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川书院声名起,门庭若市音不绝(一)
正月十六
是海川书院一年一度新生入学的日子
,能来这里学习的人有的是像公子昂一样的王权贵胄,还有的就是像司徒煜桥一样无比聪颖颇有建树的人。
而从书院里一旦学成参加一年一度的川府大会,便会被各地藩王或者士大夫看中,不是封侯拜相就是做了权贵的门客,从此享受荣华实现自我价值和抱负,也因此海川书院声名鹊起,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
新生入学后,自有书院无家可归的仆人领着学生的家仆去安顿住处,主子们自然是先去拜见老师同窗,听老师讲学。
午时一到,儒名庄也顿感饿意,于是便说:尔等且散去吧,今日讲的内容望诸君多加思考。”
学生皆纷纷向儒名庄行礼后散去
书院里是有专门的厨房的,来这里的学生不管家境如何,给不给银钱其吃穿用度皆相同。
司徒煜桥是这个书院特殊的存在,既不是教书的老师,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学生。
只因年少时就已名声大噪,加上学业和谋略上皆已是一等一的,所以各藩王早就拜访过他,甚至大风的阳安王还曾亲自来书院拜访他,许他相国之位。
但是这些年他却一一拒绝,待在书院修书。
也正因此,阿枝一路问询,非常简单的就找到司徒煜桥,这时他刚下学,正和三五个同窗一边走路一边探讨到底怎样做才能成为天下高士。
“煜桥先生,我认为像您这样的人才叫高士。”一人说道
“您谬赞了,仲连先生(战国齐人鲁仲连)这样的人都不敢自称高士,桥何德何能,没有人是天生的高士,也没有人是完美的,所谓人皆作之,作之不止,乃成君子,作之不变习与体成,则自然呀!桥自不敢当,万望程兄莫要再说。”
“是我唐突了,先生勿怪。”那人抱拳赔罪
“老师今日课上所问如何更能救民,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又一位学生问道
“我以为为官者应当体恤百姓,为商者应该帮扶百姓,如此不就能老有所依,少有所养吗?”
“我觉得百姓当自强不息,方能长久“
“此观点我不认同,没有水如何捕鱼,没有种子和土地如何种植,没有合理的规则和监督,铁钱驱逐铜钱势必造成‘钱文大乱’,百姓手上信息闭塞资源较少,如此如何自强不息?”
……
这时众人已经走入了幽院的假山处,正在高谈阔论一片祥和之时,只见阿枝提着裙摆露着脚踝一步一响的朝着司徒煜桥跑来:“十五先生”
众人面面相觑想着谁是十五先生,只见她在司徒煜桥的面前停下。然后勾了勾手指,司徒煜桥见周围人满脸震惊又想她大街上撒泼之景属实害怕,
“何事。”语气冰冷,不染尘世
阿枝看了一眼众人,想着自己日后也是要在这里生活的,在这么多少人面前被揍可是太丢人了,以前在家她也是在家被揍跑到没人看到的地方或者知道被揍一开始就跑到山神庙不回家的。
“先生,刚才公子昂找您过去。”
司徒煜桥一脸疑问,同行一干人等纷纷手行交叠礼,“煜桥先生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司徒煜桥回礼,转身就想问陆昂在何地,只见眼前这个小孩虽然有点胖,但是身子倒是敏捷,一下就像个猴一样跳到了他的身上,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棵树。
他大脑正在飞速的旋转她想干什么时,只见她一双肉呼呼的小手捧着他的脸就一顿乱啃,有几处还留下了牙齿印子。
这次是真的给司徒煜桥气的半死,不知道她对自己哪里来的恨意,甚至第一次希望自己能有陆昂的身手,好把身上的人碎尸万段。
陆昂赶到之时,司徒煜桥正在拼命的想扯掉身上的挂件,奈何这个小人就像是一根藤蔓。自己已然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
“唉?干什么呢这是。”陆昂一只手将阿枝拎了起来甩到一边。然后一脸焦急的看望捂着脸的司徒煜桥。
“你是疯子呀!”他气的衣衫不整,围帽也掉到了一边捂着脸道
“我,我不是要咬你,我是亲你,亲你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还生气呢。”阿枝委屈道
听到这话司徒煜桥更生气了,“子昂,把她拎进我书房里。”
在陆昂心里,司徒煜桥一直都是处变不惊,像个老神仙一样不喜不怒的,今日见他如此气急败坏也是难得。
陆昂向摔疼了的阿枝伸手:“刚才一时情急,你莫要怪罪,快起来吧。”
阿枝抓着他的手站起来,“这先生真是奇怪,别的男人被亲都是眉开眼笑的,他怎么这样生气。”:
