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常道然到访三寰寨,林阿枝魂穿林长灯(一)
又过了几日
待无名回来,长灯半刻不敢耽搁的与陆昂一行人告别前往苍梧。
只因,家中来信说苍梧的林氏商行掌柜卷了钱财准备跑路,半路不知被哪个路见不平之人抓住,五花大绑的送了回去,洲帝下旨以保护林弦圭为由,不准他离开即墨,无奈家中只能来信让长灯前去处理。
临行前司徒煜桥给了无名一个眼色,二人便一同走了出去。
……
“姑娘,您说咱们那位陛下做事当真是霸道横行!”望舒跟着长灯,自然也是个口无遮拦的
长灯瞧着四周都是人不由给望舒一个眼色,“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林姑娘宽心,林公如今无事!”无名宽慰
“有奉安君在,我便不担心。”
长灯坐在马车里,望了一眼司徒煜桥,不想刚好与他四目相对,吓得她赶紧放下车帘,头缩了回去,莫名的心虚感悠然升起,这样的感觉让长灯有些不适更不解。
送别长灯,司徒煜桥与陆昂,苏琼还有高笙四下而坐。
“这次回来看着这镇子才有个家的样子。”陆昂握拳置于口前,侧头轻咳一声。
“身体还未痊愈?”司徒煜桥给他添茶。
“感染风寒,无甚大碍。”陆昂抿了一口茶
“万俟将军应该已将我的事情告知于你了,子昂只待你点头,我等便可揭竿而起,从此这天下都可以如唐家镇般安居乐业。”司徒煜桥坚定的望着他。
“我同意与你并肩,却实在担不起你们拥立我为王。”陆昂推辞
“这天下,是我为天下人谋的,也是为你谋的。子昂,此重担桥唯有托付于你才能安心。”司徒煜桥站起来以君臣礼向他重重的行了一礼。
高笙立于司徒煜桥身后,见状也弯下腰恳请到:“将军才德我等无不钦佩,还望将军莫要推辞,完成先生心愿。”
苏琼见状也站了起来,“将军,既然先生都这样说,我相信自有他的道理。揭竿而起,推翻五帝和北朝不是易事,还请将军担此重任。”
站在陆昂身后的无疆附言:“还请将军担此重任。”
水云涧,鸣音寺
既禾和曲江一行人刚到水云涧,曲江便连夜高烧不退。
有幸途中偶遇一高僧,将他们带回寺庙好生静养。
那高僧又给其一点香灰,日日在他耳边念经,不日他便渐好,他虽依旧睁不开眼,但是意识却清醒很多。
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听的一清二楚。
这日,既禾不得不回书院,因此早早告辞了方丈
曲阿枝也在禅房外浆洗衣物,禅房中只留曲江和一个僧人。
“施主若是醒了,不防就睁开眼睛吧!”那僧人的话从不远出传来。
“大师是如何知道我已经醒了?”曲江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阿弥陀佛,一切由心生,施主心中有事,呼吸便不安稳了。”大师依旧闭着眼睛,“我受人所托前去寻你,如今即已苏醒,施主便可离开了?”
曲江心中盘算片刻,也能推算出一二,眼前这位僧人所说的莫非就是元一大师。
“敢问方丈,可知如何能寻得元一大师?”曲江问
“机缘到了自会相见。”
曲江让曲阿枝收拾好衣物,便带着曲阿枝和大米离开,前往林家在水云涧的祖宅。
坐在马车上曲江满目愁容,他从未想过如此离谱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一个小说作者居然穿书了!
穿就穿吧,按照电视剧的套路,不是应该穿到男一,至少也要男二的身上吧,他可倒好,居然一穿穿到一个工具人身上。
而且这一穿就是十多年,关键是这十年自己啥也没干呀!就忙着出唐家镇了,这曲江不过是寥寥几笔的人物,按照这形势该如何是好呀!
“你”曲江指着曲阿枝,“你为什么叫阿枝?”
