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章 不负故人所托
“故人？”凤晚玥疑惑，小心的问道：“父亲说的故人可是我的父母？”
凤启华缓缓摇了摇头，“那是我年少的时候去北狄游历，不慎掉进了一个猎人的陷阱，被一个姑娘所救，后来在山上的破庙里待了两三个月，那位姑娘看我行动不便每日都会准时把饭菜送过来。”凤启华看向前方，沉浸在当时的美好回忆中，带着与平日里不一样的温和的微笑，女子的样貌并不出众，但阳光下她的一颦一笑至今还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隔壁的凤夫人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对话，表情分外可怕，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撕碎了。
“等我腿上的伤痊愈的时候特地下山去了村子里，想要感谢一下她。可当我到了那里才发现她住的地方和破庙不相上下，那时正值北狄的多雨的季节，屋子里到处都充满了潮湿发霉的味道，在卧房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姑娘安静的坐着，摆弄着手里布老虎。”说到这里凤启华停顿了一下。
凤晚玥抬起头问道：“那个小姑娘就是我？”
凤启华默默点了点头。
“那为何我没有这一段记忆？”如果当时她能自己玩耍，就说明她已经记事了，可为何一点也想不起来……
“那时候经常有官兵来村里搜捕，她带着你也是整日里东躲西藏，不会在一个地方待着超过两个月。我痊愈的时候正好是她要带你再次离开的时候，如果我晚来一步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凤启华脸上有遗憾也有自责。如果他没有下山，那么她就不会暴露行踪，这样的话她现在应该还在某个地方安静的人生活吧。
“后来呢？”凤晚玥没有记忆，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触动。
凤启华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后来，我就带着你们逃到山上的破庙，躲开了官兵的盘查。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一直这么幸运的躲过追捕。我们之间渐渐熟络了起来，她也知道了我是东辰人氏。之后的每天她负责洗衣做饭照顾你，我负责出去赚点银子，外人看来我们一家三口很是幸福。”
“那一天她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回来，关紧了大门，进了卧房就开始收拾东西，但只收拾了你的东西，然后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只药丸塞进了你的嘴里，当时你还在睡梦中，她说这个药丸入口即化，没有了北狄的记忆你以后会过的更快乐。然后把你放入我的怀中，从后门把我推了出去。”
“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凤晚玥猜测道。
凤启华依旧看着前方，轻轻点了点头。
“她一早就去了集市，大抵是遇见了什么人或什么事，临走时她对我说，当她知道我是东辰人氏的时候，心里就盘算着要不要带着你离开北狄，不然她一个未婚女子带着孩子和官兵周旋不了多久，只是还没找到好时机。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些了，情况危急，她嘱托我好好照顾你。我应下了，然后就听到前院有人敲门，声音很是急躁还隐约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说到这里，凤启华的眼中已经布满了雾气，声音也有些哽咽了，“她急急的把我推出去，然后郑重的跪在我面前，说她最终还是辜负了娘娘的嘱托……并希望我能照顾你，把你养大，至此北狄的一切都与你无关。敲门声更加急迫了，我也意识到的情况的危险，想要带她一起走，但她说她要拖住那些官兵给我们留出些逃跑的时间。我知道她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看着她恳求的眼神，我便应下了她的托付。带着你头也不回的朝山上跑去。”
凤晚玥看到凤启华脸上不知何时掉落了几滴泪珠，想要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了回去。
“之后便听到身后破门而入的声音以及女子惨烈的叫声，可我不敢回头，我怀里还有你，还有她的嘱托，我不能辜负她。”凤启华随意的拭去脸上的泪水，像是看女子一样的看向凤晚玥，欣慰的说道：“如今你也已经长大成人了，我总算是没有辜负她，只是凤家不争气落到这般地步，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今后你想去哪就去哪，东辰就不必了，大夏也不错。至于北狄你万万不可去！”
“为何？”凤晚玥不解，既然告诉了她的身世，又为何不让她去北狄！
“这些你就不必知道了，那里就像是龙潭虎穴，去了九死一生。”凤启华神色严峻的说道。
门外的守卫出声提醒着。
“好了，就到这里吧，为父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回去吧！”凤启华说完就转身背过手去，肩膀隐隐在颤抖。
凤晚玥知道这位名义上父亲把对那位女子的感情全都倾注到了她的身上，现在是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可是年少的皎白月光又怎么能是说放就放的呢。
“她叫什么名字？”凤晚玥问道，但她认为凤启华不会告诉她。
“惠染！她的名字你应该要知道的。”凤启华顿了一会才低声说道。
凤晚玥屈膝对着凤启华的背影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嘴里说道：“女儿不孝，不能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了！”
凤启华没有转身，只缓缓摆了摆手。
在凤晚玥起身离开的瞬间，凤夫人突然瞪大了双眼像个疯子一样的扑了过来，指着司蓉大喊道：“我想起来了，你……你就是瑞……”
话还没说完就被凤启华一巴掌扇到了地上，怒喝道：“你这个蠢妇，都到了这里了，还不消停。”然后侧脸对司蓉说道：“你们速速离开此地，拜托了！”
司蓉看懂了他的眼神，拉着凤晚玥离开了大牢。
“你这个薄情寡义，负义忘恩的男人，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对那个小贱人还是念念不忘！我陪了你这么多年竟然还抵不过你在北狄的三个月，还有这个死丫头，她既然攀了高枝，你怎么不让她救一救君儿，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是凤府唯一的血脉啊！”凤夫人捂着发烫的脸颊，不甘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凤启华还想再给她一巴掌，可看着角落里吓的瑟瑟发抖的儿子凤晚君，他才不到十岁，却也是被他连累了。他不知道凤晚玥用了什么方法让瑞王妃来帮她，他也明白凤晚君没有值得瑞王妃出手的理由。
缓了缓神色，温声道：“君儿的事我会想办法。”
“老爷，还能想什么办法，明天就要上问斩了……”凤夫人此刻也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到角落里把凤晚君紧紧搂在怀中，低声安慰着。
凤启华看到这里，心里也微微叹了口气，是他思虑不周，是他太心急了，可他也没办法啊，整个凤家的担子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全都指望着他能一飞冲天，只怪他选错了人吧。
而外面的司蓉命车夫将凤晚玥带回了瑞王府，凤晚玥还沉浸在刚才凤启华的故事里，也没去管其他的，而且对司蓉她也没资格管。
司蓉去而复返，也就听到了后面的这些话，顿了顿身子便抬脚走了进去。
凤启华背着身子没有发现司蓉。
“凤老爷可有信物？”司蓉的声音从门口缓缓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