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坏的打算
晚上，狂风大作，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一下变得阴沉可怕。
大雨倾盆而下，屋檐的水汇集成小溪，在青石板的地面激起许多水珠，许沐汐倚靠在廊檐下发呆。
芸雅拿过来一件薄披风，“小姐，雨天凉，别着凉了。”
“谢谢姑姑。”
二人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滴，过了许久许沐汐才开口道：“姑姑，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芸雅慌张的看着许沐汐，紧张的问到：“大小姐为何这么问？难道你要离开我们吗？”
“姑姑，我也希望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你是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人，我会长大，你也应该有你的家庭，有属于你的幸福。”
芸雅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如花般的年纪，许沐汐打算把亮晶晶生挖出来，在这个时代应该是九死一生，她也是拿命在赌，做最坏的打算。
在此之前，她想安顿好芸雅。
芸雅从来没有想过她还能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面对这个日夜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能说出如此成熟的话，内心十分满足和激动。
“大小姐，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是芸雅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我会努力健康活着，以后给你养老。”许沐汐搂着芸雅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此刻她们像一对母女。
芸雅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大雨连下了三日，文昌院休课，许沐汐几乎在藏书楼待了三日，到了六月十五原本的月圆之夜。
天公并不作美，电闪雷鸣，学院很多百年老树都被风吹断，到处是树枝，一片狼藉。
玉彦也被留在学院，许沐汐他们准备的吃的不多，龙一冒着大雨送了几次吃的。
“这样大的雨量，整个大宁国恐怕都要被洪水包围了。”许沐汐脸色有些担忧，在大自然面前，人显得尤为渺小。
“是啊，文昌院在山上，我们影响不大，护城河的水已经蔓延整个街道，很多人已经流离失所了。”龙一如实的说道。
“替我谢过你家公子，以后若有机会我定请他喝酒。”
许沐汐一改往日冷漠，居然和龙一聊起了家常。
“我定会转告我家公子。”
“多谢，这几个下人如同我的家人，如果他们有麻烦，在你们力所能及的时候，还希望能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拉他们一把。”
龙一满腹疑问的看着许沐汐，以往她可不是这样的人，宁死也不屈服，今日说话有些奇怪。
“那是自然！”龙一并没有拒绝，说实话，许沐汐在教玉彦的时候并没有避开他们，有疑问问到的时候，许沐汐都是耐心的解答，只是她平时性情冷淡，没有人能靠近。
龙一回到玉彦的院子，才是午后，黑云压着，如同黑夜，刺眼的闪电撕裂着天空，轰鸣的雷声在天空炸裂。
玉彦淡淡的问道：“食物送去了？”
“送去了。”龙一抖着身上的雨水说道，“今天许小姐说了一些话，有些奇怪。”
“说了什么？”
“她说以后有机会定请你喝酒。”
玉彦愣神，这个不奇怪呀，以她不欠人情的性格，这几天送了食物，她一定会还的，“还有呢？”
“她说以后遇到她那几个下人有麻烦的时候还希望我们能拉一把，这想来想去都像在托付。”
外面雷声太大，龙一的声音也很大，传到玉彦的耳朵里就成了她要跑路。
“派人盯着她。”要不是雨天腿脚不便，玉彦自己就要冲到许沐汐的院子里了。
“公子放心吧，这么大的雨，许小姐哪儿也去不了，山下已经被水淹了，现在只有学院最安全。外面已经有很多避难的人，只有我们这两个院子还算清净。”
玉彦心里总觉得十分不安，看着外面轰轰烈烈的大雨，只好作罢。
许沐汐简单吃过晚饭，把自己关在屋里，外面电闪雷鸣，她屋内的蜡烛照得灯火通明。
她把所有人赶出屋子，“你们都在外面守着，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如果一个时辰我还没出来，你们就各自去过自己的生活。”
幽兰幽月芸雅满脸吃惊，立马就要跪下来求她，许沐汐赶忙阻止，“不要让人看出端倪，这是我对你们最后的要求，相识一场，我无以为报，如果有意外，你们就此散去，尚书府的财产应该够你们安家立命。”
说完决绝的关上大门，三人一时难也接受，呆立在门口，许沐汐这是在向他们告别吗？
不过他们从小接受的训练就是，主子的命令一定要遵守。
幽兰幽月扶着双腿瘫软的芸雅静静的守在门口。
许沐汐深呼一口气，用意念去沟通亮晶晶，“亮晶晶，现在我要把你挖出来，我们两个要一起加油知道吗？”
亮晶晶也十分紧张，它与许沐汐同生共死，如果不主动破出来，等它全身坚硬的时候，许沐汐必死，它也就活不了。
“知道”
“那我们开始吧。”
许沐汐在嘴里塞了一块布条，防止叫声太大引来其他人。
锋利的小刀早已准备好，旁边放了一坛烈酒，她在胸口处抹上麻沸散，这算局部麻醉吗？也不知效果怎么样？
冰冷的匕首抵在皮肤上，手微微在发抖，她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皮肉之间的关联。
亮晶晶瑟瑟发抖，紧张的情绪在它全身蔓延。
“加油，我们一定能行的！”
雷声的掩盖下，许沐汐听不见匕首刺进血肉的声音，只是疼，真的是钻心的疼
亮晶晶赶忙发挥它圣青虫的作用，释放麻痹神经的东西，缓解许沐汐的痛苦。
在内力的引导下，许沐汐像开了导航和摄像头，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内脏，刀尖穿过皮肉，完美的避开要害。
终于她看到刀尖离亮晶晶只有一丁点的距离，她在心里说：亮晶晶准备好了吗？
亮晶晶点头
她挑开了包裹亮晶晶身体的那层膜，亮晶晶本能的挣扎，那连在许沐汐心脏上的六条腿牵动着心脏，发生剧烈的疼痛。
许沐汐已经大汗淋漓，伤口的血液渗出，已经打湿了衣衫，她发出沉闷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