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战后总结（一）
两道残影又一次激烈对撞，迸发出势大力沉的“铛”的一声，让在场的大臣们，以及随李安乐而来的随从们，都感到一阵冷不防的忐忑，众人甚至觉得地面都有些震动了。只见李安乐和李康宁的一米二佩剑齐齐应声而断，两截剑刃随之不翼而飞，转了好多圈抛落下来！
两柄装饰华丽而威严的天子之剑就这么断成两截，可见李安乐李康宁两人到底用了多么恐怖的力量。好歹也是锰钢做的，也是现阶段神机局能制造的最坚韧的利剑。
瞅了瞅手上的残剑，李安乐叹息着耸了耸肩：“嘛耶，剑又坏了。你这段日子功夫没白练呐，力量又大了许多，我还以为一番实战修炼下来，应该能明显占上风。没想到，还是不分伯仲。”
李康宁把断刃收拾起来，并翻了个白眼：“只是力气稍微大一点罢了，剑术技巧我不如你！啧啧，为了检验谁武力更强，也用不着在这开干吧？还浪费了两把宝剑。”然后就没好气地把残剑和断刃交给李安乐：“老姐，这回该你去找墨枢重铸断剑咯。┑(￣Д ￣)┍”
把两把断剑收好，接着交给赶来的汐芷和汐言后，李安乐笑嘻嘻地盯着李康宁的脸蛋，眉眼自然地成了月牙。
“哈哈，反正这样的剑咱们还有十把，怎么就浪不起了？”李安乐的纤纤玉手伸了过去擦了擦，将他右脸上的一点油渍擦掉。
“老弟你早膳都还没吃完吧？好了，别在这耽搁了，我还没吃呢，饿了！先安顿下来休息，再说别的。”李安乐毫不客气地说着，大步流星地向李康宁的坐骑走去，然后飞身上马，并招呼众人准备进城。
李康宁也没急着回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换上李安乐的坐骑，在她右手边并行。
穿过通化门后，李安乐也没忘记吩咐汐芷和汐言，让她们带姬玄先去安顿一下。
当一行人进入长安城，走到丹凤门大街时，李康宁突然坏笑道：“那么，老姐哟，如果我说已经没剩饭了呢？”
叮——李安乐眼睛精光一闪，做出饿虎扑食的架势：“那么我先吃你啊！啊——！”
随即，少女的身影从坐骑上一跃而起，宛若重锤般飞扑过去，把李康宁扑下马来。于是乎，两个熊孩子顺势缠抱成一团，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滚了三十多圈，然后开始扭打起来其实是单方面殴打。我们大唐人民的可怜的李康宁小同学，就这么被眼前的饥饿人形野兽摁倒在地，肩膀被狠狠地啃咬着。
“啊啊啊！”
来自大唐皇帝的惨叫声，好似被雷电法王杨教授折磨了那般。
不过，褚遂良、薛万彻、程咬金、张文瓘、刘仁轨和刘伯英等人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只是默默地返回各自所在的官署衙门去了，要么去三省的，要么去天策府的。汐芷和汐言也继续骑乘，带姬玄往丹凤门走去。
姬玄跟在汐言和汐芷后面骑行着，向她们询问：“呃，两位女官，我们要不要等一等。”
而汐言的回应是：“不打紧，不打紧，这只是官家与殿下的日常，我们先走吧，别打扰他们亲热了。”
姬玄于是继续跟着走了，还时不时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
这皇宫似乎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严肃，是咋回事？姬玄心里顿时塞满了一万个黑人问号。
于是乎，现场只留下几十名锦衣卫卫士默默地当木头人。毕竟是锦衣卫内卫科的卫士，毕竟职责所在，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他们也习惯了。
等该离开的差不多离开了五六十米外后，李安乐还扑在他身上又啃又咬的。
虽然被李安乐撕咬了二三十下了还是没有被咬掉什么皮肉，但李康宁已经额头冒青筋，很不耐烦了。本来在这水泥地板上摔跤就不算是什么好受的事情，换一般这番折腾下来，皮肤都要磨破好多块，也幸亏这两人身体极其特殊才毫发无损。
“喂！你tm当自己是丧尸吗！肩膀快被你咬断了！卧槽，给我起来啊！”
