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的兼职
我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没有找到答案。
如果我辞职走人,寒假又能去干什么呢?或者说,我到底可以通过什么方式挣点钱呢?
这些问题困扰我一路。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回顾自高考毕业以来的生活,已经快两年了。我觉得自己的思维就像是院子里的水管,被冻上了,所以“兼职”的想法总是在“饭店”打转,自己的心态和抉择被困住了。
这一夜,我彻夜难眠,我觉得以后不能再去酒店打工了,不管是做传菜员还是服务员,卖力气是最廉价的挣钱方式,因为这种方式让人忽略掉了“时间”的重要性和珍贵性。
算起来,自己在饭店也干了一年半,平心而论,对于那些来吃饭的客人,我并没有很大的怨气,我只是有些羡慕,我也想吃一顿五六百的饭,喝一口茅台或者五粮液。
但,只靠传菜,我永远也吃不到。并且,有不少客人是鄙视我们的,因为我们还不如服务员呢。我能改变自己的身份吗?我能实现华丽转身吗?突破自己的阶层就像一个人攻破堡垒那么困难,所以,这些食客根本不担心他的一个鄙夷的眼神在将来会给他自己带来牢狱之灾,因为这种事情的发生率接近于0。
在他们看来,他们吃饭而我们服务是永恒的,他们永远处于“食物链”的上端,我们永远处于“食物链”的下端,不会有任何变化。他们的发展比我们的突破要容易得多,这就是“分级”。比尔·盖茨说过一句话:也许你的学校考试之后不再排名了,但请记住,这个社会永远都在排名!
回忆,是奇怪的吸铁石,一旦开启,就不知道它会吸引到什么。
小时候,家里盖房子剩下了一些沙子,母亲把这些沙子推在东墙下面,我常常用吸铁石去吸沙子里面的铁粉。这些铁粉就在沙子里面,因为过于稀少,眼睛是看不见的。
我写下这句话,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钟红尘师哥。
钟师哥是美术学院的,山东人。他当时读大三,马上就大四了。大二暑假的时候,我没回家,选择待在学校,顺便找找兼职。暑假期间,宿舍楼前面的宣传栏被招聘传单占满了,但合适的兼职不容易找到,很多都是招聘“服务员”的广告。不过,寒假开学我就决定不再去饭店做兼职了。
当时,为了便于管理暑假留校的学生,学校把留校的学生都集中到物理学院宿舍楼去了。很巧,我和钟师哥住在同一个宿舍,就这样我认识了他。
那时候,钟师哥已经实习了,在一家没听过名字的公司。当时,钟师哥早出晚归,偶来打打游戏,《植物大战僵尸》,每当他遇到过不去的关卡,都找我帮忙。暑假,降雨频繁,等到下雨的时候,我就冒着雨跑出宿舍去附近的教师家属楼搞采摘。
教师家属楼下面有不少空地,有一些闲不住的老头、老太太种了一些水果和蔬菜,比如西红柿、黄瓜、大葱、无花果、桑葚、核桃,等等。
为此,我从不玩偷菜的游戏,因为我真偷过菜。
某天下雨,我又出去搞采摘了,回到宿舍的时候,钟师哥已经下班回来了。我说:“钟师哥,我刚才去摘了点儿大葱,你吃不吃?”
