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归府
柳苏苏带着沁兰，不情不愿地坐上了马车。
赵家一家子不敢站近了，只是不舍地站在门边。
赵二丫眼圈都红了，“柳姐姐，陆姐姐，兰姐姐，能不能不走呀？”
赵大丫连忙捂住了妹妹的嘴，早就明白柳姑娘她们的身份不一般，如今知晓是她们都不敢抬头的贵门，又怎能任性地留客呢。
况且那来接人的几个侍卫，嫌弃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也为难柳姑娘她们金枝玉叶一般的人，在此处逗留吃苦了这么久。
“赵大娘，赵家爹爹，大丫，二丫。多谢照顾了，保重。”柳苏苏说着，自己眼睛也红了。
陆如烟还没开口，白嬷嬷就人精地按住了她。
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入了赵大娘手中。
“这……”赵大娘被这阵仗吓到了，平时妙语连珠，今儿也说不出话。
陆如烟柔声安抚：“赵大娘，收下吧。如烟也没什么其他能用来感谢您一家子，只有这些身在之物。还请不要嫌弃。”
马车轱辘，咕噜噜远去。只留下一脸不舍的赵家人，久久凝望……
＊＊＊＊
“夫人回来啦。”
“郡主回来啦。”
……
侯府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门房处的仆人，声音洪亮地喊着，一路通报向内院。
柳苏苏又回到了熟悉的载厚院，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等着她回来的杏嬷嬷。
“嬷嬷。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柳苏苏扑入她怀中。
“夫人，哪里的话。这些时日，您还好吗？感觉您都瘦了……”
良久，杏嬷嬷才停止了念叨，将柳苏苏按坐在了梳妆镜前。
“夫人，我伺候您梳洗一番。待会，还得见老夫人，侯爷呢。”
柳苏苏蔫蔫地啊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趴在台面上。
舟车劳顿，也不给人休息的机会，就让人上阵。
沁兰已经用铜盆端了水进来，手脚麻利地绞了帕子，给柳苏苏擦脸。
一阵忙活后，吩咐沁兰好好休息，杏嬷嬷陪着柳苏苏开到了老夫人的蕴德院。
一进院子，柳苏苏就感觉到了不同。其实严格来说，从进侯府开始，就感觉到了。
整个侯府有上千名仆人，以往总能见到仆从奴婢们忙忙碌碌，走来走去。现在却像冷清了许多。
而老夫人的院子，感觉更甚。院子里都不见什么洒扫仆人。
刚踏入外室，就听闻一阵低低的啜泣声，柳苏苏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夫人。”玉琴低头欠身行了礼，声音有些干涩，“侯爷，郡主都在里面呢。”
说着，虚扶柳苏苏往内室去。
内室满满当当二十来号人，俱是噤声。
见柳苏苏来了，众人分散开，留出中间一条道。
终于让她看见了……躺在床上虚弱的老夫人，床边的南英侯以及半跪着抽泣的陆如烟。
柳苏苏一惊，这头发披散，面如白纸的老夫人，哪里还有初见时强势又自傲的婆婆模样。
杏嬷嬷也是云里雾里，她就比柳苏苏早了几日回来，但一直也没人告诉她老夫人病了。
柳苏苏强装镇静地走近，低声问了一句：“婆母这是怎么了？”
她是真的不懂，小说里侯府老夫人一直活蹦乱跳的活到了原身噶屁呢，也没提到有过什么病啊痛的。
南英侯听见她的问话，转过头，眼圈通红，神情凶狠：“谁让你来的！”
柳苏苏被吓一跳，心里直骂神经病，不是你们通知来的吗？当我愿意来这儿？狗男人！
陆如烟回过头，拉住陆伯济的袖子，眼睛都有些肿了，“父亲！”
又向柳苏苏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母亲，祖母她……在上次变故，受到贼人的闯府刺杀，受了重伤，至今还未大好。”
正当柳苏苏想着，要不也挤两滴眼泪，应应气氛。
就见老夫人睁开了眼睛，虚弱无力地扫了一圈，又着重在她和陆如烟身上停顿了下。
“如烟，小柳氏，你们平安回来了。”
“是，祖母，祖母您……还好吗？伤口可还痛？”
老夫人抓了陆如烟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祖母不疼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养好精神就没事了。”
见次情景，柳苏苏只能呐呐地低着头，不去打扰人家祖孙的温情时光。
“如烟，待会你同你母亲也去看看你二叔和二叔母李氏，他俩受惊不轻，如今也都还在卧病中。”
柳苏苏忙跟着陆如烟一起点点头。
终于明白为什么围在这里侍疾的都是二房小辈，没见着二房夫妻俩了。
说实话，柳苏苏是一万个不愿意，去探望二房的，她对二房夫妻观感奇差。
但老夫人开了口，再加上侯夫人三个字，她必然拒绝不了。既然拒绝不了，还不如态度积极点。
只这一番折腾下来，等回了载厚院，柳苏苏觉着自己快累散了，有一种上班后的颓废感。
不过，去了一趟二房那里，柳苏苏也弄清楚了为何现在侯府那么乱。
整个侯府，最高领导人老夫人伤势严重，之前的掌家人二房李氏，被吓破了胆，无心管理，南英侯又不通庶务，能不乱套吗？
所以，她们回来才会两眼一抹黑，压根都没下人告知，侯府发生的大事。
不过，让她觉得好笑的是，她和陆如烟去慰问二房的时候，那俩夫妻是关着房门谁也不给进。
俩人抱在一起，窝在房里瑟瑟发抖，是真给吓破了胆。
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感情这么好过。
陆如烟抓了一个二房的下人询问，才知道，那天晚上刺客闯进侯府，二爷正在小妾床上。
结果刺客一刀一个，小妾死了，二爷肉厚，只流了好些血晕了过去。抱着死去的小妾睡了一晚上，二爷醒来，差点没吓死。
而李氏呢，说不清是倒霉还是幸运。她身边的嬷嬷，丫鬟全被杀死了，她躲在尸体下面，抹了自己一脸血，才逃了生。
结果天刚亮的时候，她正爬起来准备逃命，被唯一一个留下来扫荡的贼人一剑扎在了大腿上，嗷嗷惨叫，看着刺客的剑劈向了自己的脖子。
因为叫得大声，引来了巡逻剿匪的京都护卫，恰好得了救，不过，说是当时护卫一刀砍下了刺客的脑袋，正好落在了李氏的怀中，被她抱在手里，吓得又是大叫着晕过去……
啧啧……柳苏苏窝在床上，将这些讲给沁兰听，两人同时啧啧了起来。
柳苏苏觉得二房那个讲述的下人实在太会讲故事，绘声绘色的，让她都有种身临其境的紧张感，是个人才。
改天得把这人才挖过来。柳苏苏这样胡乱想着。
至于，侯府乱不乱的，也轮不到她操心，老夫人并没有张嘴，想来也有自己的心思。
“管好我自己吧！”柳苏苏伸了个懒腰。再怎么吐槽，这侯府的物质生活也没得挑。
床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