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浮生若梦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萧珺璟来到堂屋看向正在喝茶的白云卿：“将军准了我几日休沐”
白云卿放下茶盏：“那咱们出发去临安，走去找张弛”
萧珺璟眼神躲闪，有些磕巴：“张弛这几天要当值，不方便”
白云卿淡淡道：“可惜了，那咱们去吧”
萧珺璟压下心中的雀跃，眸含深情，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好，我去牵马”
说罢转身要走，白云卿伸手拉住萧珺璟的手臂：“有我，何用良驹？”
微凉的触感，让萧珺璟有些分神：“什么？”
白云卿，眉眼一弯，桃花眼里碧波荡漾：“小心”
说罢，拽着萧珺璟凌空而起，随手掐诀，唤了一片云，踏在二人脚下，急速而行。夜色掩盖了二人身影。
山峦河流，荒原大漠，在萧骏景眼里一闪而过，看不真切，而握着他手臂的那双手带来的触感格外清晰。修长有力的五指所带来的微凉透过萧珺璟的皮肤，融入血液，刻入骨髓。萧珺璟用余光偷瞄白云卿一眼，那人眉眼如画，如圭如玉。雷鸣般的心跳迫使萧珺璟收回了视线。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白云卿在临安城一处僻静的地方落了脚。此时已然月上柳梢头。
白云卿松开萧珺璟的手臂：“走吧，我们去万花楼”
萧珺璟还在不舍白云卿没玉般的手指，忽听见万花楼三个字：“万花楼？”
白云卿点点头：“对，临安最大的花楼，也就是青楼”
萧珺璟脸又白又红：“去，去哪里做什么”
白云卿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去喝花酒，桃夭就在那里，她的手艺极好”
萧珺璟口中一酸：“那种地方，不要去了吧，你若想喝那的酒，我帮你买回来就是”
白云卿笑出了声：“小珺珺，你当桃夭的酒那么容易得，若是你去定是买不到”
萧珺璟不服气：“不试怎地知道”
白云卿笑道：“我将你送到那里，你切去试试”
说罢抬脚先走，萧珺璟紧跟其后，穿过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来到临安最繁华的朱雀街。皓月当空，华灯初上，满街灯火，鳞次栉比的商铺，觥筹交错的酒肆，说书先生正清嗓的茶楼。没有雁门郡的悲怆，荒凉。有的是江南特有的温柔细腻与繁华
往来人群或风雅，或清俊，妍丽，娇羞。人流如织。萧珺璟看的眼花缭乱。
白云卿偶尔看向萧珺璟一脸诧异赞叹，内心说不上的满足。就连那些年自己醉卧临安时，内心某处缺口都被奇异的填满抚平。
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是白云卿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又缓慢。
三刻钟后，白云卿在一栋三层高的朱楼前停下了脚步：“这就是万花楼，你且去买吧，不拘什么酒，是桃夭酿的就行”
萧珺璟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楼阁，装饰极其淡雅，也没有女子门前揽客，楼内还传出来阵阵丝竹声，配着吴侬软语，别有一番风情。
“好，你等我”
说罢，萧珺璟走了进去，白云卿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等在一旁。一盏茶后，萧珺璟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对不起”
本欲戏谑萧珺璟一番的白云卿，看着对方委屈巴巴的样子，有心些心疼，随口说出一个善意的谎言：“无妨，我第一次也没有讨到，走，我带你去”
说罢，未等萧珺璟反应，阔步走进了万花楼，站在花厅，带着三分怒气：“桃夭，还不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热闹的花厅安静的落针可闻，喝酒的，听曲儿的，都将目光锁在了白云卿的身上，税后发出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
“这莫不是想桃夭想疯了吧”
“这一天要来见桃夭的人多了去了，还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真有新意”
“哎，你们看，这公子长的也不比桃夭差啊”
一阵银铃碰撞发出的清脆的生意由远及近，一团粉色直接扑到了白云卿怀里：“卿哥哥，你来啦”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纷纷猜测这白衣公子是什么来头，能得桃夭如此亲近
萧珺璟脸上乌云密布，双手握拳，隐隐可见青筋暴起，丹凤眼内皆是杀意。
桃夭莫名一个哆嗦，从白云卿怀里起身：“哥哥，好冷哦”
白云卿疑惑：“好好的冷什么”
萧珺璟敛下目光，默不作声
白云卿掐了掐太要得鼻子：“你架子大的不得了，想买你一壶酒，比结丹都难”
桃夭讨饶：“哥哥，疼”
白云卿松开手。
桃夭揉揉鼻子：“哥哥，还要喝酒，我给你送过去啊，买什么”
白云卿道：“我自然无妨，其他好酒的人不就是不容易买到，干脆，每月十五人人都可以买，限购一份”
桃夭想了想，开心的说道：“哥哥，你比我还会做生意，就听哥哥哥的”
说罢拉着白云卿：“走吧，楼上说”
白云卿点点头：“珺璟跟上”
一旁正在想着怎么杀人白云卿才能不生气的萧珺璟一愣，心里的不快去了三分，这还是白云卿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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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今天你想喝什么酒”