陆昂被她这话说的不知如何回答,只示意她赶紧去书房。
一般的学生是没有自己的书房的,即便是家财万贯也不行,有书房的除了传道授业的老师们以外就只有司徒煜桥有。
书房在幽园的左面,穿过廊亭,又过一个阁楼方才到,书房和司徒煜桥的卧房紧挨着,这里的布局简单,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右面有一处六边形三交六惋菱花纹窗户,上面以素绫纸糊着。窗子外面是长着三四簇两指粗的竹子,门前由三个整块的未经雕琢的不规则的石头垒出来的三阶台阶,因为岁月的打磨台阶的表面光华中又带着深深的小孔。
陆昂打开四扇雕花隔扇门,并示意阿枝进来。
走进一瞧,只见门正对面有一竹编镂空屏风,将四方的房子隔出了私密的空间,靠窗边有个卧榻,躺在上面冬能观雪四季能赏竹,屏风后面和左面有竹子制成的7层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竹简和纸质的书本。
书架的正前方还有一张简单的桌子和笔墨纸砚
阿枝见到这些书便喜出望外,不由拿了一卷翻看,只是这上面的字甚是奇怪,似乎和自己以往见到的都不一样。
“你可不要乱翻他的书,这些可都是他的宝贝。”陆昂轻笑着说
“哦。”阿枝乖乖的放下,“子昂,我能这样叫你吗?”
“……不可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陆昂语气冰冷,边说边翻看着司徒煜桥的宝贝。
“我有个问题。”阿枝指着他正看的书,“为什么你这个字和我原来见到的都不一样?”
“因为这些都是先人的真传,且汉字发展至今早已由甲骨文变成了隶书,你说的这一本是篆书。”
“那公子昂你能教教我吗?我一定好好学。”阿枝说着手有不自觉的抚摸着书架上的书
“我学的可都是一些舞刀弄枪的玩意,教不了你,再说,你看你,如此乖张……”陆昂说完便摇了摇头
语音未落,司徒煜桥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衫,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装扮一丝不苟,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不识人间烟火的仙人模样,和刚才那个捂着脸,快哭出来的人不是一个人一样。
“怎么样?让张大夫看了吧,没什么大事吧?”陆昂放下竹简关切的问道。
阿枝低着头缩在一旁,不敢吱声,可是她这个大块头也是很难让别人注意不到。
“无妨,就是咬的有些深,万幸没有破皮,不碍事。还有,子昂你先回去吧。”司徒煜桥道
“行,有什么事叫我。”
陆昂走后,司徒煜桥一言不发的直勾勾的看着阿枝,面无表情的向她走进,似是稍不留神就变成妖精把她吃进肚子里一样。
谁知他径直走到书架边上,抽出了几本书,然后递到阿枝的面前,“你如今年纪还小,想上进是好事,但万事有章法,这学习也要懂得循序渐进,你手里的太难,不适合你。”
语罢便塞给阿枝一摞书,“你把这些书拿回去全部背完再来找我,若是这里面也有不懂的,汇总好一并来问我。”说完,司徒煜桥不自觉的用中指背轻触了一下痕迹未消略微红肿的牙印。
阿枝接过书囫囵翻看,“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学,还有先生说的我懂,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还是很了解的。”然后又憨憨的冲着司徒煜桥笑。
“不错,孔子有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世上许多事都是自大狂妄惹出来的祸端,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见地着实不易。你且先回去吧!还有,毁人容貌着是小人行径,他日不可再做。”司徒煜桥说这话时似是教诲又像警戒。
“先生,我真的不是想咬您,我在家的时候,我就见着家里男人生气了,女人就是这样使劲亲一口,他们就不生气了。你昨日让我早起,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卯时是何时,也没有公鸡打鸣,所以就起迟了,我以为您要会打我,我才想哄你开心的。”
司徒煜桥欲言又止,又有些无奈,“不是这样亲……”
“嗯?那是怎样亲,先生您教我,我下次就会了。”阿枝懵懂无知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