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给点颜色
散朝后，楚左直奔慈宁宫，他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悦长公主也来了。
她昨天被细绳子绑着，在树上吊了两个多时辰，全身都疼，尤其胳膊和腿，一动像断了一样。
但太皇太后出事了，她还是硬挺着出了门，让人用软轿抬着过来了。
明悦的秃脑袋用一块上等锦缎包着，像围脖一样，在下巴处一系，这么热的天，脸上全是汗。
她的侍女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帷帽。
太皇太后坐在床上，脑袋和明悦一样，用一块颜色稍微暗些的锦缎包着，也在下巴处一系。
她虽然是太皇太后了，但年纪才五十岁，平日也相当爱惜容颜，头发又长又密，一根白的都没有。
现在好了，满头乌发全被剃了，再想长原来那样长，没有几年时间绝对办不到。
楚左弯腰行礼；“给母后请安。”
太皇太后黯然道：“坐下吧。”
落坐下，楚左先是说了几句安慰话，才看着太皇太后问：
“母后，你好好回想一下，你最近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是不是哪里不注意，得罪了小人了？”
太皇太后哭丧着一张脸：“我整日待在慈宁宫里，御花园都一趟不去了，除了我宫里的这些人，我接触不到外人。”
话落，猛然顿住。她想起来，昨天她出去了。
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昨天早晨，我听侍女说，明悦头发被剃了，人还被吊在了树上，就去了明悦的寝殿。
明悦很烦恼那些侍卫看见了她的样子，我就说了一句，把那些侍卫全部——”
想到她说的那句话，太皇太后又顿住，难道是那句话惹恼了哪路过往的神灵？
这才半夜过来，用仙术把自己头发也剃了？没听说过，哪路神仙恼怒了，还带剃头的呀？
见太皇太后不言语了，楚左微微蹙眉：“母后，你要把全部侍卫怎样？”
太皇太后满脸惊恐：“我也是一时愤怒，想把看见过明悦身子的侍卫们全都诛杀了。
当时钱朵在这，她说那些侍卫俱都武功高强，是保卫皇宫的。
一旦诛杀，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侍卫们就得人人自危，看见了就得像没看见一样，远远躲开。
难道是因为这句话？我贵为太皇太后，处理几个侍卫的权利都没有了？”
太皇太后有些心惊，也相当不甘心了。
她甚至以为，是钱朵联合钱一彪，认识了会阴诡之术的人，给了她难堪。
楚左可没那么想，他看着明悦：“你呢，从京城回来后，你做没做过什么事，或者说过什么话？
你好好想一想，咱们得弄清楚原因，不然以后真再发生这样的事，可怎么是好？”
听楚左这么说，明悦害怕了。
眨巴了几下眼睛，低声说：“我派出了三名侍卫。”
楚左眉头一皱：“你派三名侍卫去哪里？干什么去了？”
明悦的脑袋一扬，头上的锦缎差点掉下去，急忙用手按住，把锦缎仔细系了系，才开口说：
“我派三名侍卫去了靠峰镇，去杀夏水灵。”
楚左当时就愣住了，脸上挂满了不敢置信，嗓音沙哑，急迫：“你让侍卫去杀水灵？
我不是说过吗，水灵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怎么能这样做？简直是胡闹。”
“夏水灵是谁？”
明悦回宫后，怕她头顶的头发被一个民女给削掉了，传出去丢人，一直没往外说。
那时候她被削掉的头发不算太多，做个假发堆在上面，别人倒也看不出来。
现在头发全没了，她也不用隐瞒了，鼻涕眼泪都下来了，哇啦哇啦一阵说，把水灵“欺负”她的事情全说了。
太皇太后大怒，厉声质问：“楚左，明悦是我的信使、你的亲妹妹，一个民女敢以下犯上，对她动手，你因何不当场杀了她？”
头发都被剃光了，还这么嚣张呢，张嘴就要杀人。
楚左道：“水灵是郎中，她救过我两次命，还帮我铲除了陈霸天，是个很有本事的姑娘。
人也善良，非常好看。”
如果不是太皇太后此刻心情不佳，楚左就要说出他的打算：日后是要水灵做他妻子的。
太皇太后一听，更怒了：“她身为郎中，救你是应该的。再说了，有幸能救皇子的命，不是她的福分吗？
难不成，一个民女，还能让一个皇子对她感激涕零？
善良是应该，好看算不得什么，这皇家的后宫里，哪个女人不好看？宫女们都个个像花朵。”
楚左是的水灵的优点，被太皇太后全给贬了。
没等楚左再开口说话，一块石头突然飞过来，一下打在太皇太后的额头上，当时打出一个口子，血淌了满脸。
所有人都吓坏了，愣住了。楚左也是一愣，但他反应迅速，闪身跳起，闪目四下瞧：大白天的，啥也没有。
楚左看着殿里的太监和侍女，沉声问：“你们谁看见那块石头从哪个方向飞过来的？”
太监侍女们都惶恐回答：“回殿下的话，奴才没看见。”
两个老嬷嬷用巾子按着太皇太后额头的伤口，一叠声地叫着：“快去叫太医。”
太监跑去叫太医，明悦吓得站在楚左跟前，低声问：“皇兄，大白天的，咋还闹鬼了？”
楚左一边观察四周，一边问：“你派去的那三个侍卫有消息吗？”
他心里很清楚，那三个人杀不了水灵。这样的胡闹，他必须制止。水灵以后也是要进宫的，要做皇后，明悦和她关系弄得太僵不好。
明悦摇摇头，“去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有消息。皇兄，想起那个夏水灵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就派人，去把她杀掉得了。
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放过她。如果这次三个人失败了，我下次就派十名侍卫去，反正我要杀了夏水灵全家。
不管是新生儿还是看门狗，全都要杀，我就算不灭她九族，也得灭她三族。
我要他们夏氏一脉，只剩夏水灵一个人。那我也不放过她，要把她抓来，我要把她放在笼子里，我要——”
话音未落，又一块石头猛飞过来，准确无误地打在明悦长公主的右眼睛上，那只眼睛“啪”一声，就爆了。
“啊——”
明悦疼得双手捂着眼睛惨叫起来，声音响彻整个慈宁宫。
太皇太后也顾不上额头的伤了，急忙推她身边的老嬷嬷，“快去看看长公主伤了哪里？
哎呦，这大白天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嬷嬷一看，明悦的一只眼睛被砸得冒出来了，铁定是瞎了。
但不敢那么回太皇太后。
一个嬷嬷道：“是伤到了眼睛，太医应该快到了，让太医看看。”
楚左也顾不上规矩了，从开着的窗户窜出去，转动着脑袋四下望，天空瓦蓝，没有白云没有风，树梢一动不动。
寝殿外的宫女和太监们，不知道殿里发生了什么事，听着明悦的惨嚎，也不敢进去看。
楚左看着他们沉声问：“你们看没看见什么人？”
答案是意料之中：“回殿下的话，奴才们没看见。”
一个太监带着两名太医，步履匆匆地进来。见到楚左战在殿外，太医急忙行礼：“见过燕王殿下。”
楚左急忙说：“不必拘礼了，快进殿里去看看明悦长公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