来到房内，桃夭给坐在桌旁的白云卿倒了一杯清茶。抬头看到了一起进来的萧珺璟：“这是”
萧珺璟略点点头，也做了下来，没有搭话。
白云卿淡淡道：“萧珺璟”
桃夭眉毛一挑：“然后呢”
白云卿道：“很重要的朋友”
萧珺璟五味陈杂，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朋友，可除了朋友还有更近一步的关系么
桃夭瞧了一眼闷闷不乐的萧珺璟笑的有些暧昧，好像人家不是这样想哦
白云卿喝了一口茶：“野猪精还有来骚扰你么”
桃夭瞟了萧珺璟面无异色， 看向白云卿感激道：：“哥哥收收拾了他两次，倒是也没来过”
萧珺璟眸子微动。
桃夭混迹在人间太久，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讨不过她的眼睛。
桃夭笑嘻嘻的对萧珺璟说道：“萧公子，你还不知道吧，卿哥哥可厉害了，野猪精的牙说拔就拔，腿说打断就打断”
白云卿无奈道：“这些事，提出来做什么”
话落，余光扫过萧珺璟，打量着他的反应
萧珺璟淡淡问道：“为什么要拔牙，打断腿”
桃夭娓娓道来：“野猪好色，在妖界的时候轻薄我，卿哥哥就拔了他的牙，我来人间游历，他又纠缠我，卿哥哥就打断了他的腿”
萧珺璟看向白云卿，嘴角噙笑：“卿哥哥，真厉害”
声音低沉性感，白云卿指尖发麻，咳嗽了一声，躲开萧珺璟火辣的视线：“桃夭，今天有什么酒？”
桃夭自豪的说道：“卿哥哥，最近我新酿了一种名为浮生若梦的酒，入口酸苦，回味甘甜。能让人大梦三生”
萧珺璟说道：“别的我倒是不懂，只是这入口酸苦，回味甘甜，却有几分人生的味道”
桃夭眼睛亮晶晶：“行家啊，看来小公子很善饮酒”
白云卿哈哈一笑：“莫要说笑，他一滴酒都不沾”
桃夭稀奇的看向萧珺璟：“人间男子大多爱酒，你当真不要试一试我这浮生若梦”
萧珺璟笑着摇了摇头。
白云卿催促：“快把你的酒拿来，看他如何让我大梦三生”
桃夭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坛酒：“卿哥哥，莫要贪杯，不然明日的元夕盛会你便瞧不见啦”
白云卿拿过酒坛，欲饮，萧珺璟拉住他的手臂：“空腹饮酒不好，我去给你做只鸡来”说罢又朝桃夭道：“还请姑娘带路，贵宝地厨房一 用”
桃夭笑着起身：“小公子真是。。好心思”
说罢转身离了房间。
白云强哪里是一个听话主，见二人离了房，打开酒坛喝了一大口，酸中带着微苦，眼泪
差调了下来，而后又是满口甘甜清香，亦苦亦甜皆是极致 。白云又喝了几口，神识慢慢陷入混沌，视线越发模糊。
他身披袈裟，手持佛珠，同一个人谈佛论道，看不清容貌，辨不清男女，不知说了什么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豁达。画面一转，那人送了白云卿一个物件，触感温润圆滑，最后则是一片鲜红。顿时白云卿知觉去全身都在痛，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睡梦中的白云卿眉头紧蹙，额角泌出一些冷汗
“醒醒，云卿，醒醒，，，”
有力熟悉的声音，拉回了白云卿的神智，渐渐从同感中脱离出来，灵台清明，睫毛微微颤动，白云卿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可是做噩梦了”
白云卿凭目光扫了过去，看见坐在脚踏上的萧珺璟一脸焦急，开口道：“嗯”
声音艰涩沙哑。
萧珺璟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白云卿：“饿了吧，粥在灶台上温着，一会我给你盛些过来”
白云卿淡淡嗯了一声，没在说话，思绪仍停留在梦里，那种痛感过于真实清晰，难道这就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因果？
萧珺璟看他脸色不好，起身去厨房给白云卿盛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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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珺璟刚走，桃夭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卿哥哥，你醒啦”
白云卿淡淡道：“嗯”
桃夭来到塌边目光充满好奇：“卿哥哥，你梦到了什么”
白云卿秉不想说，皱眉问道：“你这酒真的能梦三生，忆因果？”
白云卿听说过狐爷爷都不曾探得自己所带的因果，难道凭桃夭的一杯酒就可以？
桃夭严肃认真的说道：“卿哥哥，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么，我们桃树一族，虽然修为都不高，更是没有出现过什么大妖，更别提飞升得道。那也就是因为我们树木无心，修道难于上青天罢了。当然啦，做妖自然也是有得有失，虽不能问鼎大道，可是我们降生就会酿酒，这酒呢更是千变万化，不同的酒有不同作用。给你喝的那可是我们桃族秘酒，别人求还求不到呢”
白云卿追问：“你喝过没有”
桃夭道挠挠头笑道：“嘿嘿，我这也是刚刚酝酿出来的，还没试”
白云卿扶额：“这酒若是人喝了，可会有什么影响”
桃夭一脸为难：“这个我还不清楚，不过像这种窥探天机的事，遭到反噬乃是必然”
白云卿嘱咐道：“你这酒还是不要轻易示人比较好”
桃夭点点头：“我知道的，今天晚上有游会，卿哥哥去么”
白云卿跳下床，动作矫健：“当然”
桃夭抿嘴笑了笑，卿哥哥，还是贪玩的。
“喝点鸡肉粥吧” 萧珺璟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好”
白云卿愉悦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