“大葱?好!来一颗。”
我便将刚洗好的葱递给他一颗。
钟师哥胃口大开,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我看他意犹未尽,又给他两颗。
钟师哥说:“小振,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钟师哥,改天我再去摘就行啦,又新鲜又安全,老师们又注重食品安全,没有农药和化肥,比超市里卖的放心多了。”
听我说完,钟师哥就说:“那我就不客气咯。”
也许是这三颗葱的缘故,钟师哥介绍我到他们公司去做兼职,前前后后一个多月。
第二天,我跟着他去他公司。倒了两个半小时的车,钟师哥终于带我到了他的实习公司。
这家公司规模很小,只有一间大办公室,里面摆了两个沙发和五张桌子。也就是说,这家公司,连上钟师哥这个实习生,一共只有五个人。
老板姓曹,头大、脖子粗,留着一缕黑色的山羊胡,看起来40岁左右。
另外一个头大脖子粗的人是磊哥,平头。磊哥和曹老板是中学同学,现在磊哥在这里负责采购和业务洽谈。
一个人,黑黑的、瘦瘦的,是老高,公司的会计。
还有一个人,头没磊哥大,脖子也没那么粗,戴副黑色眼镜,小平头,是老板的表弟,在这里纯粹是领老板的工资,干干杂活。
这些都是钟师哥在公交车上告诉我的,来到公司后,对号入座,加上钟师哥的介绍,我就大概记住了这几个人。
除了我,来做兼职的还有两个男生,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样子也是大学生,这俩人是老板的表弟招来的。
钟师哥和我到了公司先吃早餐,早餐就是包子,高会计买了50个大肉包子,放在了茶几上。
曹老板招呼我们我们随便吃,不要客气。我已经该上大三了,陆陆续续做了两年的兼职,脸皮比同龄人厚了许多。再说,我和钟师哥7点半就从校园出发了,走到公交站,等车、坐车,早就饿了。我拿起包子就开始吃。
早餐丰不丰盛我并不在意,能吃饱就行。
那两个男生却比较扭捏,吃东西也放不开。
钟师哥招呼他俩多吃,一会儿要干活儿。
即便是如此,他俩还是吃的很少,生怕多占了公司便宜,生怕自己吃得多导致包子不够吃。
其实,包子足够吃。这时候,磊哥说:“老高,看看包子够不够,不够的话,再去买一点。”
曹老板走过来,吃了四个包子。吃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我心想:我四个包子可不够,毕竟曹老板是中年人了,而中年人早餐吃的少。
曹老板坐在老板椅子上,接了个电话,还没说两句话,他就开始发火,骂人:“你急?我还急呢?我他妈的60万都填进去了,你说怎么办?我给你早就说过了,过两个月,我就给你付款,绝对不会少一分钱,你等一等嘛。”
打完电话,曹老板又给老高说他要看看账单。
老高把账单拿给老板看,磊哥凑过去,在一旁做解释。曹老板瞄了一眼账单,就质问磊哥:阿磊,这个活动就搞两个月,点歌机一定要买吗?不能去租一个吗?”
磊哥解释道:“我寻思,咱们这个活动这次搞好了,以后还有活儿,租来租去也不便宜,倒不如直接买一个。厂家说这个机子功能强大,歌曲多···”
曹老板也没说话,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老板的表弟吃包子的声音——他吃东西吧唧嘴,声音让人很不舒服。
我不喜欢他吧唧嘴的声音,在我看来:一个人的素质和他的家庭、财产状况没有必然的关系,好习惯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磊哥走过来,问我们吃完早餐没?
那两个人连忙站起来回答:“吃好了,吃好了。”
我又吃了一个包子。磊哥看着我笑着说:“小伙子胃口不错。”
我对他回复了一个含笑的表情,我当然要多吃,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吃午餐。
吃完早餐后果然是要干活儿:我们把东西从楼上搬到楼下,楼下停了一辆搬运车。
搬好之后,我们马不停蹄,坐车去了市高新区的一家大型超市。
等把货车上的东西卸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曹老板让我们先去吃饭。
我在附近逛了逛,因为这是高新区新建的商业楼,商家比较少,走了200多米,我才发现一些卖拉面和馄饨的店铺,不过不便宜,一份馄饨就要20块钱。
我当然很心疼,因为我一天才挣90元,一顿饭就消灭20元,怎么能不心疼?
