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府
又是兴奋得辗转难眠的一夜，早上被沁兰喊起，柳苏苏直接顶了两个黑眼圈。
陆如烟过来的时候，见她这样，很是不理解：
“这样子作甚，难道你在柳府不被允许自由进出吗？寻常凌国女子应该还是有些自由的，即便高门女子，也可时常外出游玩的。”
“我”柳苏苏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原身的记忆也就是走马观花，对宅院女子生活她也是一知半解。
好在陆如烟并没有纠结这些，只当她在柳府规矩比较森严。
几人收拾妥当，一路往侯府前院走。相比于只带了沁兰一人的柳苏苏，陆如烟这边三四个丫头的阵容堪称豪华。
不过柳苏苏可一点不羡慕她，陆如烟这身边的几个丫鬟，每个都抱着一叠账本和记录册。
一边走着还一边问着：“郡主，夏衣与往年的例份相比，需要削减吗？削减几分为上？”
“郡主，各房对削减首饰脂粉用钱的意见颇大，您看这方面需要改改吗？”
“郡主，大厨房餐点吃食……”
柳苏苏听着就帮陆如烟感到头疼。身边没有信任得力的人，事无巨细陆如烟都要亲自过问决策。
直到马车轱辘转了起来，柳苏苏才看到陆如烟闲了下来。
几个丫头都坐了另一辆马车，陆如烟和柳苏苏，沁兰挤在一块儿，终于耳边再没有叽叽呱呱的声音。
“今日，就是想你陪我去牙行一趟，挑几个得用的下人。往日里都是牙行婆子送了人去府上，直接挑的。头一回去这地方，心里总是没底。”陆如烟看着柳苏苏，心底话总是能轻轻松松对她说出。
“我哪里有这个经验！”柳苏苏惊讶的看了一眼陆如烟。买卖家奴的牙行，她只在历史书上看过两句好不？
“总归有你在，也能壮我胆气，更不怕出了错，让你笑话。”
听着陆如烟的话，柳苏苏心底直接翻白眼，感情她是真拿自己当壮胆的吉祥物了。
马车颠簸，帘子抖动，总将外面的几丝光景带进车内，不断吸引着柳苏苏的目光。
虽然好奇，但她并没有伸手。直到陆如烟主动撩开帘子，那街市的生活气才一下子入了她的眼、她的耳。
之前，柳苏苏一直在想，除却小说描写的地方，那些未在小说之中描述的场景又是怎样的？是真实存在着的吗？
如今她终于可以发现，这儿似乎就是个独立的世界。即便是小说里没有描写过的地方，人们也一切如常地生活着。
兴许是前阵子京都城刺客之事，街市上人虽多，却不见喜气欢乐，更不见有人身着鲜艳之色。更有甚者，头戴白巾白花，身着素衣孝服。
不过，这些百姓面容虽然哀切，但精神却不萎靡。毕竟斯人已逝，生活依旧。
柳苏苏细细的观察着，陆如烟则静静地看着她发呆。
“其他人是削尖了脑袋，要往侯府的富贵钻，你倒是羡慕寻常人家的生活。”陆如烟幽幽的说了一句。
“郡主说得倒也不算对，若真对侯府的富贵不曾起半点心思，也就不会答应嫁进来了。”柳苏苏回答得理所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当初原身确实对侯府的富贵权势有些心动的。
“你总是坦白得让人诧异。不过，你若是愿意留在侯府，我”
“哎，接下去陆姑娘就别说啦。”柳苏苏赶紧打断了陆如烟的话，连郡主都不想喊了。这女主确定没出什么毛病吗？竟然想让自己留下来做她后妈。
她内心，头都要摇成拨浪鼓，达咩啊达咩。
陆如烟笑了笑，一抹失望之色从眼中悄然划过，却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望向车外，怔怔发呆。
牙行不同于专门售卖官奴的官府之地，很是鱼龙混杂。毕竟能做此等生意的，都与权贵偏门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
不过是间三进的寻常院子，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如今门庭若市，各色人物进进出出。
接过了丫鬟手中的幕离，将其中一个递给柳苏苏，陆如烟解释道：
“寻常也不必带此物，但这边还是谨慎些好。”
柳苏苏看了看周围，已是有不少目光或明或暗的打量她们的马车。
这种打量，即便是她们带了幕离，下了马车，也没有停止。
毕竟她们这样精致的马车，又丫鬟成群，怎么看都是身份高贵之人。
还未走至大门，就有一个婆子，满脸谄笑着迎了出来。
“郡”她正要行礼，陆如烟忙是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这应该是牙行事先安排好来接待的。
婆子想要引着陆如烟进院，却见陆如烟错后半步，让着柳苏苏先行。
这下子婆子心里有些忐忑了，看样子这位夫人比郡主还身份娇贵 ，怎么之前没听说呢。
这样想着，婆子更加谨慎小心接待了。
刚进了这院，柳苏苏就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实在是有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
婆子见柳苏苏脚步顿住了，心知娇客怕是不太习惯他们牙行这边的气味，忙是不好意思道：
“贵客见谅，做此等生意的，来来往往人口，天气炎热，总归有些不好闻。”
柳苏苏倒没说什么，继续跟在婆子后面迈开了步子。
时不时就见有主事的或是身份显贵之人，领着几个瘦骨嶙峋的人满意地出去。
柳苏苏更是皱紧了眉毛，按照陆如烟所说，除非获罪的官奴或者家生子，寻常人家只有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会动卖身的念头。
故而，在牙行出去的，基本都是瘦骨嶙峋，凄惨之人。
婆子热切的介绍：“贵客们别介意，这些奴才都是健康的，回去养养便会顺眼些，我们这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牙行了，不做拿那等子拿次充好的骗人生意。”当然他们也不敢就是。
其实柳苏苏并不愿意见到这种将人当牲口出卖的场景，但这些在封建社会却是很正常。
她总不至于失去理智，自不量力地想撬动这个世界的制度，毕竟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配角。
因为异味的干扰，柳苏苏想象中的脏乱差并没有出现。
婆子只引她们到了一处小厅用茶，往外吩咐了一句，便有人带着几十个待选的进来给瞧看。
柳苏苏就全当自己是个吉祥物，也不做声，只看陆如烟如何打量挑选。
只是她的作壁上观还未进行多久，有个丫鬟跑到陆如烟耳边嘀咕了两句，就见她眉毛皱了起来，转头向柳苏苏：
“我有点急事待要处理。这边你帮我看着吧，也不用什么心思，粗粗筛选三十人足够，我自会再次择选。”
“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