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食客们（中）
如果不是服务员告诉我们，我们很难知道房间里的故事。在万福海鲜城做传菜员久了，我也明白了很多道理，换句话说，也见了一点儿所谓的世面。
每逢客人走完，我们都会陆续进入刚才的房间里面吃东西，补充能量。有一回，我和乐乐去鸿运阁撤台，鸿运阁的人刚走。我还没坐下，乐乐已经拿了三个碗开始吃东西了。
乐乐的行为让服务员很不高兴，服务员刚好是丁美玲，丁美玲就说：“你总是用新碗，每次还都拿3个，比刚才请客吃饭的人还讲究，你长了三个嘴吗？”
乐乐是个厚脸皮，哼哼唧唧地回应着，继续吃。
这时候，门开了，一个年轻人看到我们在吃东西，有些惊讶，他说：“不好意思哈，我忘记拿包了。”
我们也是一阵手忙脚乱，包就挂在丁美玲坐着的椅子上。
原来，这个客人忘了拿包了。
他拿完包，就走了。丁美玲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她说：“小舟，帮我把开酒器给吧台送过去”。
我点点头，说：“那你给我留个包子吃。”
“嗯，我给你留着。”
等我把开酒器送到吧台，老板娘对我说：“小舟，去接一下你伯伯。”
说着话，老板娘递给我一把伞。
透过酒店的玻璃，我看到外面雨已经下大了。
我走到酒店门口，听到刚才拿包的那个人和他哥们儿说了一句话：“我靠，你想不到，我刚才回去拿包，看到服务员在吃我们的剩菜！”。
我知道他很惊讶，他绝对想不到这种情况发生在万福海鲜城，他更想不到这样的事情在吴县三大酒店都很流行。
我站在走廊上等了五分钟，看到一辆车冒雨而来。车停稳后，老钱叔撑着伞朝我招手示意，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打开伞，连忙走到车门处，只见董伯伯从车上下来了。
还好，伞够大，我给他打着伞，把他接到酒店里面。
老董朝我点点头，表示感谢，我放下伞，给老板娘说自己继续去撤台了。我又去了鸿运阁，吃包子去了。丁美玲看到我来了，又在吐槽：“刚才你俩都没看到这个包吗？”
我说：“乐乐进来的早，他应该有点儿警惕。”
乐乐还在吃东西，他满嘴炖菜，说道：“你一屁股坐下去，正好挡住那个包，要不然我就能看见。”
丁美玲说：“这成了我的错啦？”
她有些生气。
我连忙打圆场：“以后大家多注意，进门先转一圈，看看客人有没有忘记东西，否则，这件事传到老板娘耳朵里去，又该在开会的时候批评我们了。”
我吃完包子，撤走了一些盘子。
没有人想在“吃剩菜”的时候，碰到刚才的客人。老板娘默认我们“吃剩菜”，但要避开食客，不能让客人知道这些事情，以免损害万福海鲜城的荣誉。
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说出来。
不同的服务员在万福里有不同的打算，就好比负责洗餐巾布的芳姐，她当时怀孕了，她每次去“吃剩菜”就是去吃虾，美其名曰“给自己的孩子补补钙”。
虾，确实可以补钙。
她每次吃完虾就会离开，等待其他房间的客人走完，自己再去吃他们剩下的虾。
一盘虾将近50块钱，在我看来，客人们的一盘虾能顶我两天的工资，客人们和我生活在巨大的差异里。我心想：芳姐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她一个月也就800元的工资，她怎么舍得自己天天买虾吃呢？
即使虾的原价是20元一斤，芳姐也不舍得买。
大家都是生活在普通家庭里，根本不会拿出一个月的工资来，天天吃虾。
万福海鲜城的特色菜还有清炖鲍鱼。
每一个鲍鱼都用小碗装着，上面还有盖子，一个托盘只能放6个碗，碗放多了，汤汁就容易撒出来，所以六叔要求大家上菜的时候宁愿慢一点，也不能贪图省事，一个托盘上放8个碗。
有一回，叶雪莹看的房间里点了鲍鱼，我和李振去她房间里送菜。
等她房间里客人走完，我俩去撤台，我看到桌子上有四份鲍鱼没动。
李振说：“能吃吗？”
叶雪莹点点头，李振就让我吃一份。
我第一次见到鲍鱼的样子，之前都是听说，我闻起来有些怪怪的味道，感觉有些臭，就问李振有没有问题。
李振说：“鲍鱼就是这个味。”
我看到他吃了一份，我也跟着吃了一份，憋着气，一口吃完。
李振说：“这一份鲍鱼卖38元，但进价只有5块钱。”
我惊呼：“鲍鱼不是海鲜吗？怎么这么便宜？”
“这都是老板娘从外地进的货，鲍鱼罐头，罐头里面有不少鲍鱼。”李振接着说，“这都是老谢说的。”