“爹爹不记得了?当年爹爹病的厉害,整个人如同草木般。直到我出生之时,爹爹才醒来。我娘说当时您嘴里就一直叫着阿枝。”曲阿枝笑着说
“那他呢?”曲江指着大米,他可真不记得自己在这边做了什么翻云覆雨的事。
“爹爹不要怪娘,当时您醒来以后,便不知怎的发了颠,任谁也拦不住,人也是半梦半醒的,天天想着出庄子,原也是跑不出庄子便会昏倒,却不想几年前您竟真的跑丢了。娘以为你死了,就改嫁了。”曲阿枝抱着大米
曲江满目愁容,拿起一枚铜镜,看着满脸褶子的自己,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赶紧回去,赶紧离开这个荒唐的地方。
可是要怎么回去呢?他不禁犯难。
按照以往的套路,被雷劈?还是地震?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是怎么穿过来的不是得想清楚?于是他不禁回忆起当时发生的种种
2014年初夏
他清楚的记得那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来的要早一些猛一些,恒安市中心图书馆中尽管是开了空调但是由于人流较大,在其中的人仍觉得烦躁难耐。常道然避开粉丝从新书签售会的后门驱车离开。
“叮叮叮……”
常道然看了一眼手机自顾自的驱车前行,电话那头的人似是有些发狂了一样一直打个不停。
“喂!晨晨呀,不是说了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吗?”常道然带着耳机一脸无奈的说着。这两年他一直忙着更新《龙途》,家里又有生意要忙,这导致他哪也没有去,好不容易将一些事情忙完,他定是要好好嗨一下。
他一直记得10岁的时候,那个一直被家里人念叨的姑姑常梅找回来了,不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姑姑,后来也再也没有听家里人提起过这个人。
常道然12岁的时候在她房间的床板下看着她扭扭巴巴的写着“三寰寨”还有“木支“,只是当时被妈妈发现了便给拎了出来,后来家里卖了房子搬去了另外的城市。
直到四年前外婆去世时拉着自己的手嘴里一直念叨着”梅梅呀! 是妈妈错了呀。”
也许是冥冥之中外婆的召唤又或者是那个未曾见过的姑姑的痴念形成了无声的言语,他总是觉得他需要去看看。
但是奇怪的是地图上压根就找不到那个叫“三寰寨”的地方,问了许多喜欢到各个稀奇古怪的原始部落旅游的朋友,还有学校的地理老师大家全部都不知道。
最后他甚至将这个他自己感觉奇怪的事情写在了书里,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个读者留言道“这个有什么奇怪的,很多地方的官方名字和方言都是对不上的,再说了像我家乡就是这样的四面环海的小部落与世隔绝,压根就是原始部落,现在还是有很多的。”
当时常道然就预感这个人或许可以带他找到三寰寨,果不其然,那个年轻的读者就是三寰寨的人。
三寰寨官方名叫诺而曼斥部落,坐落于山海境内只有巴掌大的群岛上,里面的人们常年靠着打鱼还有耕种为生,极其落后,读者是部长的儿子因此家里较为有钱,从小也接触了一点教育,现如今在西盛开小餐馆。
“然哥,你怎么就走了,玲姐都跟制片人约好了,现……”晨晨话没有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玲姐的怒吼:“常道然你死哪去了?你不知道我约他们多不容易呀!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明星呀,一天天的不演戏,天天写小说就算了,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一个本子,你还放人鸽子,你想干什么呀?”
说实话当时签约要你管影视完全是自己不够地道,原来也就是自己不想被家里人逼着回家继承家产,随便找个公司签了然后专心写小说的,奈何挡了玲姐的财路。
“姐,那个本子是我的小说,我不同意这个小说被这样魔改,还有这个小说我已经带出来了,你们要是想研读自己编去吧。“语罢,常道然挂上了电话,驱车绕着环山公路向三寰寨驶去,独留玲姐一人发了狂。
常道然假装成自己那位读者一样也是《龙途》的书粉,并表露自己是个旅游爱好者,给了些钱结果那人便把一切安排的妥当。
车子驶入码头时天已经擦黑,由于这个码头建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加上刚下过小雨而升起的雾气,还有一眼望去没有尽头有些朦胧的水面,常道然不禁打个寒战,心中有些迟疑,不好的念头不由燃起。“胖子,你等一下,我跟我老婆报个平安,对了你们那边有没有无线网?”
胖子整理好渔船的纤绳以后又从船里给常道然翻出了救生衣:“小哥你说笑哩,那个里面哪个有无线网,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不过通电,电话也能用。”
常道然转过身搂着胖子,“我拍一张照片发给我媳妇,让她放心。”语罢,将自拍发给晨晨,并备注“我去三寰寨了,就是诺而曼斥部落,这个是定位,每隔3小时我会给你发个消息,你要是没有收到回信千万要来找我。”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深山老林的又或者是因为这边刚下雨受磁场干扰,信息总是发不出去。
“小哥可以走了吗?”那胖子一脸的憨笑,“不是咱催你,确实是阿爸给咱们特意留了门,再晚只能等明天早上才能进去。”
常道然看消息终于发了出去,暗吁一口气,笑着转过身来:“你的家规很严呀!”
