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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只求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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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岁晚来到花厅,远远就瞧见一个微胖的身影。

    “炳文?”云岁晚惊喜的喊道

    坐在椅子上的孙炳文立刻起身回头,一双眼睛里满是关切:“岁,晚,你,可,大,好,了?”

    云岁晚三步做两步的跑到孙炳文身前:“已经全好了”接着又对站在一旁的丫头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一旁站着的的众人福了福身子应声称是,皆退了出去。

    云岁晚笑着对孙冰文说道:“快坐,那你怎么来了?”

    孙炳文倒也没和云岁晚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家。在,边有,些,生意,正,好。路过。就。来,瞧瞧。你。”

    云岁晚是打心眼里高兴:“劳烦你挂念,书院一切都好么?”

    孙炳文眉飞色舞:“都,好,赵,思,齐,和你,一起,考,上。了举,人,山,长,孟,先生,都高,兴,的,不得,了。若,不,是,你当时。回,家养,病,先,生,估计,要,开,筵席,庆祝呢”

    云岁晚展颜一笑:“你最近如何?”

    孙炳文轻轻一笑,磕磕巴巴说道:“我读书是没有希望了”

    云岁晚突然想到几个人:“王景行他们如何了?”

    孙炳文叹息一声说道:“王,景,行,听说和家里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了”

    云岁晚双眸微震,想当时在千里楼宴请同窗,他是何等的恣意洒脱。怎得就

    云岁晚心中叹息,摇头说道:“真是造化弄人”

    孙炳文也跟着情绪低落了起来。

    “怎么就造化弄人了?”

    白云卿的声音在外面传了进来

    屋内的二人皆看了过去。

    白云卿一身石青蜀锦竹纹长袍, 头戴羊脂玉簪,面若冠玉,一派清冷俊逸。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孙炳文疑惑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打量

    云岁晚已经和白云清在一起了?

    这个大胆的想法惊的孙炳文睁大了双眼:“白,白,兄”

    白云卿点头,冷淡道“嗯”,他在孙炳文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门刚才说什么造化弄人?”

    孙炳文解释道:“那,个,王,景,行,离,家,出,走,好,久,了,”

    白云卿听着的头疼,他皱着眉,抬手轻轻一挥

    孙炳文只觉得喉咙一凉:“他家里人也没有寻到”

    清亮的少年音,流畅的在花厅响起,云岁晚和孙炳文皆是一惊。

    云岁晚惊讶的说道:“炳文你的声音?!”

    孙炳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摸着自己的喉咙,满眼不可置信:“我的声音,我的声音”

    云岁晚看向白云卿:“云卿,你,他”

    此刻他也惊的语无伦次。

    白云卿面无表情:“我听他说话脑仁疼”

    孙炳文还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

    云岁晚惊喜的问道:“那他是不是痊愈了?”

    白云卿摇头:“我无法治愈他”

    此刻的孙炳文反应了过来,大概明白了发生什么,震惊之余,狂喜接踵而来,他激动的拉起白云卿手:“谢谢,谢谢!!!”

    白云卿抽回手,嗓音低沉:“你不用谢我,也只是能让你正常五年罢了”

    孙炳文眼眶微红:“别说五年,就是一年也是好的!”

    白云卿不能理解孙炳文为何激动至此,因为他不知道,孙炳文自幼因着口吃受了多少委屈,遭受了多少白眼。就如同蒙冤受辱,一朝沉冤,这样的心情,非本人不能体会。

    云岁晚眉间多了一层忧虑,五年之后,又和以往一样,岂不是更痛苦?就好比贫困潦倒的流浪汉,让他在富贵窝里待上五年,之后又一贫如洗,那岂不是更残忍?

    白云卿看懂了云岁晚眉间的疑惑,碎冰撞玉般的声音响起:“人生不会圆满,怎么选择都有遗憾,就看你是想如飞蛾扑火那般壮烈,还是细水长流那般恬淡。只需记得一条,落子无悔”

    孙炳文听懂了弦外之意,从容道:“人生不过百年,终有一死。既然归途都是一样,那过程精彩些也不算辜负。”

    “五年后和之前以一般又如何呢,至少我也正常过,待到暮年,回忆过往,也可说上一句此生无憾。”

    白云卿看向眼前年龄不大的少年人,眸底多了三分欣赏,屋外料峭的春风似乎也跟着温柔了起来。

    人生不求圆满,只求无憾。

    云岁晚被孙炳文的话深深触动,眼神看向白云卿炙热又坚定。

    白云卿心情不错,对着站在外面的小斯吩咐道:“让厨房备一个席面上来”

    门外的小斯点头应是。

    一炷香的功夫,一桌丰盛的席面就已经准备妥当。

    三人在桌前坐下,伺候的下人想要上前帮忙布菜。

    白云卿不习惯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退了出去,整个花厅只剩下他们三人。

    孙炳文倒了一杯酒水,举至面前:“大恩不言谢,孙某仅以此杯,聊表谢意。日后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白云清一脸冷淡,云岁晚眼睛笑成月牙。三人酒杯相碰,叮当作响。

    席面上热闹了几分。孙炳文一腔感激之情全都放在了酒里,一时间全然顾不上什么做客之礼,席间一直不停的举杯,白云卿来者不拒,一来二去,竟然喝出了几分相见恨晚。

    云岁晚不胜酒力,三巡过后就已经双眼迷离。

    白云卿眼尾带着笑意的瞧着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二人,扬声喊道:“来人,将孙公子扶到客房”

    外面的两个小斯小跑着进来,小心翼翼的扶起孙炳文。

    摇摇晃晃起身的孙炳文嘴里仍叨念着:“来,来,继续”

    白云卿望着孙炳文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这才注意道他们几个人竟然一直喝到了这个时辰。

    他起身将云岁晚搀了起来,眼底染上三分忧虑,这个身子,喝了这么酒没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还是自己欠考虑了。

    他随手掐诀,下一秒就已经到云岁晚的卧房里。

    他抬手一挥,窗前的蜡烛‘呼’的一声燃烧起来,橙黄色的烛火明明灭灭的映在云岁晚的脸上。双颊醉酒的绯红更是平添几分憨态。淡淡酒香越发醇厚。

    白云卿眸光微暗,呼吸由浅变粗,他似乎也醉倒在一种名为岁晚的烈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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