,但是我能感觉到,小娟很虚弱,她生病了,而且很严重。
“小娟爸什么时候走的,怎么现在还不回来?”我妈问道。
从我们村到县城医院,骑二八大杠一来一回大概要五个小时,这还得拼命骑才行。(二八大杠是那个年代对自行车的特有称呼。)
“今天一大早就去了,按理说早该回来了。”小娟奶奶说道。
“可能是路上耽搁了,毕竟去城里的路不好走。对了,小娟妈呢,怎么没看到她,是和小娟爸一起去县城了吗?”我妈又问道。
“田里的活离不开人,家里的开销,孩子们的学费,就指望田里的那点庄稼了。”小娟奶奶无奈道。
想想我父母那辈的农民真的是可怜又无奈,哪怕是天塌下来了,地里的农活也绝对不能耽误。
“老大,老二还在他舅舅家吗?”我妈又问道。
老大、老二,指的是小娟的大哥、二哥,小娟有两个哥哥,大她好几岁,都在上初中。
“对,跟着他舅舅在砖厂搬砖。”小娟奶奶说道。
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从小就得帮家里干活,喂鸡喂猪,洗碗洗衣,插秧割稻,捡麦穗,搓麻绳,砍竹子,编藤条等等。等再大一点,到了十三四岁,就得学会干体力活,就拿小娟的两个哥哥来说,小娟舅舅家那有个烧砖厂,小娟的两个哥哥每到暑假就会去砖厂打工赚钱。
“您有福气,有两个好孙子,既懂事,学习又好,不像我家孩子,啥也不会,啥忙也帮不上。”我妈说道。
我妈以前经常在我面前夸赞小娟哥哥,夸赞内容又无外乎那几句话,我都听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妈除了絮叨,对我还是挺好的,从小就没让我干过什么活,毕竟我是独生子。
聊了一会家长里短后,我妈便打算离开,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二八大杠的声音。(那个年代,农村里最早一批自行车大多都是城里淘汰下来的二手货,除了铃不响,其他哪都响。)
“王医生,这就是我家,里边请。”
在小娟爸的引领下,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小伙子走进了房子,径直来到了西屋,他就是小娟爸从县城医院请来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