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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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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骆辞的家离自己家这么近,邢沉是万万没有想过的。

    如果之前在九纪养生堂里冒出来的念头只是怀疑,那这次,邢沉几乎已经笃定了。

    他不知道中间出现的那个假雷罪是为了什么,但项骆辞……就算他不是雷罪,他也一定跟雷罪有什么关系。

    项骆辞进了家后,没有开灯,一点动静都没有。

    邢沉在外面等了一会,觉得有点不对劲,敲了敲门,良久都没有回应。

    “项骆辞!”

    “项骆辞,开门!”

    邢沉用了点力敲门,拉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然此时更让他担心是没有任何回应的项骆辞。

    他有种极其不安的想法。

    如果雷罪这次回来是报复他的,那么,项骆辞跟他的关系这么亲密,也许也会成为雷罪的目标。

    如果……如果项骆辞是雷罪,那便再好不过了,哪怕他恨他,但至少是安全的。

    邢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他擦了擦门上的密码锁,试着按了两组数字,一个是项骆辞的生日,一个是自己的生日,但都不对。

    密码组合排列太多了,邢沉不确定那些日子对项骆辞来说是意义非凡到用来当密码的。

    不是生日,那会不会是他们重逢的日子?

    邢沉再次试着解开密码,然这次他还没按下确定,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项骆辞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显然很意外,“邢沉?你怎么……”

    邢沉静静地看了他两秒,脑子有一瞬短路,随即他戏精上身,捂着胸口冒冷汗状,“我,我就是看到你这么晚出来,不太放心你……”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项骆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

    邢沉的伤口确实疼,心虚的时候就更要借此转移注意力了,于是他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了项骆辞身上。

    所以当下一秒他被项骆辞抱起来的时候,他十分意外并且抗拒——

    意外,是因为项骆辞看起来身子骨瘦弱,没想到却藏着这么大的力气。

    抗拒……抗拒的理由还用说?哪个男人被自己老婆抱起来面子会挂得住?

    邢沉反抗,但挣扎不开。

    他毕竟是个一米八的高个子,项骆辞抱他起来已经很辛苦了,再挣扎,项骆辞会更难——反正不管他挣扎与否,项骆辞都是不会放手的——邢沉很有这种先见之明。

    项骆辞将邢沉抱进客厅的沙发,然后走去开了灯,翻箱倒柜地找药箱。

    向来慢条斯理的男人,此时急得慌乱无措,拉开抽屉的手都是抖的。

    邢沉正要开口说没事,就看到项骆辞的手背上有些许血迹。

    “项骆辞,你——”

    “别动,你坐下!”

    项骆辞见他起来,低低喝了一声,随即用力一抽,卡住的抽屉终于被拉了出来。他提着药箱走过来,让邢沉躺好。

    邢沉只好照做。

    换药的过程中,项骆辞的注意力都在邢沉出血的伤口上,邢沉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手,发现他的手上只有血,没有伤口。

    “你的伤口还没痊愈,不能太用力,你应该好好听医生的话,不要这么任性。”

    “我敲了好久的门,这不是不放心你么。”

    “我在自己家,能有什么事?”

    “……”

    邢沉扫了客厅一眼,房子干净、整洁、宽敞,就是有点冷清。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买了房子?”邢沉问出口,又恍然大悟一声,“哦,这就是你之前不肯告诉我的你的家啊?原来你家离我家这么近呢?”

    项骆辞自知说漏了嘴,不想接话。

    邢沉又说:“难怪你不肯告诉我,是怕我知道后经常来骚扰你吧?”

    项骆辞只好打断他,“没有的事。”

    “我算了一下,走路二十分钟不到呢。”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是走得更远,你是不是一直跟下去?”

    邢沉心里笃定:你就是趁机转移话题,欲盖弥彰!

    项骆辞索性不说话。

    邢沉目光不动声色地再往他手背一扫。

    这一眼叫项骆辞留意到了,项骆辞心里一震,借着收拾药箱的空档,把手背上的血迹擦干,稍稍背对着邢沉。

    邢沉见状,也不揭穿,主动坦白今晚的事,“我晚上吃得少,饿醒了。然后看到你出门,怕你有危险,就跟过来了。”

    项骆辞放好药箱,看了他一眼,说:“我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邢沉挑眉,“家里还备了粮食?”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项骆辞说:“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住几天。”

    邢沉说:“准备两家冰箱多麻烦,以后都把菜放我那去吧。”

    项骆辞知道他又犯病了,没理他,兀自开了冰箱,给他挑了个肉素搭配的组合,“我给你做碗面吧。”

    邢沉适可而止,“行。”

    已经深夜两点多。

    项骆辞在厨房里忙着煮面,他的身影被薄薄的烟雾笼罩着,朦胧得有些不真实。

    邢沉没舍得睡觉,就这么盯着他看。

    他慢慢地站起来,目光在客厅的地上扫了一圈,忽而注意到冰箱上有一个不明显的血印。

    “煮好了,过来吃吧。”项骆辞将面端放在餐桌上。

    邢沉哎了声,走过来。

    项骆辞仓促地取下围裙,过来扶着他这个病人,“疼得紧的话,要不还是再去医院住几天。”

    “没事,不疼。”邢沉笑着,“真不疼,就是被你养得太好,血补得有点多。”

    “身体问题不要总是拿来开玩笑!”项骆辞有点生气。

    邢沉立刻严肃点头,“是,老婆教训的是。”

    “……”

    “那个,你要不也吃一点?”

    “我不饿。”

    项骆辞拉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邢沉的目光又往他那只手瞥了眼。

    项骆辞在心里叹了口气,右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左手的手腕。

    邢沉立刻注意到,“你手怎么了?”

