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井
为了加快速度，三人决定一同返回堆放处，尽快找出一套合适的潜水衣。
“他呢？”路过魏珩坐的位置，胡文慧随口问了句。
对于这个脸色惨白，浑身血污、半死不活的狼狈青年，她眼中没有任何怜悯。
于佳亮笑笑：“让他睡吧，孩子累的不轻。你总不会以为他会趁我们不在的时候，直接跳下去找东西吧。”
装傻！她明明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胡文慧冷笑，刮了于佳亮一眼，直接走了。
于佳亮咧嘴笑笑，一脸无所谓的跟了上去。
周围安静了，魏珩缓缓睁开眼，扭头看了眼洞窟方向。
随后，他又缓缓闭上了眼，将书包垫在头下面充当枕头，躺在地上合眼休息。
许久，三人带着哗啦啦的响声返回，对于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魏珩，没多看一眼。
魏珩本来就没睡，他支撑着坐起身，看向身穿铁质潜水服的牛城。
潜水服的大小有限，牛城个子有一米九，穿着这身一米七的潜水服估计连腿都站不直，弓腰驼背肯定难受。
头盔是单面玻璃的圆脑袋，和科普杂志上看到的古老潜水服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于佳亮还拖着一台设备和一盘胶质软管，应该是为了水下呼吸用。
三人来到井边，于佳亮与胡文慧共同帮忙，将管子接到潜水服背后的接口上。两个管子一进一出，保持潜水服内空气质量。
随后，牛城笨拙的来到井边，于佳亮与胡文慧则合力转动绞盘，将悬在空中的铁笼子给放了下来。
牛城抓着笼子，站上井边，血蛭像是隔着金属闻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一个接一个爬上了脚面。
好在潜水服完全由铜铁构造，极其坚固，单凭血蛭的绵软口器，不足以破开潜水铠甲的防御。
由于井里有大量血蛭，于佳亮和胡文慧也没法上去帮忙，牛城只能靠自己登上不断摇晃的金属吊笼。
常人站进直径一米五左右的金属笼可能很宽松，但是穿上厚重的金属潜水服就非常困难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牛城用了四五分钟，才成功站进金属笼。
“找到东西就按照固定频率敲栏杆。”隔着金属头盔，于佳亮不得不提高音量，大声提醒。
“好。”牛城瓮声回道。
于佳亮将缩短的铁棍插进绞盘中，与胡文慧打开卡锁，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由于铁笼里面又站了个三百斤的铠甲牛城，铁笼总重高达五百斤，是两人体重之和的两倍，下放铁笼不得不小心。
也幸好是用绞盘，改变了受力方向。吊笼上方还配有动滑轮组，节省了一半重量。否则单凭两人的力量根本拉不动。
胡文慧推着绞盘，于佳亮用铁棍别着绞盘，控制速度，避免下降过快，使铁笼和井道发生碰撞，导致卡在半路。
别看井口直径两米出头，铁笼直径一米五，实际下落的时候，四周间距非常紧张。稍有晃动，就会导致重心偏移。
万一被卡死在半道，到时候就麻烦了。
装载牛城的笼子平稳下沉，沉入的部分越多，于佳亮与胡文慧越轻松。翻腾的血蛭提供了一定的‘浮力’。
可问题是种‘浮力’并不是真正的浮力，在上升时，同样会成为阻力。
同时，还要考虑铁笼上升的角度和平稳性，避免卡死。到时，只怕上升比下降困难十倍以上。
沸腾的血蛭中突然沉入体积巨大的重物，大量血蛭被挤出井口，掉在铺满石灰的地上。
魏珩看到大量血蛭在白石灰上翻腾着，没一会儿就蜷缩成白色的球，像是裹满糖霜的山楂。
终于，笼子带着身穿潜水铠甲的牛城完全沉入了满是血蛭的井中，于佳亮也改用双手，与胡文慧一起缓缓释放锁链。
魏珩则看的眉头皱起，着实佩服牛城的胆量。
即使知道血蛭咬不破金属，但下面可是血蛭的海洋啊，周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虫，万一万一出意外，绝对瞬间被血蛭啃成骨头。
而且，在黑暗无光的深井下，谁知道有没有藏着其他生物。
一想到无数小虫在玻璃面罩前爬来爬去，魏珩就头皮发麻，浑身膈应。
“既然来到了这里，我们就做好了觉悟。恐惧，是多余的。干我们这一行早就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没想到于佳亮操纵绞盘时，还关注着魏珩的表情。
魏珩听到这话，顿时抓到了重点。
“哪一行？”
于佳亮笑笑，“你快死了，告诉你也没意义，还不如省些口水。”
魏珩撇撇嘴，不再自讨没趣，默默等待。
牛城下井两分钟，绷紧的锁链忽然一松，所有人心中一动。
到底了。
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深度，于佳亮扣上卡锁，在绞盘上坐了下来，安静等待。
胡文慧也空闲了下来，沿着洞壁四处走动，却没有离开洞窟的意思。
魏珩心中倒是希望牛城能顺利将东西拿上来，否则的话，这些人还得继续折腾。
他看了看衣服手臂上留着的血手印，虽然他身上都是血污，一片狼藉，但他知道，这个血手印并不是自己的。
希望是他神经过度紧张导致的幻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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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下。
牛城抓住两边的栏杆，双脚分开站立，一动不动，保持笼子重心稳定，垂直下降。
虽然瞎了一只眼，但并不影响活动。
一沉入井中，周围一片漆黑，虽然他头上固定了一个手电，但光芒透过头盔的玻璃，只能照亮趴在头盔上蠕动的血蛭，看不到其他东西。
周围一片漆黑，一片死寂，他仿佛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与世事隔绝的世界。
耳边只有他自己稳重的呼吸声，他并不害怕。
只要换气系统保持正常，他有信心找到藏在井下的东西。
笼子持续下降，再下降，身边游走的血蛭涌来一批又一批。
他这才看清，原来血蛭也会自相残杀，互相吞噬。
也对，如果不互相吞噬，井下那么多血蛭，如何生存？
笼子一直下沉，牛城不禁纳闷，下沉多久了？有十分钟了吧，怎么还没到底？
一分钟至少下沉3米，十分钟至少也有三十米了。在三兆帕的水压环境中，没有潜水服的保护，他瞬间就会压扁。
好在井下压力变化并不明显，他并没有感觉到金属潜水盔甲有被挤压变形的痕迹。
金属潜水服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能保护他身体不受水压的影响，这令牛城感到庆幸。
然而，笼子还在下沉。
牛城有些不安，这不正常。
根据他之前的估计，那绞盘的锁链根本没有三十米！怎么可能下降那么深？
难不成锁链断了？
牛城内心一沉，如果是这样，他的命运已然注定，哪怕现在放弃也没用了。
如此，倒不如沉到底部，寻找井下的东西，说不定古籍记载的神物能够保护他安全回到地面上。
至于于佳亮他虽然是自己的老板，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就在牛城胡思乱想时，一道细长的黑影突然从眼前游过。
牛城浑身一僵，什么东西？蛇？
无论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眼前？
是眼前，而不是面罩外面。
牛城呼吸不禁急促起来。
难不成是老板从换气通道里放进来的蛇？目的是为了警告他？
不，不对，潜水服内没有液体环境，怎么可能有东西在里面游动！
就在此时，牛城余光瞥见，一道细长的身影一个直角洄游，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牛城下意识扭头，并抬手摸向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