当然,馄饨铺在这一片还算便宜。
钟师哥去吃拉面了,因为拉面馆提供大蒜,他最爱吃大葱和大蒜。
吃完后,我俩一同回卸货的地方。我吐槽伙食很贵,他说:“这就是生活,小振,步入社会你就会知道学校食堂是最实惠的地方,毕业之后你就会觉得食堂没那么难吃了。”
我说:“钟师哥,现在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因为商场有规定,曹老板通知我们只能晚上9点之后干活儿。
一会儿,钟师哥给我说老板给他安排了任务,他要先回去,晚上让我在这里干活儿,别担心。
我说:“我无牵无挂,当然不担心,但是,钟师哥,能不能给老板说说,给我加点钱。”
钟师哥笑笑说:“小振,这个没问题,不过要干完活才能提。”
钟师哥回去了,我在这里百无聊赖,就和那两个兼职的学生聊天,一聊才知道,大家竟然是一个学校的,只不过他们是学校下设的南湖学院的学生。我知道南湖学院挂靠着我们学校,是个独立的三本学校,但和我们共用校区、教室、宿舍和老师。
不清楚是不是校长的亲戚开的,反正南湖学院的学费和住宿费都不便宜。
这两个男生都是学经济的,和我一样,也该上大三了。
他俩一个叫叶云,一个叫张德泉。
他俩是舍友,相约一起暑假打工,他们是通过“同城招”找到的这份工作。
我说:“你们在‘同城招’上面找的工作?”
我知道“同城招”上面的骗子很多,他们竟然能找到一份兼职,不能不说是上天的眷顾。
他俩服饰都是深色的:叶云穿的是黑色t恤,张德泉穿的是深蓝色t恤。他俩的裤子和鞋子都是黑的,款式也一样。
张德泉说话的时候,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总是低着头,看样子胆小很小,叶云比他好一些,但看我的时候,眼神也躲躲闪闪的。看起来他俩性格比较软弱。性格软弱的男生很大程度上是原生态家庭的影响。但无所谓,大学就是让人发生蜕变的地方。
我们聊聊过去,谈谈未来,最后聊到了电影上。
万万没想到,张德泉竟然从包里掏出来一个mp4,他说他下载了20多部僵尸电影。靠着这个mp4和一些鬼故事,我们仨撑到了晚上9点。
9点之后,曹老板通知我们开始组装展览台。
曹老板并不组装,他还有事,先回公司了。组装展览台的只有磊哥、老高、老板的表弟和我们三个兼职学生。
我们刚把东西拆完,来搭建演出舞台的工人这时候也到了。
工人们要在广场上搭建一个舞台,准备明天演出使用。
磊哥主要等着看舞台,等舞台下面的架子搭建好,磊哥感觉可以,他也回去了。
我们在旁边组装展览台,当然,也可以叫展示柜、货架。
几根铝制的三角片扣在一起,用螺丝拧上,这就成了一个正方体,再在正方体表面装上带图画的泡沫挡板,一个展览台就做好了。然后,把产品放在上面,顾客看见,就有一种既干净又有高品质的感觉。
这是磊哥临走前的说法。
实际上,组装一个展示柜比他这两句话麻烦多了。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这就是在社会上流传千年的“知易行难”。
孙中山先生当年反驳了这个观点,提出了“知难行易”。不过,这与安装三角片无关,这些想法先按下不表,有时间再来谈论“知易行难”和“知难行易”的问题。
我当时脑子里想的就是加快速度,我想早点回去睡一觉。我相信叶云和张德泉也是同样的想法。
三角片一不留神就会装反。最麻烦的是组装到最后,却发现三角片装反了,那就需要返工,拆了重新装。
安着安着,天下起了小雨。我们已经感受到凉意了。
雨一直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老高给曹老板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情况,曹老板的意思是找个避雨的地方继续安。
说起来很轻松,但不切合实际,就像在后方指挥战斗的老蒋非要让士兵把大炮往前移动50米一样——乱指挥,瞎咋呼!
