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谁不自私
九月，桂花开了，一簇簇高挂在枝头，空气里都带着好闻的味道。
天高气爽的季节，皇宫里开始异常忙碌，皇上的第一次选秀开始了。
各地的秀女，都带着同样的目的，涌进京城，通过繁杂的筛选，最后的几十人进了皇宫，等着决定命运的时刻。
皇后周佩珊，心在滴血，脸上还得挂着笑，带着昭仪吴书，还有几个早进宫的女子，亲自帮皇上选秀女。
贵妃林结香，倒是很清闲，每天呆在牡丹阁里无所事事，艰难地熬着凄风苦雨的岁月。
她的待遇已经大不如前，不是楚左命人这样做的，是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太监宫女们，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得到皇上宠爱，娘家又没有靠山，渐渐的敢欺负她了。
好在皇后对她还可以，那些奴才们不敢太过分，她的日子才勉强能过得下去。
看着秀女们年轻而姣好的面容，十七岁的周佩珊，感觉自己老了，是呀，皇宫里这样寂寞，日子这样难熬，能不老吗？
她没进宫时，最喜欢桂花，喜欢闻桂花的味道。
宫里也有桂树，都是名贵品种，但周佩珊没闻到过桂花香，宫里的桂花不香，就像众多的女人一样，朵朵都那样寡淡。
周佩珊一点都不羡慕这些秀女，看着她们满脸的窃喜和娇羞，还有期盼，周佩珊冷笑：张狂什么，最多三年，下一次选秀就来了，更新的新人会像蝴蝶一样飞进来。
你们这批人，也就老了，你们的青春和所谓的爱，大底是三年。
这是命，身为皇上的女人，都老的特别快。
这次选秀，一共十三个姑娘被选中，留在了皇宫，都住在或大或小的宫殿里，等着皇上宠幸。
什么时候好事临头，那得看造化了，或许一年也轮不到头上，或许永远，这都是不确定的。
九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楚左正在批阅奏折，感觉眼前突然一花，水灵出现在御书房里。
“水灵。”
楚左感觉有些意外，放下手里的狼毫，看着水灵问：“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曲必恒回京后，把他们和戎羌国的战事，仔细讲给了楚左听。曲必恒感叹道：“皇上，那夏姑娘本事太大了。
好在她是北凉国的人。”
言下之意，一旦是别的国家的人，一旦侵略北凉国，无人可抵挡，咱们就完了。
楚左默然，他早就知道了，他打不过水灵，他的部将门，也打不过水灵。
楚左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这阵子，他开始用左手批阅奏折，看着歪歪扭扭的字，楚左心里，偶尔也会恨，恨得不行不行的。
恨到最后，他摇头苦笑，谁让自己干下那样的蠢事呢？水灵没杀他，是看在北凉国百姓的面子上。
她不想给那几个蠢蠢欲动的诸侯机会，不想让战乱再起，不想让百姓们流离失所。
战乱苦不到有钱有势的人，最苦的就是平常百姓。
楚左每每想到此处，都会暗暗下决心，等局势稳定了，要把诸侯手里的权利，全都夺下来，让他们享福可以，兵权是不能握在手里了。
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狼子野心的人，起来造反。
此刻，楚左见水灵来了，急忙问：“你来皇宫，是不是有事？”
水灵微微点头，声音清脆悦耳：“有事。”
她看着楚左：“前一阵子，我去过冷宫，晚上去的，在那里，我的大金雕看见了好几条冤魂。
我过来想你和说一声，希望你能找几个高人，去冷宫超度一下那些魂魄，她们大部分都是冤死的。
愿她们早投生到好人家，来生过平凡而普通的日子，再也别进皇宫了。”
楚左心一动，沉声道：“水灵，阿芝从冷宫里逃出去了，是你帮她的忙？”
水灵冷笑：“阿芝背叛翠山盟，带着人挑翠山盟的生意，这还不算，还用剑划烂了翠花的脸。
如此无情无义又心狠手辣之人，我会帮她逃走？”
楚左略微思考了一会：“水灵，阿芝的脸是不是你划烂的？”
“是。”
水灵回答得很干脆：“她出卖翠花的客栈，还当着翠花丈夫的面划烂她的心，其心险恶到何种程度。
我岂能放过她？必须让她也尝尝脸被划烂后，是什么滋味。不过，前一阵子，阿芝从京城逃了出去。
可能，也是老天爷想折磨她这个恶人，在一个小镇上，她遇到了翠花和她丈夫。
他们参加我和莫洛离的婚礼后，要回分舵。阿芝见翠花脸上的伤口完全好了，她也生出了治脸的心。
她明白，整个翠山盟的人，也许就冯姑能告诉她，翠花在哪治的脸，知道冯姑在靠峰镇后，她去了一趟。
机缘巧合之下，她进了我娘的医馆，不是想去治脸，是肚子疼进去的。
楚左，你和阿芝的孩子没保住，掉下去了，阿芝用衣裳包着，把你们的孩子拿走了。
当然了，冯姑没告诉她，翠花的脸是在哪治的，就是告诉了，我也不会帮她治。
最后，阿芝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楚左听完水灵的话，面上表情复杂，好半晌才又问：“那钱朵和秋菊呢，是不是你帮着逃出的皇宫？”
水灵没迟疑，很果断地点头：“是，是我帮她们两个逃出去的。”
楚左眸色幽深：“给我个理由。”
水灵微微点头：“先说钱朵，在我看来，她是个非常独立的女子，她被选为太子妃时，就开始为自己谋划。
她的谋划里，不依附太子，也就是说，她的丈夫贵为皇上，她也不依附。
她还不依附娘家，不像很多女人那样，动不动就用娘家做靠山，做依仗。
正因为不依附，钱一彪和钱鲁的野心，才不可能得逞。
钱朵坚强，独立，还有点狠，但她的狠，都是迫不得已，我很认同她的狠，甚至在很多事情上，会和她做同样的选择。
这样的女子在这样的朝代，简直是凤毛麟角，她的思想，非常先进，未来一定会成为主流思想。
这些都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钱朵对北凉国，对百姓，没做过坏事，她不是坏人，最多算自私。
话说回来，从古至今，谁不自私？
你和楚恒不自私，就不会为了这至尊的皇位，骨肉相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