老谢是专门做海鲜的厨师，他说：“海鲜容易做，就是海鲜汤汁不好调，需要时间。”
也是，很多海鲜都可以蒸熟，但汤汁不好调，而味道都在汤汁里面。
现在很多饭店熬汤就用“科技”和“狠活”，但万福海鲜城从来都是厨师亲自熬制，绝不造假，这一点，还是很令我赞赏的。
李振端着一份鲍鱼，走到叶雪莹位子旁边，低声和她说了句话。我不知道李振给她说了什么，叶雪莹一下子脸红了，都红到耳朵根了。
房间里还有半份虾，我之前都没吃过虾，我想吃，但又不会。李振看到我把手伸过去又缩回来了，马上明白了我的想法。他拿起一个虾剥了剥，剥好之后，就送到了叶雪莹嘴里。叶雪莹张嘴一样，就把虾吃了。
我依样画葫芦，也剥了一个虾。原来剥虾这么简单！
我连吃了好几个，虽然没有调料，但我依然觉得原味的虾也很好吃，我心中很开心，我想大声喊——老子也会吃虾了！
之前，我一直对虾很排斥，每次看到虾，我都故意不吃，这倒不是因为芳姐的缘故，而是源于一个家庭聚餐。
自从工厂倒闭后，我们家越来越差。与此同时，每个亲戚家里都在走上坡路。父亲又很固执，借了舅舅几万块钱还不上，他又不给舅舅低头，哪怕说两句软话也可以，但他也不说，他的意思是多年前他帮过舅舅，现在舅舅帮他是理所应当。
外公参与调停，但外公毕竟偏向自己的儿子，就训了父亲两句，父亲恼羞成怒，就和外公吵起来了。我上高一的时候，父亲和外公、舅舅的关系跌入了谷底。平时，他不和姥爷打电话联系，就连过年的时候，他都不去姥爷家拜年。
为此，母亲夹在中间没少受气。她每次回娘家看望外公、外婆，都会被外公训斥、辱骂一顿，她也不能反驳，只能在外婆家里受气，所以，过年的时候，我也不想去外公家吃所谓的团圆饭。
高一的春节假期我记得很清楚。正月初五，母亲和我去外公家走亲戚，舅舅、姨妈等人都在，大家约定今天在外公家吃团圆饭。
还没说几句话，外公就开始训斥母亲了。
母亲缩在座位一角，默默流泪。
我也局促不安，想马上离开这里。但是，饭也要吃，如果不吃饭，外公就会更生气。我看到桌子上有一盘虾，就想吃一个虾。但我没吃过，不知道怎么吃，就直接拿了一个虾放在嘴里嚼。
表弟看我这副模样，哈哈大笑，说：“你不知道吃虾要剥皮吗？长脑子干什么。”
小时候，表弟说话就口无遮拦，现在更是如此了。这种嚣张的根源就是外公溺爱他，当爷爷的宠爱自己的孙子，而讨厌自己的外孙子。
他这句话让我很羞愧，脸瞬间红了，我咽不下去了，把虾吐在了桌子上。
表弟和我年龄相仿，他眼里都是轻蔑。那一刻，我感激自己的自尊心被砸碎了，心中非常愤怒，忍着泪水吃完了这顿饭。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就讨厌吃虾了。
一看到虾，我就恨。直到今天，李振教会我吃虾，我才意识到之前对虾的恨有多么可笑。
我很感激李振，他没有嘲笑我不会吃虾，更没有在叶雪莹面前显摆他会吃虾，而是自己做了一遍示范，让我在旁边看会了。
他的行为让我很感动。
还是继续聊吃饭的事情，我最喜欢吃的海鲜不是鱼、也不是虾，而是蒸马蹄甲。
有一回，晚上八点四十，我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走进酒店来。我感觉他不像客人。
干传菜员久了，我也能看出来这些进门来的人到底是不是客人。
只见这个高个子的男人一进门就朝老板娘问好：“大阿姨好，十三姨好”。老板娘等人也是眉开眼笑，说：“小刘，圆圆在五福阁，你去看看吧。”
我明白了，这个高个子就是圆圆姐的老公。
既然老板娘说了他可以去五福阁，那说明五福阁的客人走了，我也应该去五福阁撤台了，顺便吃点东西。
我就和圆圆姐的老公一前一后，走进了五福阁，路上我还喊他了一句“刘哥好！”
五福阁也是一个大房间，大圆桌，有十五个座位。我看到圆圆姐和隔壁房间的服务员蓝贝贝正在这里吃东西，乐乐也在。
刘哥慢慢走到圆圆姐旁边，拉了张椅子，随意坐下。圆圆姐正在吃东西，看到老公来接她，当然很开心。
女人便是如此，看到有人在深夜里担心自己，就会很高兴。
圆圆姐就和老公小声聊天，她老公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又拉了两把椅子，半躺着身体。
圆圆姐看到老公无精打采，就端起一份完整的马蹄甲，没有人动过，摇晃着让老公坐起来，叫老公吃。
她老公坐了起来，摇摇头说：“我不饿。”
圆圆姐就在旁边劝他：“吃一份吧，还热着呢。”
刘哥说：“我没有胃口。”
然后，刘哥接过马蹄甲，伸手递给我，说道：“弟弟，你吃吧。”