老高还是很现实的,他招呼大家歇会儿,说曹老板一会儿送雨衣来,待会再干。
果然,曹老板稍后就到了,送来20件简易的雨衣。一半给工人,一半给我们。曹老板送完雨衣,把车留下,打车回去了。
这些“雨衣”,其实就是一件薄薄的塑料纸,套在头上,可以当雨衣,不过只能遮住上半身,下半身还是在雨里,幸而老天爷可怜打工人,雨渐渐小了,不过风越来越大了。
虽然现在是暑假,但商场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山,山风吹在身上感觉凉嗖嗖的,冻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是赶快安展示柜吧。忙中有错,张德泉不小心,安反了一个三角片,最后需要拆掉重装。这可把老板的表弟气坏了,他说:“怎么可能安反呢?就这样,这样,动动脑子!”他一边发火,一边让叶云配合他,组装给张德泉看。
张德泉全程唯唯诺诺的。
我看不过去了,出来打圆场,说道:“德泉也是为了快点干完活,忙中生乱,多大个事?都消消气。”
他表弟还磨磨唧唧的,我不想听他啰嗦,直接拉着张德泉去一旁组装新的展柜去了。
干到凌晨1点,终于结束了。
结束后,老高说:“曹老板说了,送你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们三个挤在后面,老高开车。车是曹老板的,老板的表弟坐在副驾驶和他说着闲话。听起来,老高刚拿到驾照不久,但老板的表弟还没考驾照。
老高正好用老板的车练练手。
走到半路,老高看到一间烧烤摊,就停下来,招呼我们吃点夜宵。
我心想:这他妈的才是人办的事。
我不客气,点了一些烤串,炒菜。
张德泉和叶云还是放不开,他们担心自己过分的表现会导致被开除。
哎,我心中有一种悲哀的感觉,不过我可以理解他们。
吃完饭,回到宿舍都快凌晨3点了。
钟师哥早已休息,我小心翼翼地躺在上,一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钟师哥给我打电话,让我现在过去上班。
对了,有必要解释一下曹老板要搞的活动。
15年前,有一个选秀节目流行全国,节目叫做《青春飞扬show》,节目上以才艺展示为主,而才艺展示又以唱歌为主,所以有一部分歌手通过这个节目一炮走红。
《青春飞扬show》已经搞了三年,很成功,成功的模式不断被复制,今年是开展这项选秀节目的第四年,曹老板把山河省的一个选秀分会场承包了下来。他希望选秀现场可以吸引观众,有观众才能售卖产品,而产品主要是清爽牌洗发水和沐浴露。
曹老板进了很多货,厂家还送了不少沐浴露作为赠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对曹老板来说,现在货都齐了,就等着开卖了,希望把本钱收回来,再大赚一笔。
我当时并不懂,这都是钟师哥告诉我的小秘密,他说:“一句话总结——选秀是手段,卖货是目的。”
需要说明:这个节目是由四海电视台主办的,曹老板需要与他们在本地的办事处进行合作。如果不同意,曹老板即使承包了分会场也没有用。
四海电视台的本地办事处也承包各种活动,这次活动是一次大活动,导演准备大搞特搞一番。很多导演都喜欢留长发,以此来作证自己是“艺术家”,照此来看,留长发的流氓全都是艺术家。
导演姓游,一头长发。舞台已经搭好了,灯光、音响也都到位了,游导演就过来给曹老板说:“曹总,舞台的事情就交给我,艺术圈的事,很难说清楚。”看到游导演如此摆架子,曹老板强压住不满:“还请游导多多指导,多多帮助。”
“那是应该的,大家都是为了艺术。”
“为了艺术?他妈的,你还不是为了钱。”我听到游导的腔调后,和钟师哥吐了个槽。
游导的承诺基本上是一场闹剧,下午都三点了,他还在一意孤行,非要安排四点准时表演。他安排了两个主持人,一男一女。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女主持很有气质,长得像一个电影演员——李沁。
身材又好,皮肤又白,人又显得年轻,在台下能看到她在台上做主持,实在是赏心悦目。可惜,现在没有观众,因为现在才三点,户外还很热,很少有人现在出来逛商场。所以,在现场服务的人,比观众还要多。
这家公司要卖产品,所以钟师哥昨天回学校招了7个女生。这些女生几乎都是准大四的师姐,她们暑假留在学校,准备找实习工作。钟师哥找她们来做兼职,负责售卖洗发水和沐浴露,每人一天120,而我的报酬是一天90。
她们相当于“服务员”,负责找人当“演员”,鼓励路人去舞台上表演,以吸引人气。
凡是表演者,每人发一瓶纪念奖,沐浴露。
虽然舞台上有遮阳棚,但烈日当空,现在根本没几个人外出,游导根本不管。师姐们纷纷呼吁为数不多的观众来表演,但没有人报名。
游导的决定真的不切实际,这种傻逼应该天打雷劈,他也不动脑子想想,没人报名,表演什么?都没有演员!总不能让两主持人一直在那里说个不停吧!
