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去牛棚
等走到了没人看得到的一个死角，章斯尔才停下脚步，从空间里取出一网兜的扇贝朝“牛棚”走去。
“牛棚”的人是不能参加赶海的，在村民赶海赚工分的时候，这些人只能去地里除草浇水施肥。等渔船回来了，他们还要去清洗渔船，反正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
等到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了，想要去海边捡点什么吃的，海水已经涨上来了，这个时候的海边是很危险的。
住在海边，却捡不到海鲜吃，也太惨了。
这次章斯尔带的这一网兜足足装了有十多斤的扇贝，也不知道“牛棚”里面住了有几人，够不够这些人吃。
她住的蚝壳屋离“牛棚”很近，离后山也很近，所以即使章斯尔特意绕了后山的一段路过去，也走没多远就到了。
眼前的“牛棚”说是“牛棚”，其实也是用石头搭建而成的，只不过简陋些，四面漏风。但相较于北方那种土坯房的草棚子，她爸妈这条件也算是不错了。
“妈~”
刚走近，章斯尔就看到金主妈妈宋丽静女士，蹲在门口在洗衣服，不知道是金钱的魅力，还是原主残留的情感，不自觉的一声“妈”就脱口而出。
宋丽静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并没有反应，直到章斯尔的第二声“妈”喊出口，才难以置信的抬眼望去。
这这真的是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小闺女，她的孩子啊。
眼泪就夺眶而出，深情的母女相拥画面正要展开，宋丽静突然顿住，总觉得哪不对。
等等，她女儿怎么会出现在这？是哪个丧良心的让她娇娇弱弱的闺女下乡的？千万别让她知道，不然等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撕了他。
虽然内心的母老虎已经觉醒，但宋丽静表面什么也看不出来，任由眼眶里那将落未落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看得章斯尔心疼不已，又喊了一声“妈~”。
听听亲亲闺女的呼唤，宋丽静也顾不上在女儿面前凹造型留个好印象，扔下手里还拿着的衣服，小跑着就过去了。
等她跑到小闺女跟前想抱抱她，才想起自己上了一天的工，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怕身上的味道熏到女儿，忍不住的想要摸摸她，又觉得自己手脏，不舍得弄脏宝贝闺女。
章斯尔看出了金主妈妈的顾虑，放下手中提着的扇贝，伸手环抱住她。
“妈，我刚赶海回来，一身的鱼腥味，您不会嫌弃我臭吧？”
“不臭不臭，我小闺女香着呢~”
宋丽静怀里抱着自家娇娇软软的小闺女，满足的叹了口气。
“怎么跑乡下来了？是来看爸妈的吗？我们很好，你不用特意跑一趟，想我们了写封信寄过来就行了。家里人怎么没有人陪着你？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出远门不安全。”
“妈我嗯那个我下乡了，现在是知青。”
“为什么下乡，是在家里住的不开心吗？他们给你脸色看了？还是谁欺负你了？别怕，告诉妈，妈给你姥爷写信收拾他。”
这一句不问缘由的偏袒瞬间让章斯尔红了眼，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可以这么护着她。
“不是，没有，妈，没有人欺负我，就是我想你了，想你跟爸爸了。没有你们在身边，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孤儿。妈妈，我待想在你身边，和你和爸爸在一起，我才会心安。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想陪着你们，有你们在的地方才是家，”
小女儿的一段话直接让宋丽静潸然泪下，心如刀割，无法言说的酸楚如烈火般的灼烧着她。
都怪那遭瘟了的男人偷换了她的女儿，都怪那缺德冒烟的一家子恶人虐待她的女儿，都怪她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那冒牌货不是她的女儿。
是她没看好女儿被人偷换了也不知道，害得小闺女在那吃人的毒窝里艰难长大，以至于现在只不过是离开他们一个月就惶惶不安。