我说：“谢谢刘哥，那我不客气了。”
我喜欢吃马蹄甲，麻辣味，甲鱼虽小，但也是有肉吃的。圆圆姐想给老公补一补，结果补到我身上来了。
圆圆姐想和老公鏖战一番的策略没有成功。
俗话说，甲鱼滋阴补阳，然而这一桌竟然有4份马蹄甲一动没动，说明这四个人不需要补充阳气。也许他们四个里面有一二十岁的小伙子，也可能有荷尔蒙不分泌的老领导了，那份心没了。
圆圆姐说：“这一桌都是工商局的人，主要是来聊天的。”
我心想：怪不得剩下这么多东西。
等我吃完，在征得圆圆姐同意的情况下，就开始撤台了，以方便她和老公赶紧回家。
在万福，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客人，不管怎么说，来者都是客。
几天后，一次上晚班，我见证了一些奇葩的事情。
在酒店吃饭，上菜都是断断续续的，因为有些菜制作的时间比较长，一顿饭下来，可能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陆陆续续把菜上完。当然，服务员会给客人们解释清楚，哪些菜需要的时间长。否则的话，有些食客是急性子，你如果事先不告诉他蒸鱼头需要40分钟，他就会朝你发火，甚至骂人、投诉。
被投诉就会被扣钱，所以，没有服务员想被投诉。
我给308上了两次菜，感觉里面的人看起来比较斯文，但我知道，客人们的情绪是会变化的，每一次上菜，里面的氛围都不一样。
一个小时后，我又去给308上菜，金丝面蒸鱼头。等我到了308房间里面，我看到里面乌烟瘴气，吃饭的人几乎都在抽烟、喝酒、讲段子，不过还好，他们没和服务员开玩笑。
那天负责308的服务员是小茶，小茶就让我把菜端到茶碗柜上。等我出了门，我看到306的房间里有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我认识，就是306的服务员宋成凤，那个男的我不知道是谁。
我还没走远，宋成凤就对着我喊：“小舟，进来聊天。”
能偷懒我当然愿意啦，我就走进306，听她俩聊天。
宋成凤告诉我：308是一个公司在这里聚餐，就是磊哥的公司。
说到磊哥的时候，宋成凤用手指了指那个男的。我明白了：这个男的就是磊哥，他公司今晚在308聚餐。
在宋成凤的介绍下，我了解到磊哥的公司是卖酒的，专门代理“酒仙酒”。
磊哥也给我介绍一番：“酒仙酒”在吴县有十六个推销员，负责不同的片区。房间里那个女的是我们市的总代理，而那个光头是浙江人，是“酒仙酒”在山河省的总代理。
我当然知道磊哥说的人是谁，308房间里面有一个女人，烫着波浪头发，穿着低胸的衬衫，年龄在32岁左右。光头男人坐在她旁边，看起来像个大老板。
磊磊说：“小弟，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
歧视是无处不在的，他是推销员，自认为比服务员高一个等级，比我高两个等级，随便和我开个玩笑，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心情，好不容易去酒店吃一顿，就开始吆五喝六、自命不凡了，这个“磊哥”和当官的食客相比，差远了。
推销员的嘴就是骗人的嘴，他和宋成凤坐在306聊天目的很明显：自己酒量不行，就跑出来和服务员聊天来躲酒，如果能忽悠这个小姑娘，顺便占点便宜，那就太好了。
宋成凤听到磊哥劝我跳槽，马上接话道：“小舟，这个机会好难得，如果是我我就同意。”
宋成凤看起来很单纯，其实一肚子心眼儿。她在男推销员面前装成小白兔，好像自己一无所知，“磊哥，磊哥”叫个不停。
这就是逢场作戏。
现在也不忙，我就坐在旁边装作无知的样子，听他俩聊天。
听人说真话很无聊，听人说假话就很有趣了。每个人都是伟大的演员，都在拼命说着假话，迎合在场的观众，把自己塑造成别人喜欢的角色，来吃饭的食客就是随机出现的群演，这是导演在考察服务员的应变能力。
我在心里感慨道：“人生”是一部没有剧本的电影，大家都摸索着表演，每个人对角色的诠释都不一样，不论演的好还是不好，都要一直演下去，直到电影结束。
宋成凤才19岁，但我觉得她的演技比这个26岁的磊哥高明多了，磊哥一副教育别人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定义为“老师”的角色，他觉得自己说的话都是秘密，是“无字真经”，无偿分享给你们，你们听完怎么会不感激我呢？