“胡说，我动作明明那么温柔！”
果然，李安乐在面对他的时候，绝对是厚颜无耻的。
但对于李康宁来说，她总算停止折腾了就好。
“我寻思，剩下的肉包子已经凉了，你肯定不爱吃。那些糕点之类的甜品点心，尚食局的库存还是有的，你要不？顺便，干饼之类的还是剩了不少的。”
“得了，这些天啊，这些点心你家老姐早就吃腻了。”
“所以老姐你想咋办？”
“街头小吃，如何？”
“看来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啊”是的，李康宁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丹凤门大街这176米宽的超级大道可没有餐饮店，要品尝街头小吃还得去别的坊区。
准确地说，暂时也就四个坊区可以选择。由于坊和市的界限才刚刚宣布取消没多久，到现在还不满一个月呢，所以也就东西二市和平康坊以及曲江池畔有商业和餐饮业的繁荣区。而且曲江池畔的商贸活动也只是近一年内才刚刚发展起来，在开天1年元旦以后越来越多的商家入驻这里，也包括了最早入驻的一大批李安乐名下的皇家商铺和酒楼。
然后，两位帝国至尊就去曲江池畔觅食。
事实证明，曲江池这块区域的风景实在是很吸引游客。京兆府范围内的长安周边的县城和乡村的居民，但凡有充足的闲暇时余的，似乎都挺喜欢来这休闲游玩的。
围绕曲江池的芙蓉园，自从由皇家园林变成公共园林后，逐渐有超越平康坊成为长安城乃至大唐的第一大游乐区的势头。
走在芙蓉园的街道上，李安乐有点感到惊讶。没想到这么快，这里就已经有不少外国商贾的身影了！
李安乐和李康宁逛了十几家私人餐馆后，事实证明了，整个芙蓉园的餐饮业，除了李安乐旗下的天上人间楼以及五个分店以外，菜肴美食的竞争力有待提升啊！
“我快吐了呕！这也叫手抓面饼？什么鬼味道！抄袭都抄得不过关！差评！”
站在天上人间楼门口，李安乐对不远处的那家餐饮店一脸嫌弃，随后把手里的马赛克不明物体用丝巾包起来，接着随手一丢，丢一个二十多米外的垃圾桶里，非常精准！
这一番举动，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我不是都提醒了么，这种店面比较缺食用油的，破碎——蒸炒——挤压大豆油压榨法可没有推广哦，还窝在尚食局和你的酒楼里。还指望人家给你提供你所希望看到的手抓饼？”李康宁双手抱胸，朝李安乐的方向投以无奈的眼神。
“我我饥不择食了嘛！”李安乐小脸一红。
“也别说得那么难听。然而这家店生意也不错，你看啦，许多百姓根本没你这么挑剔味道的，尽管吃起来硬邦邦的我也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这玩意比起寻常人家的日常餐饮来说已经是比较美味的了。”
听李康宁说完，李安乐就安静地观察了下这家名为“齐家包子铺”的小店，确实，在曲江池畔来来往往的游人，大部分会光顾许多这种餐饮店铺。也就一些衣着光鲜的有钱人比较青睐于天上人间楼这样的去处。
“康宁，说起来你挺了解寻常百姓家的日常饭菜？”李安乐在心灵频道里发问。
“是啊，在你出门征战痛扁小朋友的这几个月，我也微服私访了不少次。”
“哦！所以你没阻止我，就是让我耐心体会这些？”
“可以这么说。安乐啊，别脱离群众太远。我们两个肩负的是整个大唐帝国，肩负着近五千万人民的未来，想办法提升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准应该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咱们的日子以后可是漫长得不得了，既然有的是时间，那么多想办法呗。”
“我们两个？如果没有我和你一起扛着，那么你一个人承受整个帝国的重担，你可就太可怜了。你是这么认为的，对么？”
李康宁愣了愣神，随即摊了摊手：“┑(￣Д ￣)┍ 反正你是明白的，而且另一方面嘛，只要有你在，我真有点讨厌这种独享权力唯我独尊的感觉。最亲近的人都要怕我，这种场面我可不喜欢。”
