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自卑
商晓就这么看着明琰，两人有些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商晓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敷衍地抱了一下他，在她抱完后撤时，反被明琰扣住了腰，身体完全与他贴合，能清晰的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这样才是抱。”明琰将头埋在商晓的肩膀上，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就像要将怀里的人揉进身体一样。
“嗯。”商晓轻轻地应了一声，也将手环上他的腰间。
明琰一愣，低低的笑了出来，胸腔中发出的喜悦的笑声震得商晓的心微微发麻，这是商晓第一次主动回应明琰。明琰嘴唇覆上商晓的颈侧，慢慢的往上，直到在耳垂处弹出舌尖拂过最后一吻。
“我会慢慢地，仔细地，让犹豫不决。迟钝的你，感受到我的心意。一直没问你，做好被我缠上的觉悟了吗？”明琰将双臂架在商晓的肩膀上，弯腰与她对视，嘴角是一刻也没放下过。
商晓脸上有些发烫，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被明琰吻过的耳垂，有些发愣。明琰拉下她的手，心情愉悦地牵着她回了餐厅。餐桌上的人看见她们回来纷纷抬头看向他们。
“谈好了？”明老爷子眼神暧昧地在两人之间打量，看到商晓微红的脸颊还有红到像是要渗出血一样的耳垂，就知道两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嗯，谈好了。”明琰帮商晓坐下，心情一反刚刚地低沉开心地帮商晓添菜。
“那就好，好好吃饭，不然对胃不好。”明老爷子笑着叮嘱。
沐葵也不是不懂商晓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但在长辈面前他也不好多问，只是默默地帮商晓盛了晚汤。饭后，商晓照旧陪明老爷子散了会儿步，盯着他把药喝了，就想往楼上溜。但还是被早就在她的必经之路候着的沐葵，抓了个正着。
“晓宝，来，七叔有事问你。”沐葵使了个眼色让路淇礼把明琰带走，自己不由分说地拉着商晓走到一处窗前站定。“你对明琰有意？”
“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我知道我心里是不想让他难过的。”商晓还是同一套说辞，因为这是她内心目前为止最直接的感受，她没办法拒绝看起来很失落难过的明琰。
“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一定是要因为喜欢他而不是因为习惯。”沐葵虽然后来因为一些事对商晓的陪伴变少了，但他即便是困难也多多少少会抽出一部分时间来关注她。他很清楚商晓虽然很聪明，但对感情的事迟钝又迷糊，大多数时候就对身边的人的情感大多可能都是因为习惯。
“七叔，我很疑惑。”商晓自己想不通，看了沐葵许久，最终决定开口询问。“以往我发病频率高的时候，一般情况要么是靠我自己施针，要么就是靠我哥或者心理医生的专业治疗。但是从他出现到现在，凡是发病，只要他在我身边，只需要他一个拥抱和几句安慰，我的情绪平复得会比以往所有的方法快，就算后续又长时间的脱力情况，但会很轻松。”
沐葵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他很错愕，有些说不出话。他从商晓眼里看出了疑惑和懵懂，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疑惑。
“你很在意他，心里有他，所以就算你发病的时候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却还是愿意抽出一抹神识来听他讲话，接受他的安慰。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很可能是事实。”沐葵眉头微蹙，他实在是不知道商晓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接受了明琰存在她心里，虽然真的不乐意承认，但以现在商晓的情况来讲，多一个让她在意的人，就多一个让她留下来的理由，现在让她人清心里的想法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那七叔的结论就是我喜欢他。”沐葵的话中不提喜欢，但每句话中商晓都能听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是。”沐葵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这下轮到商晓沉默了，她其实是害怕得出这样的结论的。沐葵也看出了她的无措，也能猜出她为什么不安。“你是觉得如果接受了他的心意，如果最后自己的还是得离开，那么就会伤害到他，你不愿意伤害他让他难过，所以你很不安对吗？”
商晓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就像她想不通自己的想法一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自己的情感问题。
“可是晓晓，未来的事谁说得准，暂且先把未来放一边，你有问过明琰这个问题吗？你没有问过就凭借自己的意愿就给他判了死刑，对他来说是不是不公平。”沐葵知道商晓是明白的，只是还是需要别人推她一把。
“那七叔，我应该跟他说我是喜欢他的吗？”商晓脸上闪过纠结，像是想到了什么低沉了下去。“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
商晓对自己的定义就是阴郁、阴险、虚伪、易怒无常，再加上儿时的遭遇，那些污秽不堪的言语贯穿着她几乎一整个童年，就算商晓很优秀，但骨子里的自卑自我厌恶还是深深影响着她。
“那样的人？晓晓，他们是烂人，他们说的话都不是真的。你很优秀，你不该被困在童年里，我们试着走出来好吗？”沐葵知道商晓的病根源就在她童年时遭受的虐待，那些言语的侮辱，行为上的虐待，都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里，想走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嘁。”商晓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出了门。她深深吸了口室外的寒气，
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忘记小时候那些腌臜的事，所以她一直在忙，在外奔波。刚开始的时候，每到晚上睡梦时总会被惊醒，然后开始易怒暴躁，常年靠心理治疗度日，直到后来遇到了师傅，学了针法，就自己靠针法过活。就算后来好了很多，但也还是需要时不时被商子衿带去做治疗。治疗的过程总是痛苦的，她需要不断回忆过往，一帧帧一幕幕被拉出来反复凌迟着她。
“怎么出来了？”明琰见她跑出了门，赶紧拿来衣服帮她披上。
“你又偷听我和别人的对话。”商晓见他追了出来，不满地蹙眉。
“没有，就是担心你，所以远远看着你而已，没听到。”明琰立马替自己辩解，他确实只是在远处看着他们俩说话而已。
“嗯。”商晓应了一声，伸手拉紧衣服，往那个手术室走去，甩开了身后所有人。
商晓做完消杀，径直走进手术室，开始沉浸式捣鼓那些机器，把所有烦心的事甩在脑后，选择暂时逃避。明琰没跟着她进去，因为这间手术室已经默认是商晓的地盘了，没有她的允许他不会擅自跟着，只能在外面等着。
“她进去了？”沐葵跟路淇礼说了几句，就跟了出来。
“嗯。”明琰朝他微微颔首。
“我再次跟你确认，你是真心喜欢商晓的，对吗？”沐葵严肃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是，这辈子非她不可。”明琰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底满是认真。
“她现在是在逃避，别打扰她，让她自己好好想想。”沐葵错开他的眼神，深深地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商晓她很优秀，但是她骨子里是个很自卑的姑娘。她小时候受过的恶意是你们甚至是我和商子衿都没法想象，我知道她遭受这些事后我都没敢细问。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姑娘因为我的疏忽就遭受了本不该遭受到的事，她当时还那么小，我当时一直觉得我抽空回去看她的那几个小时她还会对自己笑，就觉得她应该过得还不错，一点都没注意到她被洗到褪色不合身的衣服，长期不变的身高和瘦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