不知道其他房间有没有人走，一直在这里听他们吹牛的话，我可吃不饱肚子，想到这里，我决定去其他房间里转一转，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撤台的房间。
我给磊哥和凤姐说了一声出去看看，就出了306的门。
一出门，我就看到了308的大波浪姐姐也出来了，她捂着嘴快步往前走，还没走到洗手间，就吐了出来。呕吐的女人很难看，她一边发出野兽噗噗的声音，一边从走廊吐到楼梯。
这时候，302的门悄然开了，李振从里面出来了。李振连忙去搀扶她，说：“姐姐，没事吧，我去给你拿瓶水吧”。
她很感激地看了李振一眼，李振先把她搀扶到洗手间，让她洗洗脸，漱漱口。然后李振就下楼到吧台拿矿泉水去了。
当然，这两瓶水，都记在308房间的账上。
这个姐姐还没洗完脸，李振早就拿着矿泉水上来了，姐姐很感激地说：“我喝多了。”
边说话，边漱口。
李振说：“姐姐肯定是海量。”
没有人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李振很善解人意，他自动出去，让这个姐姐在这里漱口、补妆，他拿了拖把去走廊拖地了。
这里属于叶雪莹负责的卫生区，李振拖完地，就不需要叶雪莹干活儿了。
走廊里都是酒气，李振又打开走廊两端的大风扇，吹吹走廊里的异味。
等这个姐姐收拾完，她又进308的房间了。
这时候，小茶出来告诉我“上饭”。
“上饭”是食客们吃饭的最后一道程序，等食客们吃得差不多了，他们才会要求上饭，饭就是菜包子、肉包子、锅贴、水饺之类的主食，还有两盆汤，一盆紫菜鸡蛋汤，一盆玉米羹。
李振和我一起下去了，我去找面店阿姨装包子。
我也想吃包子，就谎称308有20个人，面店阿姨让我自己装包子，我装了两盘，一荤一素，每盘都放了十二个，李振端着汤，我俩一前一后上了楼。
等我走进308，那个姐姐脸色如常，又在举杯劝酒了。她声音洪亮，给旁边的光头男人说：“雷总，继续喝，今晚我和你双飞都没问题！”
那个磊哥就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说是靠近门，其实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呢。
酒桌的位子很有讲究，他坐这么远，只能说明他是被边缘化的人。也是，他刚才都出来躲酒了，还能有什么成交量，他自己酒量都不行。
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那个姐姐意思很明确，雷总喝多少，自己就能喝多少。雷总看着她的桃花脸和微露的酥胸，也感到很满意。
似露非露最诱人，大波浪姐姐当然明白这一点。
他俩一边说，一边喝，其余人都是溜须拍马之辈，基本上插不上几句话，插到话的人都是大嗓儿。说话大嗓门儿就会显得自己很没有格调，雷总怎么会重视这样的粗人俗辈？
等我和李振离开这里，李振说：“没想到这个大波浪姐姐喜欢双飞。”
我不懂“双飞”的内涵，李振给我解释一番。
李振和我并排走，我下楼了，他闪身到了301。不用猜，叶雪莹在里面等他，李振去喝纯奶了。
我想到一个成语——金屋藏娇。
也许，每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打开门，就是一具诱人的胴体！
等走到楼下，正好看到厨师倒垃圾，我顺手帮帮忙，拉起门帘，让他们过去。我也跟着到了停车场，在外面逗留。
我看着万福海鲜城的射灯，思绪也跟着闪闪发光。
万福海鲜城是规模比较大的酒店，不需要白酒代理商到房间里给客人做推销。万福只需要把酒摆在吧台后面的酒架上就可以了。
相比之下，一些小饭店就会允许白酒代理商到房间去推销，而去房间推销酒的基本上都是女人，这些酒磊推销员以20岁出头的年轻姑娘为主，她们之中流行穿低胸装。
我记得李振说过一个这样的事情，他说有一种白酒价格不高，只卖98元，但利润很大，一瓶酒至少能赚60块钱。
那个酒就是“杏花酒”。
“杏花酒”有一个王牌推销员，长得非常漂亮，就像香港演员李若彤一样，但很年轻，比李若彤身上肉多，胸也更大。每次她去推销酒的时候，都会穿着低胸的衣服，和客人们闲聊一番，客人虽然流氓，但仅限于眼睛。在美女面前，男人们总喜欢正襟危坐，以给人一种浑身正气的感觉，等她俯身听客人提要求的时候，客人们的眼睛就可以美美地“吃豆腐”了，眼睛吃饱之后，他们自然就会点两瓶“杏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