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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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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阳王府,吴氏率着众人接过赐婚旨意,小女得了这桩婚事她虽有不喜,可来人是小皇帝跟前的老内侍,她也得客气的将人送出去,遂差了跟前得脸的柳嬷嬷塞了足量的银裸子。

    柳嬷嬷回来时神色慌张,一改往日的稳重做派。吴氏瞥见周身环绕着不少妾室孺人低头细笑,暗恼嬷嬷不识规矩,当即蹙眉训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见王妃眉眼间薄怒渐起,柳嬷嬷想到方才老内侍说与自己听得的消息更是忐忑了几分,她慌忙告罪,“王妃恕罪,只是老奴方才听得了天大的消息,一时急着同王妃说这才失礼了些。”

    听说有天大的消息,吴氏一改先前的不快,正欲问柳嬷嬷是何事时,见她神色不对,她才屏退那些妾室,“今日请安便免了,诸位都回去吧。”

    主母几时这般好心,一屋子貌美妾室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只怕是王爷那边的事。她们正巧乐得看热闹,堪堪行了虚礼,结伴回了自个住处。

    谢萱纵然看不惯这些莺莺燕燕,可也不敢将手伸到父亲后宅,眼下母亲分明是有事,便也行一礼告退。

    王府儿郎今日来前厅接旨的只有谢宏朗一人,见姐姐的亲事稳妥了下来,他才放下心来,跟着姐姐一道出去了。

    吴氏带着柳嬷嬷进了墨春苑,神色不耐道:“你最好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否则先前在那帮狐媚子面前丢丑一事休想这般放过。”

    柳嬷嬷听了这话心里都猛然悬了起来,措辞一二才开口道:“奴婢听那夏总管说,王爷在宫中宠幸了一位女子,只怕不日……”

    话未说完,吴氏将案上趁手的茶盏狠狠摔下,她气得直发抖,说是进宫与小皇帝商议萱儿婚事的,怎恁在宫中快活又收了帐中人?王爷未免也太不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了。

    王妃大怒,满屋子的人跪下请罪,只求王妃快些消气,切莫又生了与王爷作对的心思来。

    吴氏早些年还在闺阁时便是个骄矜任性的,绥阳吴氏这一脉虽没落,但又对这么个女郎却是百般宠爱,将她嫁与彼时刚得圣眷的庆阳王谢正弘做继室。

    而吴氏自嫁给庆阳王后依旧不改先前性子,对原配所出的谢宏深和小妾所生的谢宏峻百般磋磨,偏生那时谢正弘新娶娇妻,只要无伤大雅,也任由着她性子胡来。

    可随着谢正弘愈发得圣上看重,身边年轻貌美性情又佳的小妾孺人收了一箩筐,再看吴氏便觉得怎么也不顺眼了。

    吴氏先是做小伏低乖顺了一阵子,借着女儿谢萱博宠顺利得了一子谢宏朗。若是旁的夫人儿女双全便不会再缠着自家主君博宠,但在吴氏这里是全然相反的。自此以后她将儿女丢给乳娘,自己却一门心思想着要把后宅那些狐媚子拴紧,不叫王爷踏入她们房中半步。

    谢正弘本就是个风流情种,娶吴氏只是因为瞧她年轻貌美,性子骄矜可爱。只是随着年岁渐长,原先的吴氏如红艳玫瑰美丽诱人,如今只是墙上一点突兀蚊子血。

    昨日夜里庆阳王夜宿显亲殿,也一道在那用了晚膳。只是没想到那御膳房格外有眼力见,差人送来的都是好酒好肉,那陈年佳酿只需喝上一口就叫谢正弘飘飘欲仙,醉生梦死。

    正所谓饱暖思□□,况且佳酿喝多了难免头晕意识不清,谢正弘晕晕乎乎中看到前来收拾食桌的宫女,面容姣好,秀媚端庄,一时间色迷心窍,把人大横抱起就往内室走。

    那宫女云嫱也只是惊慌一瞬,半推半就的从了庆阳王,毕竟跟着王爷可是泼天的富贵呢。

    她如今说的好听是官女子,可连小皇帝的面都没见过呢,女儿家的光景正是这么几年,她本就比小皇帝打上几岁,若再不奔一奔前程,怕是只能等到了年纪放出宫嫁人了。

    于是,这天夜里只听得显亲殿有女郎娇声喊叫一声比一声高,叫殿外的宫人都躲得远远的。有人羡艳云嫱好命,亦有人对庆阳王如此行径心有微词。

    当然,早在一贯俏丽的云嫱主动请缨前往显亲殿侍奉时,谢昭华那里就得了消息。

    只因为这个云嫱是个不安分的,这云嫱打一进宫就因为家世出身不凡,比旁的宫女都要好上许多,又因为容貌俱佳,早早的被封为官女子。

    上一世怕是这会子已经爬到了小皇帝身边来了,后来小皇帝逐渐势大,那云嫱成为了他的枕边人,可没少与自己作对呢。这一世因她掌管后宫,早就对后宫官女子一类人管束颇多,又有提防,借着小皇帝年纪还小的缘由没让那些官女子御前侍奉。

    没想到还阴差阳错的叫云嫱成为了庆阳王的身边人。得知此事后,谢昭华掩唇轻笑,眼中笑意晃晃,叫釉绿见了还好生疑惑问是什么喜人的事叫殿下这般高兴。

    谢昭华也不瞒她,只说,“正巧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来了枕头。看来本宫先前之举,当真是无心插柳啊,你说是也不是?”