“不是哩,是咱们的院落有个大围墙,黑了就关,第二天早上再开,就是怕被野猪什么的进来伤人。”胖子一边说,一边摇船,小船不一会就到了水中央。
离岸10米左右,常道然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斗笠提着灯的人来回踱步。
船一靠岸,就见那人提着灯往这边走,不知为何常道然不自觉警惕起来,说实在的可能是阴谋和灵异小说写多了,不自觉的就往坏处想,这其中的感受够他写一辈子。
“阿爸睡了吧,还用油灯?怎么不用电灯呀。”胖子说着,伸手推了一下那人的脑袋,想起来什么一样,“小哥,这个是我阿弟胖二,今年15岁了。”转而又对那个黝黑瘦小的少年说:“这个是阿哥在外面认识的朋友想来咱们这边玩一玩。
“这个我知道,阿爸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见了。”那个少年笑着,牙格外的白。
胖子和他弟弟之间有说有笑兄友弟恭的温馨样子,倒是让常道然稍稍的放下了戒备。
穿过大门,又穿过大片的水稻田再转几个弯跨过小木桥就来到了寨子里的村落,这边都是园柱型用木头建造的房子,由于这里的气候能种芭蕉,因此很多房檐上还有用芭蕉叶做的门帘子。
常道然一路上瞪大了眼睛盯着地面上看,以防再踩到狗屎。这边虽然通了电,但是电费是异常的贵的,除了特殊的节日或者像结婚这样的大日子他们一般是不会开灯。因此这一路也是趁着微弱的月光还有油灯的灯光前行。
穿过闭塞的紧挨着的房子,眼前便豁然开朗,高地上的一栋房子显然比其他人的都气派敞亮,里面还亮着光。三人一进门就见到一个白发老者,身穿粗布斜襟深衣外面套着长款深蓝色薄棉袄,脚上穿着布鞋,具体叫什么常道然也不知,这个是他第一次见,后来才知道叫纳底鞋,嘴里叼着长烟斗,坐在床尾斜倚着长柜,低着头,不时还能听到鼾声。
半夜常道然实在忍不住,叫了胖子想去上厕所,胖子揉揉眼睛脱口就说“小哥,你大的小的?小的就出去到墙拐尿就行了,大的往后有茅厕。”
常道然赧然,“你起来陪我,我害怕。”
两人拿着手电筒一路听着虫鱼鸟叫的来到厕所,胖子把手电递给常道然说:“您自己进去吧,我在这等您。”
常道然接过手电筒,一进厕所就见一个身体煞白头发凌乱的女孩,顿时被吓得七窍生烟,不禁大叫,使出全身力气,才保住一点男人的尊严,只是这裤子明天必然要洗洗。
那女孩本就睡的浅,听这一声杀猪般嚎叫也被吓醒。眼神里面透露着无尽的恐惧,双手抱头,手臂上的血口子赫然醒目,有的已经结痂,可是她一个大动作立刻又流出血来。
胖子听到叫声也赶紧跑进来,定睛一看认出来这个女孩,“这个不是林阿三家的阿枝吗?你怎么在这,你阿爸又不让你进家了?”
林阿枝一见是胖子稍微的顺了顺气,转而又胆怯的站起来低着头点了点。
“行了,你赶紧出来,别耽误别人尿尿,这个憋不得。”胖子说着就抓着阿枝的胳膊往外拽,阿枝也是相当识趣的赶紧往外走。
常道然解决之后出来听到胖子依然在训这个小女孩,这个时候定睛一看才发现她光着脚,脚上都是泥巴,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看着她的年龄也就十三四岁。于是招了招手制止胖子,“你叫林阿枝?”
许是他和别人都不一样,更慈眉善目一点,又或者是别的阿枝觉得他异常的亲切。
见阿枝点头,他又问:“你为什么要在厕所里睡觉,你爸,阿爸阿妈呢?”
阿枝有些窘迫,只小声的说:“他打我,部长家的茅厕他不敢进,所以我就躲在这里了。”
常道然出来的时候套了外套,口袋里面还有晨晨今天早上给他装的糖果,他家有低血糖史,怕今天他太累了会晕倒。
“这个糖果给你,稍后回家跟你阿爸认个错他就不会生你气了。”常道然笑着将糖果呈在她面前
阿枝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金灿灿的纸包裹着看起来就很好吃,这个应该就是胖二跟她说的外面人吃的糖果吧。
她思考许久,然后颤颤巍巍的将两颗糖拿在手里,目送他们走远。
“这个小女孩什么情况?”常道然掩了掩外套问道
“嗨,她阿妈嫌这边穷跑了,她阿爸呢又没个正行,天天只顾自己吃喝完全不顾她们姐妹几个,这个小女娃你别看人小,性子烈的哩,这么大一点爹不管娘不问的,自己一个人又是当爹又是当妈,养着她阿爸还有两个小妹妹。有一个还在襁褓里呢,前两天淋了雨,愣是没活过来,估计因为这个事情被她阿爸打的。”
“那你们这边的领导不管管?”
“哪能个不管呢,说实话 他们一家原本不是咱们这个寨子的人,只因为她阿爷救了我阿爸一命,他们一家在外面老家犯了事,被仇人寻上门了,逃难逃到咱们这的,听说是做了什么丧良心的事情,媳妇倒是漂漂亮亮的,就是被仇家给弄傻了。”
“那后来呢?”
“后来她阿妈疯疯癫癫的天天想跑,都怀孕了,当时还是我在后山的树林里面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孩子都生出来了,一双手正死死的掐着孩子的脖子呢,要不是当时没力气了估计她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