    项骆辞摇头,“没事。”

    “给我看看。”

    邢沉坚持掀开项骆辞的手,发现他的手腕上一大片擦伤,顿时急了,“你这伤是什么时候弄的?怎么也不知道处理一下!”

    “没事,我就是今天走路的时候被车刮了一下……”

    “什么叫刮了一下!哦,难怪你半夜偷摸摸地回自己家,你就是怕我知道是吧?你让我爱惜自己的身体,对自己却这么不当回事!我真是——”

    邢沉急得差点抽气。

    项骆辞忙摁住他的手,说:“我处理过了!刚刚处理过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再去处理一下。”

    邢沉点头,“最好找个东西包扎一下。你一个人不行,还是我帮你吧。”

    最后项骆辞碍于邢沉的坚持,让他包扎伤口,虽然样子并不怎么好看。

    当晚,邢沉霸占了项骆辞的卧室,项骆辞的客房是空的,所以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最后只好从了这货的意思,一起睡。

    邢沉很聪明,得了便宜不敢卖乖,深谙循序渐进的道理,所以当晚两人都躺得十分规矩。

    次日邢沉醒来,项骆辞已经先起了,并且做好了早餐。

    被人这么贴心照顾着,邢沉恍然有种提前进入退休的老年生活般,惬意,舒服。

    “阿辞,你要是喜欢这里,以后我搬过来吧。”邢沉喝了口粥,很深明大义地说:“我知道,你住那边的房子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我还没娶你进门,也还没正式给家里介绍,要是被咱爸妈撞见确实不太好。但我没关系,我脸皮厚,当然,你要是想把我介绍你——我岳父岳母,我随时都可以的。”

    “……”

    项骆辞似是考虑了片刻,说:“你先吃饭。”

    “哦,我当你答应了。”邢沉大口喝粥,含糊不清地说:“一会我回去收拾衣服。”

    “……”

    就这样,邢沉死皮赖脸地在项骆辞家里住下了。

    以至于操心儿子身心健康的郑女士和邢同志接连两次扑空,以为邢沉出什么事又住进了医院,到了医院也没找到人,打邢沉的电话又打不通,最后从沈从良那边找到项骆辞的手机号码,才找到邢沉。

    彼时邢沉正在偌大的院子里晒太阳,听到郑女士和邢同志要来,立马截胡项骆辞的手机,把项骆辞支开,而后低声地道:“妈,你儿子现在很好,不用看。医生说我要静养,静养的意思就是不需要人打扰!”

    “臭小子,我是你老妈!”

    “我知道——”

    “老邢你看看,这要色不要娘的东西,我可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生出了个这么混账东西!现在孙子我也抱不了了,他还现在就嫌弃我们了……”

    邢沉:“……”

    邢沉捏了捏眉心,“妈,你听我说……”

    “我不听!”

    “咱家未来儿媳妇有点害羞,我现在苦肉计才刚刚用得上头,你们一来,把我补得白白胖胖的,我这还怎么演?”

    不放心又走回来的项骆辞:“……”

    罢了,还是眼不见为净。

    项骆辞又走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又过了还来分钟,邢沉才把郑女士他们哄开心了,这次为了把他们支开,还特意帮他们报了个旅游团。

    为了他们的二人世界,邢沉真是煞费苦心无所不用其极啊。

    -

    半夜下了场雨。

    淅淅沥沥,声音很大。

    邢沉醒来,摸了摸旁边,又没人。

    “项骆辞?”

    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邢沉在黑暗中摸索鞋子,费了一点劲才把鞋穿上。

    他走出卧室,在客厅,厕所,厨房,都没找到人。

    阳台也没有。

    那就只能在书房了。

    邢沉走过去,抬手准备敲门的时候神经质地顿了一下,他缓缓俯身,在门口听了片刻,没有动静,于是才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回应。

    难道也不在书房?

    邢沉转身要离开,想了想,又转过身去,伸手握住门把,轻轻一扭。

    门打开了。

    为了照顾邢沉,项骆辞请假在家里办公,非必要的能推辞的外出他都推掉了,晚上有时候会加班处理小郭整理出来的尸检、实验等问题。

    邢沉偶尔会来书房看书陪着他,对书房倒一点都不陌生。

    但邢沉想起来了一个小细节——当初在项骆辞宿舍里看的那本《红与黑》,以及那张被项骆辞十分珍视的照片。

    自上次跟雷罪碰过一次面后,邢沉经常会回忆起过去,越克制,就越忍不住。

    他想起来,那个时候,雷罪也有一本《红与黑》,而且是自己送的。

    实在不是邢沉记忆不好,而是他压根就不觉得送书是一个值得记住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们在邢同志的书房里学习,那本《红与黑》是邢沉用来垫着写作业的,那时候见雷罪盯着那本书一直看,便随手送给他了。

    邢沉在书架上找了好一会,都无果。

    难道项骆辞没拿回来?

    邢沉拉开抽屉,发现里面有一个盒子,安装了密码锁。

    他心里一紧,手刚伸进去,最后却没有碰。

    这是项骆辞的秘密,不能碰。

    就在这时,邢沉仿佛听到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他急忙关上抽屉,从书房离开,回到卧室。

    过了不到一分钟,门被轻轻打开,项骆辞回来了。

    他蹑手蹑脚地在邢沉旁边躺下,躺了一会,温度正常了,这才慢慢地朝邢沉身边靠近,轻轻地抱着他,呼吸由沉重变得轻缓。

    便是这时,邢沉才睁开了眼睛。

    他盯着眼前的项骆辞,神色凝重。

    或许,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些人故意弄出这些动静,把所有的问题都指向雷罪,不是因为雷罪回来报仇,而是——

    有人在针对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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