    殿下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釉绿虽没明白,但也知道自家殿下高兴,故而接话道:“奴婢虽不知是什么事,不过,既叫殿下高兴的事,当然是喜事了。”

    原先谢昭华还担忧赐婚谢萱一事还不稳妥,但有了云嫱这一助力,便觉得此事是板上钉钉了。

    她先是让小皇帝趁着庆阳王正在上朝,先行将一道圣旨传到了庆阳王府,叫人接了旨。又让釉绿寻了个由头找了趟夏总管,塞了些金瓜子。

    那夏总管果然贴心,收下金瓜子后只叫釉绿与长公主回话,说:“此事奴省得了。”

    这二位在打什么哑谜釉绿不知,但是殿下听完此话后眉梢间的笑意就一直没断过,还和她打趣:“只怕庆阳王府不消几日便要好事成双了。”

    前朝官员散朝后去上值点卯,却听到有内侍在悄声细语谈论昨夜显亲殿里动静颇大的那件事。那几位大臣原本欲出声打断,只是迷迷糊糊听到“庆阳王”、“官女子”、“纳妾”这样的字眼,这才打起来精神,完完整整的听了一耳朵。

    得知了事情原委,众位大臣装模作样的呵斥了那几位内侍,只说:“此等重地,莫要谈论这些。”

    只是这些老狐狸似的大臣都精着呢,这样的丑事恐怕庆阳王是遮掩不了的。那官女子虽说地位低,算不得后宫正经嫔妃,可到底也是过了明路的。这堂叔觊觎尚未及冠小侄子的妾室,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叫天下百姓都笑话谢氏皇族。

    当然这些谢正弘对此一无所知。昨夜他与那美婢放纵一夜,那美婢瞧着端庄大方的紧,谁知在榻上那般放得开,竟比成婚的妇人还要得劲。因而他与美婢行房至三更天还未歇,在这美婢身上他竟生出了几分宝刀未老的心思来。二人交颈而眠,天光四起到了上朝的时辰他都未醒。

    他昨夜进宫匆忙,除了身旁一小厮外也没带旁人进宫,只是那小厮早就被人引至旁处灌了酒水歇着,与他一眼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见起。

    云嫱醒来时见着眼前这幅光景,又羞又喜,暗自思量着该如何做,才能叫庆阳王许她位分。

    她轻悄悄的起身,匆匆换上昨夜险些被彻底撕坏的衣裳回了住处。寻到与她交情颇好的秦嬷嬷,她先是以利诱之,又是重诺许之,叫秦嬷嬷一定要帮她。

    那秦嬷嬷先是被她胆大心思惊愕住了,而后又被她抛出来的条件所打动,只凑近身与她支招,“若想叫庆阳王风风光光的纳了你,这事还得求助与长公主。”

    听她这样说,云嫱半信将疑,宫中谁人不知长公主如今与江相一道在朝上打压庆阳王,嬷嬷说这话难不成是哄她深宫弱质不懂朝政?

    秦嬷嬷见她不信,接着道:“你这傻丫头,你是从宫里出去的,又是圣上官女子的身份,长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自然是不想平白的受了这样的气。”

    云嫱被她那话说得态度有些松动,秦嬷嬷趁热打铁,又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谁家姐姐见着自家弟弟的人被叔叔要了身子还不生气的。你只管放心,此事捅到长公主面前,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她早就被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砸的头晕目眩,眼见着高枝触手可得,云嫱怎么着也得伸手去够一把,是以与秦嬷嬷一道去了瑶华宫将此事说与长公主听。

    为着这处精彩至极的戏,谢昭华昨夜睡得不甚安稳,今日一早就醒来梳妆打扮好,甫一下朝还没歇上半盏茶的功夫就有宫人通传人来了。

    她一改先前冷淡态度,热情的唤人进来。先是传了云嫱,她只默不作声的打量了一遭,瞧她眉眼间春风得意得劲隔着老远都能看着便知昨夜与庆阳王共赴巫山云雨一事她八成是愿意的。

    想起今早釉绿又同她说的那消息,谢昭华微微上扬了嘴角,出声道:“还不来人看茶赐座。”

    云嫱不过一小小宫人,几时见人待她这般热切,她惊恐行礼道:“谢过殿下,奴婢站着就好。”

    谁知长公主言笑晏晏的看着她,还亲自起身扶起行礼请罪的她,和颜悦色道:“不必这般客气,日后云娘子若是入了我王叔王府,自然是担得起的。”

    长公主竟然全都知晓?云嫱紧张的手心出汗,悄悄用衣袖擦了擦,做惶恐状,“殿下恕罪,奴婢不是蓄意勾引王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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