但他不管,他就是要求主持人四点就上场表演,我不知道他脑子里面哪根筋出了问题。
快四点了,我发现有两个小朋友跟着大人来逛商场,我觉得也许他俩可以上台表演,我就走过去动员他俩参加节目,谁知这两位小朋友很爽快地报了名。他俩一个10岁,一个9岁,还是亲兄弟。
女主持很会互动,和他们先聊会天,然后再让他们展示才艺。10岁的小朋友唱了一首《大笑江湖》,用现在的话来说,这个10岁的小朋友就是一个社牛,唱歌完全跑调,把我们都逗笑了,但他很沉醉,认真的模仿感动了他自己。
“啊,林子大有好多的鸟。啊,做好事不让人知道。”
这两句话把我逗笑了,是啊,林子大了,里面的鸟儿就多。不知道游导是什么鸟,但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他唱完了,轮到他弟弟表演,他弟弟唱了一首歌,《传奇》。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记你容颜······”
他一开口,就被我们惊为天籁之音,他的声音虽然尚显稚嫩,但富有变换,声音中既有海豚自由鸣叫的高亢,也有佳人独倚危楼思念情郎时的低回婉转。这是老太爷赏饭吃,这个小朋友是个可塑之才,前提是如果他能顺利通过变声期。
舞台上有表演的时候,我们在下面干什么呢?我们要当观众,站在几个不同的方位,鼓掌并替表演者叫好。
等弟弟表演完,主持人又把哥哥叫上来,又互动一番,又鼓励一番。
等他俩表演完,主持人就说到:“接下来有请下一位参赛选手。”
下一位?哪来的下一位?只有这两位!
女主持人一再呼吁下一位,怎么办呢?
主持人一直在催,钟师哥就找郝爽师姐顶了一下。郝爽师姐和钟师哥是系里的朋友,都属于艺术学院,只不过郝爽师姐学的是音乐,钟师哥学的是美术。
郝爽师姐很开朗,立即答应了他的请求,马上登台演出,如此一来,主持人就不尴尬了。郝爽师姐把这里当成了户外ktv,在舞台上唱了一首范玮琪的《到不了》。
这首情歌旋律也好,歌词也有味道,我听完,忍不住幻想了一下拥有恋爱后的生活。
每个男生都有喜欢的女孩,也会在心里设置关于伴侣的标准。但我没有标准,我觉得只要两人性格合得来就行。有些男人喜欢性格好的女生,所谓的女生性格好,是指女生有宽容心和探索欲,学习的时候很认真,外出旅行的时候很开朗,不会无理取闹。如果她身材好,该大的地方大,该瘦的地方瘦,那就更完美了。
其实,这样的好女生有很多,但一定不喜欢我这样普通的男生。
从来没有完美无暇的事物,比如断臂的维纳斯雕像,很有美感,但她没有小手臂。越想越远了,不如把目光投向周围的人群。
我觉得我喜欢郝师姐这样的女生,很多男生都喜欢成熟一点的姐姐,我觉得如果和郝爽师姐生活在一起,绝对是一件美事。她性格开朗,放得开,不扭捏,能唱能跳,成熟而又富有激情,谁不喜欢?
兼职期间,郝爽师姐一直把我当弟弟看,这让我感到受宠若惊。
话说回来,等到郝师姐表演完,台上又没人了。
女主持人看向场下,说了一句话:“我们先让下一位参赛选手做一做准备。”
然后女主持人和男主持人在台上互动,说了一段报菜名。
趁着主持人聊天的档口,我们在场下抓紧时间摇唇鼓舌,邀请观众上台表演,并承诺:上台表演者每人发一瓶沐浴露和一瓶洗发水。
然而,场下的人就只有10位,他们从四点看到现在。
他们是纯粹的观众,就是来这里消磨时间的。
磊哥在旁边瞎指挥,让我们在这10个人中再找一圈,承诺给三瓶洗发水。
但,还是没有人报名参赛。
磊哥自己也在找观众报名,老高和曹老板的表弟也在找,只不过,转了两圈,老高就去洗手间了,老板的表弟直接跑到麦当劳吃冰淇淋去了。
眼看着主持人要结束报菜名了,钟师哥找到我,直接让我上场,说是救场如救火。
我连连拒绝,说自己不会唱歌。
钟师哥说:“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气氛,先顶住!快,换衣服。”
郝师姐在旁边给我打气,说:“师弟,不要怕,就当自己去练胆子了,况且现在没多少人,去吧,我给你加油。”
有郝师姐给我加油,那还怕个球?上!
