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黄鱼酥
章斯尔给孩子们安排了两条流水线，分工明确，刮鱼鳞——破鱼肚——挤掉鱼内脏——在水盆里涮掉血水，丢到干净的盆里。
女孩子手比较巧，章斯尔选了两个10岁左右的做第一步刮鱼鳞。男孩力气大，做第二步破鱼肚。挑两个沉稳的挤鱼内脏，两个最小的涮血水。
这些孩子平时玩的时候，经常自己抓鱼烤着吃，这些活都是他们做熟了的。对他们来说，只要一片边缘磨得锋利的贝壳，他们就能完成以上所有的操作。
兰花婶做流水线的最后一步，用盐、花椒和小茴香腌制小黄鱼。等腌制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把鱼取出来挂到阴凉通风的地方。
一直到鱼七八成干的时候，就可以开始烤成小黄鱼酥了。
这个时候就要把柴火灶上的两个锅都移走，在灶洞的上方，放一片竹编的正方形网格。再在网格上整齐排列的铺上腌制好的小黄鱼，小火烘烤。
由于这次捞的鱼有点多，兰花婶家的灶用上了，章斯尔家的灶也用上了，就连村支书和村会计家的灶都用上了。
这可谓是大动干戈啊，但没人有什么意见，所有的大人小孩跟着里里外外、忙忙碌碌，但都很乐在其中。
尤其是孩子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小黄鱼酥会是什么味道。
会计家的狗娃说：“肯定甜的，甜是最好吃的，小黄鱼酥也是最好吃的。”
村支书家的豆苗儿就不同意了：“我看到了，兰花婶婶根本没加糖，一定是咸的，我看到她加盐了，好多好多的盐，小黄鱼酥是咸的。”
“才不是呢，是麻的，我吃过妈妈加在里面的那种红果子，嘴巴麻麻的都说不出话。”
山娃表示他经历过，他最懂。
以三个孩子为领头，一群孩子分成三派争吵不休，看得旁边的大人们捧腹大笑，这比看电影还有乐子。
怕几个孩子吵着吵着就打起来，章斯尔提议他们一起来玩游戏。
“好呀，好呀，玩什么？玩什么？”
“滚铁环，我们来玩滚铁环。”
70年代，滚铁环几乎是每个男孩子都具备的本领。玩法倒很简单，用一根粗铁丝扭成的铁钩钩住铁环，就可以推动铁环来回滚动。
技艺高超的男孩可以让这只“风火轮”一直不倒，如果要经过一些不平路面和水坑的话，那就类似于一种简单而有趣的杂技了。
但不是每一个男孩子都能拥有一个铁环的，在知青姐姐面前玩游戏，争的就是面子。所以家里没有铁环的男孩子就开始反对了。
“滚铁环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就玩斗陀螺。”
“对，玩斗陀螺。我爸昨天给我做了一个新陀螺，还染了颜色，可好看了。我去拿来给你们看。”
话没说完人就跑回家拿陀螺去了。其他孩子见状也一哄而散，都纷纷回家把自己珍藏的陀螺都拿出来。这个时候，谁拥有的陀螺最多，最好看，谁在同伴中的地位就最高。
一般情况下，每个孩子手里多多少少都有收藏着几个陀螺，大多都是家里的大人自己用刀砍制的，有条件的还会用油漆涂上颜色。
也有那宠孩子的人家，会为了孩子请村里的木匠做一个，农村木匠的手艺，那做工是相当漂亮。
不一会儿，孩子们就抱着各自的陀螺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先是攀比一波，看谁的陀螺最多，最好看。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狗蛋赢了，因为他有一个村里木匠做的陀螺，这是所有孩子都没有的。可把其他人都给羡慕坏了，会计家的奶奶真疼狗娃。
攀比完陀螺后，几个争强好胜的男孩子就摆起了阵仗，三五个人作一堆，比赛旋转的时间。
看谁的陀螺抽得最远，最激烈的是两个陀螺相撞。
最得意的是一个人可以同时玩几个陀螺，满头汗水的疯狂地奔走在陀螺之间，手中皮鞭“飒飒”作响，就像一个颐指气使的暴君。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中，觉得自己还真的飘起来了！
不止男孩子会玩陀螺，女孩子同样也爱玩，但还是会有许多胆怯的小女孩不敢玩，这个时候她们就会捏着衣襟站在最外圈围观。
外边的孩子们玩得起劲，不知道里边的大人们正背着他们在吃小黄鱼酥。烘烤而成的小黄鱼酥虽然看着有些皱巴，但一点也不影响它好吃。
一口下去，就连骨头都是酥的，像文化人说的那般“酥若无骨”。咬断或者掰断的时候还会有嘎嘣脆的声音。
“为国家做事”的小同志们非常的认真负责，把内脏收拾的很干净，章斯尔吃到鱼肚位置的时候，也没有尝到任何苦涩或者腥味。
小黄鱼酥吃起来有些海盐的咸鲜味，带着微微的麻，越嚼越香，嚼着嚼着还会有股鱼松的味道。
章斯尔一条接着一条的吃，这是会让人上瘾的小黄鱼酥。就连大队长、村支书和村会计也对这道零食赞不绝口，
小黄鱼酥既可以给小孩子和牙口不好的老人当零嘴，又可以给男人们当下酒菜，还可以让女人们在赶海时补充体力。
就很绝！
“叔，咱们村要不要开个作坊？这鱼要是放供销社里头，肯定好卖。”
杨成材吃鱼的动作停了一瞬，有些心动，随即又摇摇头。
“不成的，村里人都不够用，都得去赶海呢，公社有任务数的。”
“让知青来做啊，您不是老说他们没啥用，事还多。连赶海捡点东西都做不好？这活儿简单，让他们来，给队里创收。”
“这？这能行吗？卖不出去怎么办？”
“能行，您只要把这事跟知青点的点长陈国良说了，不出几天，他就能给您交一份报告。他们虽然干体力活不行，但动脑子可行了。您到时候只要负责拿着报告去公社把作坊申请下来，剩下的事他们都能给你办周全了。”
“真能行？我咋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您还不信？我什么时候给您掉过链子了？”
杨成材想了想，摇摇头，还真没。这小章，别看个矮，人却是个稳重的。
“叔，我知道您担心什么，这样，我先去跟知青们通个气，他们有意向了会自己带着报告来找您。
您到时候就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如果觉得行，咱就报公社。如果觉得不行，咱也没亏着什么不是？”
为了能把小黄鱼酥当零食吃，章斯尔觉得她也是蛮拼的了。
杨成材思考了一会儿也点头同意了，确实，左右他都没亏。成了他们村还能多一笔收入，稳赚不赔。杨支书和村会计在一旁也听得连连点头，他们都觉得小章这个主意可行。
在去知青点之前，章斯尔也没忘了把玩得正起劲的孩子们喊过来。
“小同志们，领奖励了~~~~”
“来啦来啦”
孩子们排着队，每人从章斯尔手上领走十条小黄鱼酥。然后捧着鱼，咧着嘴，迈着小短腿，满村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