“(￣△￣|||)那么，如果我拒绝呢？你有没有想过哟，已经有一个盛世圣君属性爆棚的男性皇帝健在的情况下，还要拉我去当女皇跟你分享权力，会引起多大争议？到时候骆宾王这种文人怕不是要把我骂成不是人的东西，难道你舍得对这种好人使用心灵奴役？”
李康宁朝李安乐的方向微微探了探身，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嘿嘿嘿，你怎么可能拒绝呢？至于文人的争议，那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帝国的官方报纸是更强大的舆论机器。对于人民来说，能过上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多一个皇帝对于老百姓来说只是多了个谈资而已。当然，为了减少争议，我觉得你还需要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威望，证明自己的优秀。”
李安乐立马露出狐疑的目光：“所以，接下来攻灭吐蕃的战争，还要我出马？”
“不然呢？至于更详细的事情，等会儿开总结会议的时候再讨论讨论。”
就这么心灵频道里继续又聊了会儿，然后，李安乐就在自家的酒楼里点餐了，准备饱餐一顿。刚品尝了几口，就给天上人间楼的厨师们点个赞，称赞道他们学习能力和创新能力在大唐厨师界是超一流的。李康宁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甚至喂食。而那三十二名锦衣卫卫士大部分就守候在酒楼外面，就四名卫士紧随李康宁二人进入酒楼。
而酒楼的工作人员大部分是认识李安乐和李康宁的，见自家究极大领导来了，谁不紧张啊？一个个的赶紧卖力地干活了。
说来也难怪呢，这里的厨师原来是尚食局的，尚食局的厨师编制太大了，李康宁就把这些多余的厨师安排到李安乐的酒楼里了，而且还都学习了李康宁研究出的菜谱，包括各种酱油在红烧肉制作中的应用（虽然大唐民间早已知道大豆腌制酱油的方法，但酱油的用法还比较单一）。
至于酒楼的服务员，大部分是宫廷女仆转业的。嗯，李康宁裁减了宫女编制规模后，这批人年轻些的除了回家乡成亲的，剩下的就被安排到工商联合体的一些商业店面工作了，相当一部分是在李安乐名下的店铺工作，就比如说天上人间楼这样的酒楼。
至于那些干杂活的，没胡子的男人，原本都是些太监好吧，这些也是转业过的人员。
说起来，本来这座天上人间楼算是个分店，随着芙蓉园的迅猛发展，原本在平康坊设立的主店就变成了分店，主店的很多骨干人员就转移到了这里，于是乎这栋酒楼就成了主店。这里的掌柜也原本是宫中的挺高级的一个管事太监，曹公公？呃具体叫啥呢，反正李安乐和李康宁都对他没啥印象。有趣的是，这里的副掌柜是个老嬷嬷，姓容，原本是个脾气不小的老女官；现在不做女官了，脾气似乎更大了，曹公公都对她退让六分。如果不是看工作牌的话，还以为这位老嬷嬷才是大掌柜的。
不过现在嘛，大老板亲临现场来吃饭了，容嬷嬷那个紧张严肃得仿佛要上战场了似的。要不是工作守则里明确写了“见到皇帝和辅国长公主也不要声张，别打扰其他客人”这样的规定，这些容嬷嬷就真会下意识地高呼陛下万安了。
李康宁很快就观察到这里掌柜和副掌柜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便把副掌柜唤来，告诉她：“别紧张，副掌柜你们放松点。我和老姐不是来视察的。”
由于李安乐和李康宁都身穿便衣，锦衣卫卫士们也身着便衣，酒楼里的其他客人就没认出来他俩的身份，客人们只以为是哪家贵公子和千金小娘子来光顾这家酒楼了。尽管到这来的客人多多少少也知道这家酒楼的幕后大老板是谁，不过这些有钱人几乎都不认为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会屈尊来这样的酒楼里吃饭。
毕竟，天上人间楼的员工们常常对顾客吹嘘说“宫廷里的美食比我们这更出色”之类的跑火车言论。
饱餐一顿后，李安乐表示吃太饱了，懒得自己驭马，懒得自己走。