我咬咬牙,一把脱下工作服,接过钟师哥递来的防晒衣——不能让周围的人看出来我们在造假。
女主持人看到我要上去,马上说:“有请下一位选手。”
结果,我刚在衣服上贴上4号的图标,还没拉好拉链就硬着头皮上台了。
女主持人也学乖了,要想办法打发时间,她先和我闲聊几句,比如问我叫什么,来自哪里,有什么爱好,说出自己的青春誓言。
我说:“我的青春誓言就是四个字,‘不服就干!’”
女主持人说:“四号选手的青春宣言很独特,不服就干。请问你今天带来的节目是什么?”
我说:“我要表演唱歌,送给大家一首歌曲。”
“是什么类型的歌曲?”
“一首经典老歌,90年代的爱情歌曲。”
“名字叫什么呢?”
“《纤夫的爱》。”
“好的,下面有请四号选手演唱《纤夫的爱》。”
我的公鸭嗓一开口,大家就笑了。我拿着话筒,深情演唱,所以听不到他们的笑声,只能看到他们开口大笑。
这时候,我体内的“反骨”开始发挥作用了:别人越笑我,我就越疯狂。我坚持唱完了这首歌,哈哈哈,只要你不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女主持人说:“四号选手勇气可嘉,各位观众请用双手支持一下我们的四号选手。”
师姐师哥们鼓掌的声音确实很大。
我这首歌,把现场的气氛活跃起来了,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曹老板更是开怀大笑,他拿着单反相机给我拍了一张特写照片。
我下去后,钟师哥又安排了一位师姐表演,那位师姐姓袁,也是钟师哥的同学,并且是同班同学。
对了,她在台上表演的是街舞。
袁师姐很白。刚才在我唱歌的时候,她打扮了一番,把头发散了下来,抹了大红色的口红,把t恤绑了一个角,露出一圈如雪似玉的腰肢,加上袁师姐的短裤又短,她的表演必定很很有看头。
伴随着一段劲爆的音乐,袁师姐跳起了街舞,姿势很热辣,再加上几个性感的招牌动作,吸引了一些路人驻足观看。
既然人气增加,就需要抓住机会,钟师哥已经去找主持人商量了,再继续表演就会露馅儿,不如趁着现在人多,找一些观众来做做游戏,把时间耗一耗。
等袁师姐跳完舞蹈,女主持人就走到台下,随机找了几个观众来配合做游戏。为了让观众感觉到游戏的快乐,钟师哥又安排其他两位师姐主动走向女主持人,要求参与游戏。
她俩一上去,女主持人就容易找到愿意配合的观众了。一会儿,台上就站了10个观众。两位主持人先说了游戏规则,又做了示范,然后才做起了游戏。
当然,参与游戏的人每人发一瓶沐浴露。
就这样,我们把时间熬到了5:45。
可以说,这都是钟师哥的功劳,如果没有钟师哥,那两个小孩唱完歌就没有后续的活动了。任凭你主持人能力通天,也无法吸引其他人来参与活动。换句话说,第一天的售卖活动就会黄掉。
到了5:45,主持人向观众说了晚上的时间安排:现在休息45分钟,6:30开始夜场的选秀活动。
到了晚上,卖东西就容易多了。观众席早就坐满人了,更多的观众站在场外观看表演。
这时候,不需要我们再去人群中找演员了,有很多人去钟师哥那里登记,以至于登记的人太多,游导要求每个人的表演压缩在5分钟之内。
师姐们晚上就负责卖产品:买一瓶洗发水,就送一个收纳盒;买两瓶就洗发水,就送一个收纳盒、一瓶沐浴露;买三瓶洗发水,就送一个小推车;买四瓶洗发水,就送一个小推车加一瓶沐浴露。
当然,买多了,也可以商量。
赛场周围是一家大型超市,晚上8:30,超市里的值班经理和保洁阿姨都来参加表演了。
当然,这两个人是商场老板要求的,曹老板欣然允诺。
保洁阿姨已经62岁了,但她的嗓子很清亮。
只要保护的好,嗓音是人体最易保持年轻的“东西”。
