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不是亲人
光棍子和满桌成亲的这天下午，提亲失败的杨润，终于进了京城。
回程他也不骑马了，坐进了马车里，比去的时候慢了好几天。
进京城时正是午后，不能先回家，要先进宫去见皇上。
天空阴云密布，雷声隆隆，每一声都像锤子，捶在杨润的心头，他感觉到难受和憋闷。
没一会，大雨倾盆而下。
楚左正在御书房，案头的奏折堆得小山一样高。
正忙得心烦意乱时，太监进来回禀：杨润求见。
听说杨润回来了，楚左心里一喜，急忙命太监宣他进来。
杨润跟在大太监身后进来了，跪下给楚左磕头：“臣见过皇上。”
“杨爱卿免礼，起来说话。”
又吩咐太监：“赐座。”
杨润刚坐下，楚左开口问：“杨爱卿，你去靠峰镇，见到水灵了？她怎么说？”
杨润急忙起身：“回皇上的话，我见到了夏姑娘，把我去靠峰镇的意思也表述了一遍。
但夏姑娘说，她定亲了，她的未婚夫是翠山盟的盟主莫洛离，他们有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
他们会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楚左的脸上的阴霾，比外面天空的黑云都骇人：“你没把礼物先拿出来吗？”
直到这时，楚左还以为，金银珠宝能打动人心，却不明白，金银珠宝不能打动所有人的心。
杨润急忙道：“回皇上的话，臣没说去意之前，就把那箱珠宝抬到了夏姑娘面前，打开，让她看到皇上的诚意。
但夏姑娘说，她不需要泼天的富贵和极致的尊崇，不需要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
不需要别人的给的一切，只需要莫洛离的那份给予，说莫洛离的真心配得上她的真意，为此，就算荆钗布裙也不在乎。
说完，就把臣给打发回来了。”
楚左被气得胸膛起伏，手一摆，杨润下去了。
来到外面，捻起袍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府去了。
楚左黑着脸，独自坐着，看着案头的奏折，一点批阅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把认识水灵的过程细细又想了一遍，之前好好的，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和明悦的一点小摩擦。
想到这，楚左就要暴怒。
明悦是他妹妹，是长公主，有着尊贵的皇室血脉。
就算他处理她们两个的矛盾时，偏向了一点明悦长公主，就翻脸到这种地步？
水灵让一让明悦，不应该吗？非得是他教训了明悦，她就高兴了？这心胸也太小了，一点格局都没有。
还有那个莫洛离，这么多年，就像一把刀，扎在他们的万里江山上，那么突兀，那么不和谐。
现在他做皇上了，一定要想办法，把它拔出来，砸碎，再烧成灰。
越想越气，楚左沉声怒喝：“来人！”
大太监颠着小碎步进来了：“奴才在，皇上有何事吩咐？”
“去，吩咐御膳房，给朕做几道菜，拿一坛好酒。
再派人去叫阿芝，让她马上进宫，我有话问她。”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大太监倒退几步后，转身出去了，吩咐御膳房，赶紧给皇上做几道菜，再拿一坛好酒。
皇上喜欢喝桂花酿，千万别拿错了。又派一名侍卫出宫，去阿芝的住处宣旨，命阿芝进宫。
阿芝的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这些天，她时常去能想到的地方转悠，探查，但张福延的分舵，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任凭她想尽办法，就是寻不到张福延的任何蛛丝马迹。
阿芝烦恼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张福延确实挺有两下子，难怪莫洛离让他做京城的分舵主，能力不容小觑。
侍卫顶着瓢泼大雨来宣召她时，阿芝正一个人坐在房里发呆。
皇上宣她，阿芝哪敢怠慢？打着油纸伞，跟着侍卫出来。
雨太大了，油纸伞没拿住，被风给吹到了地上，都不容人蹲身去捡，就在风雨里，一路滚远了。
侍卫来时就全身湿透了，他翻身上马，伸手一拉阿芝，阿芝飘落在马背上。
在风雨里，骏马驮着两个人，疾驰离去。
等进了皇宫，阿芝全身湿透。不能这个样子去见皇上，宫里的女官急忙给阿芝找了一身衣裳。
把头发擦得不滴水了，重新挽起，换上干净衣裳和鞋，才被人带着去见楚左。
御书房的外间，楚左坐在金丝楠木的大圈椅里，对着一大桌子好菜，独自喝酒。
阿芝急忙跪下：“见过皇上。”
“起来，坐下，陪朕喝酒，朕有话问你。”
阿芝急忙起身，坐在楚左对面的椅子上，拿起酒壶，先给楚左的酒樽斟满，才把自己面前的酒樽斟满。
连着喝了两盏酒，阿芝不紧张了。
楚左看着她：“阿芝，你曾经是翠山盟的人，你再好好想一想，我不相信翠山盟的防御，能一点漏洞都没有。”
阿芝摇头：“皇上，这么多年，莫洛离的心思全用在治理翠山上了。
翠山的防御，确实一点漏洞都没有。”
楚左每次听见这样的话，心里的失望和愤怒，就更多一层。
他眸光喷火，看着阿芝沉声道：“假如，那些看守机关的人背叛了翠山盟，莫洛离该当如何？”
阿芝苦笑：“关键他们不背叛啊。皇上没忘记吧，管进山路障的那三个小头目，每人十万两雪花白银都收买不了。
更不用说那些参与治理的分舵主和堂主了。
莫洛离人非常狡猾，就算进山的那条路，三个人管理路障。再往上，就换人管理了。
一旦有人背叛，只能是小范围内受损，他还要备用方案，他做什么事，都想得很周到。
也真是因为他的能力和手段，让那些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并愿意追随。
莫洛离看人也挺准，这么多年，翠山盟没出过叛徒。”
话落，阿芝想到了自己，她脸一红，低声补了一句：“我除外。”
短暂的静默后，楚左又问：“莫洛离真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没有了。”
阿芝说完，猛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或许，夏水灵算他唯一的亲人。”
楚左摇摇头：“水灵不是莫洛离的亲人，她是莫洛离最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