李康宁还能咋办，只好把她背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背后，同乘一匹马。
回到大明宫，刚进入丹凤门的时候，李安乐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大唐人口抽样调查的结果居然有五千万？人口涨这么快的吗？”
“老姐同志你别惊讶，经过贞观、永徽时期的数十年休养生息，本来人口就该恢复到隋朝刚统一全国之初的水平。参考我们经历过的历史中的雍正时期吧，我们废除了人头税的计税方式之后，人口统计数据必然更加接近实际人口规模。”李康宁非常满意地说道。
同时，他也不忘评论这个时代的文官素质。
“你不得不承认这时代的高水平文官们确实办事能力很强，他们把政治斗争的精力花在办实事上的效果还是挺好的。你看，褚遂良办事多利索啊，从长安到文登港口县城的水泥路面官道这么快铺好了且不说，税制改革的事情也办得很快，全国各地包括羁縻州在内的越来越多的隐匿人口逐渐被详查出来，重新被赋予户籍，为未来的全民教育、医疗、社会福利保障体系的推广奠定数据基础。虽然距离人口数据彻查完成还有一段时日，但目前的抽样调查的样本已经有足够的说服力了。”
二人谈笑之间，丝毫不在意以褚遂良为代表的一批高级官员的思维方式已经被他们的心灵控制能力改造过的事实。
“那么，羁縻州人口大概多少？”李安乐问道。
“西南和岭南的那堆羁縻州县大概三百万人吧。另外，虽然诸葛亮对西南的治理给后世的云南地区留下了丰厚的文化遗产与政治遗产，但目前那边汉民比例还是太少了，充其量占一半左右。岭南地区还好点，大半人口实际还是汉民。东北十二个羁縻州和燕然都护府的大大小小羁縻州人口合计也就一百多万，毕竟平定铁勒叛乱的特别行动期间消灭了大量铁勒诸部的青壮年人口。不过，安西都护府那边的羁縻州的人口数据还没来得及完全汇总，尤其是葱岭以西的。”
李康宁稍微顿了下，翻了个白眼，“前两天刚得到的最新军情是，大食军队把吐火罗地区给打了，兵峰一度直指碎叶城，嗯，虽然被杨胄率部击退了。不过啊，这安西大都护府哎，河中那地方局势可不稳定咧。吐火罗故地近半数小邦国倒向大食国了，啧啧啧。”
随后李安乐点了点头，然后把脑袋懒洋洋地靠在李康宁肩膀上。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确实，向西南和岭南这些边疆地区的移民的这一议题，也该强调了，这个工作应该与湘江赣江流域的开发并重。至于安西那边哎，老弟，咱觉得杨胄老前辈也真够不容易的，安西军团就两万四千兵力啊，就这么点真正的唐军，再加上一点唐协军，却要控制那么大的区域。”
李康宁点了点头，“依我看，吐火罗暂时还是放了吧，让杨胄收缩阵线，最好是守住乌浒河一线，或者保住真珠河、碎叶城一线即可。未来几年军事斗争的重点还是得弄死吐蕃。”
闻言，李安乐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其实这事儿未必无解，明日天策府议事的时候再讨论一下安西防务布局的问题。”
见李安乐鹰派激进的态度如此明显，李康宁立刻明白了她的计划。
“老姐啊，用你的分布式鹰眼视角看看，北方水师以及安东那边咋样了。”
“看过了，安东那边的高句丽残部这么快就全面举白旗了，我还正想吐槽呢。”
“行，等会儿吐槽，明天下午才开会，老姐你先休息会儿。”
以上谈话，随行的锦衣卫们都听不到。因为，毕竟是两人的心灵对话。
当然，并非是李安乐和李康宁不信任这30多号内卫专业的锦衣卫卫士，这些锦衣卫卫士尽管是内卫科的，但在编制上不归于任何一个禁卫旅，纯粹是精选的皇家警卫队员。
锦衣卫内卫科的编制，除了那些禁卫旅以外，便是1个皇家警卫团了，其成员全部被称为金乌卫士。皇家警卫团招新兵时的淘汰率实在是高得离谱，到现在为止皇家警卫团总共才300名金乌卫士，这些人全都同时是皇帝和辅国圣武长公主的死忠粉。
而李康宁与李安乐之间的心声对话，那只是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