阿姨唱了一首老歌,《绒花》。阿姨歌喉婉转,声音铿锵有力,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观众不需要我们带头,就自然而然地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那一刻,我明白了两句诗——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很多人这一辈子籍籍无名,是因为没有得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一生如此短暂,机会如此难得,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然后脱颖而出,从此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为了奖励阿姨,曹老板亲自给她送了两瓶洗发水,一辆小推车。
活动持续到晚上九点。
一天下来,产品销量很高,这说明第一仗打得很漂亮,曹老板自然非常开心。
到了下周,我们的活动地点就转移到了人民广场。
人民广场地处市中心,附近有很多大型商场和商业步行街。每逢周六,人民广场人来人往,异常热闹。人民广场的下面有一家地下商场,这家商场是全市规模最大的地下购物中心。舞台昨天晚上就搭建好了,就在地下商场的广场上。
周六下午两点,表演就开始了。
为了暖场,郝爽师姐又打了头阵,成了一号选手。她唱了一首《最初的梦想》。
等她唱完歌,女主持人问了她几个问题。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郝爽。”
“郝爽,我好像对你有印象,上周我们在高新区举办活动,你好像也去了。”
我没想到女主持人竟然说了如此脑残的话?这不就是露陷了吗?
郝爽师姐气场很强,反应也很快,她说:“我是《青春飞扬show》的铁杆儿粉丝,你们举办的每场比赛我都会参加。”
“感谢郝爽小姐的热情支持,我们活动······”
等到郝爽师姐下去后,二号选手就上来。
二号选手是一位小朋友,10岁,他展示的才艺是翻跟头。
主持人一声令下,小朋友开始表演,他要挑战一分钟内翻20个跟头,最终他的成绩是一分钟翻了23个跟头。小朋友很高兴,他说自己跟着父亲趁着暑假来旅行。
周围响起一阵喝彩声······
今天的奖品就灵活许多了,发奖的时候,小朋友没有要沐浴露,而是挑了一个收纳盒。
到了下午,有个社牛大叔来表演,大叔上面穿着一件印着玫瑰花的橘色t恤,下面穿着一条黑色长裤。
确切来说,大叔的t恤上有六朵玫瑰花。大叔看起来有50岁,他皮肤黝黑,左边的嘴巴有点儿豁口,打扮浮夸,脖子里戴着一条金镶玉的项链,右手戴着一个大金戒指。
他看了一会儿表演,主动提出自己也要表演。
为什么呢?
因为台上有个中年男人,在表演魔术,那个人自称他是被埋没的魔术师,自己懂很多魔术。配音师很有意思,在“魔术师”说话的时候,就播放一些滑稽的背景音。
“魔术师”表演的魔术很拙劣,但也有叫好声,当然这一声是我喊的。
虽然他表演得很差,但也能领一瓶沐浴露。很明显,他就是为了这个奖品而来的。
等他下台后,女主持人说下面有请“梦之队街舞队”。
这个街舞队是游导的手下,队员给人的感觉就是三个辍学的高中生,脸上有一种缺乏文化熏陶的成熟。
等他们表演完街舞,玫瑰花大叔就上台了。
由于嘴巴是“兔唇”,玫瑰花大叔说话不利索,他表示自己可以表演拉丁舞。玫瑰花大叔的动作很浮夸,从台上直接跳到了台下,一个人热舞十多分钟。
也好,现在来参赛的人不多,选手可以自己拿捏表演时长。
主持人等他跳完舞,就采访了他一下,他说自己每天晚上就在人民广场教妇女跳舞······
等要颁奖的时候,玫瑰花大叔私下里问我能不能让女主持人给他发奖,他想用他的手机给自己拍张照片,当然,要把女主持人拍进去。
这样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我连忙给钟师哥说了,钟师哥去找女主持人协商,女主持人也同意了。
美女,哪个男人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