是她没教养好那个冒牌货，她才会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来，害得现在小闺女还要到乡下来陪着她和老章吃苦。
“妈妈，别哭了，你看，你闺女今天可有出息了，捡了这么多的扇贝，我们晚上吃扇贝好不好？”
“这个可以换工分的，拿来给我们吃浪费了。”
“孝敬自己爸妈的怎么能叫浪费呢？工分我也没有落下，我今天可是足足赚了16工分呢。”
“赚了16工分了啊，我闺女可真厉害，这点随我，能干。”
“那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随根。”
宋丽静拉着小女儿的手问了些她在京城章家住的情况，知道她在那儿吃得好，住得好，伯娘婶婶都很疼她，哥哥们宠着她，弟弟们让着她，就连两个小侄女都很喜欢她这个小姑姑。也就放心了不少，母女两个挽着手说说笑笑的进了屋。
一进屋章斯尔就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竹椅上，手里正编着一个竹篓子，是捕鱼用的那种窄口肚大，只进不出的鱼篓。
鱼篓
看到这她面色有些发烫，之前是她小瞧了这些人，居然会怀疑他们没鱼吃？果然，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斯尔，叫人，这是邹爷爷。”
“邹爷爷好。”
“都好都好，小斯尔也好，给，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便递给她一只编的活灵活现的小竹鸟，还有一个竹编的首饰盒。很显然，邹爷爷是听她父母提过她的。
拿着两个精致小巧的礼物，章斯尔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从她那闪闪发亮的眼睛里能看出来她对邹爷爷的礼物很是喜爱。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没有白占的便宜。得了礼物的章斯尔对着邹爷爷就是一顿彩虹屁，暴击输出。
喜得邹爷爷眉开眼笑的，见有人能欣赏他的手艺，还能说到点子上，兴致便也上来了，拉着章斯尔就要教她编竹子。
一老一小兴致相投，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样聊了起来。
宋丽静安静的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不自知的宠溺笑容，提着她闺女给她捡的扇贝往后厅去了。
这里的布局，厨房、杂物房都在后厅。
“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去洗衣服了吗？”
姚金芍看到提着东西进来的宋丽静，连忙上前去接。自从这夫妻俩来了以后，他们几人的日子明显好过了不少。
一开始是大队长半夜偷偷给送来粮食和棉被棉袄。渐渐的，又开始有意无意的减轻他们的工作量。后来更是对他们偷偷下鱼篓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
她知道，这些都是大队长给这对夫妻行的方便，他们三个是沾了这两人的光才能过得比以前舒服。
所以，投桃报李的，只要她有空，厨房的活她都会全部揽下来，不用宋丽静沾手。
“你看，我闺女给我捡的扇贝。”
宋丽静炫耀的抬了抬手上提着的一个大网兜，里面被密密麻麻的塞满了紫色、金的的扇贝。
“你闺女？”
姚金芍有些惊讶的问道。她知道的，宋丽静的闺女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跑这来了？难道是下乡？
不可能吧？听说她那个真闺女在养父母家被虐待了十几年，刚接回来的时候才一米二，瘦骨嶙峋的只见皮不见肉。真要下乡能行吗？知青办给盖章吗？
“嗯，是我闺女，她下乡当知青了，来找我和老章。”
说到这，宋丽静的眼睛又开始泛酸，尤其是刚刚听到的，闺女跟她说，为了早点养好身体来和他们团聚，她每天从早到晚不停的吃，她就难受得想哭。
她的闺女，怎么可以这么孝顺，孝顺得让她这当妈的快心疼死了。
这时候，她宁可她自私一点，原就是她没照顾好她，才让她被人换了也不知道，还被人虐待了十几年。
她不怨他们也就算了，现在还为了她和老章，跟着来这乡下吃苦。
不过，如果能回去，她一定要亲自去谢谢三个妯娌。谢谢她们在她不在的时候，帮她把闺女养的那么好。
小女儿刚刚跟她猛夸她的三个妯娌，听得宋丽静都有些吃味了，但想到闺女被这么多人宠着，当妈的也还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