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心悦君兮
夜幕降临。
秦淮河两岸，多是风月之地，灯火璀璨。
霖楼也在秦淮河畔。
杜蘅和许安就在花满楼后方的一个房间，正好可以看到越国公府，也是一派灯火通明。
对着窗户看向越国公府，杜蘅轻轻摇头：“除了灯火，什么也看不到啊。”
“越国公府以前不是你们杜家吗？环境你应该熟悉啊。”
“环境熟悉有什么用？杨玉环住哪间房不知道，怎么掳她？”
“放火呢？”许安突发奇想，“杨家一乱，说不定会带着杨玉环到宅外躲一躲。”
杜蘅依旧摇头：“越国公府那么大，那得多大的火，才能逼得他们到宅外躲？这一把火要是烧了，朝廷又得重新给越国公建府，越国公这规格，没有十万贯拿不下来。”
“一般来说，女眷会安排在后院，可是这后院也有两个跨院，二三十间房呢。”
“我去探探。”
许安一把抓着他的胳膊：“你说真的？越国公府几百号人，你要是被发现了，上朝参你一本，够你喝一壶的。”
“你在府外照应，若出了意外，你就放火，声东击西。”
说着，杜蘅往外走去。
许安疾步跟上。
满姑正在招呼客人，看到杜蘅他们急匆匆的离去，奇道：“两位公子，不多待一会儿吗？今晚杼秋姑娘新排的节目。”
杜蘅挥了挥手，已然走出了楼外。
二人出了霖楼，一个花奴过来伺候，杜蘅让他准备一套夜行衣。
……
从后墙翻进了越国公府。
越国公府原先是杜家的宅邸，赐给越国公之后，工部又将规格扩建了一些。
不过大体环境杜蘅是熟悉的。
后罩房里住的都是一些年纪稍大的女仆，婆子和老妈之类的人，还有一些粗使的丫鬟。
此刻只有几个房间依旧亮着灯火，杜蘅看到一栋高起的绣楼，原先杜家是没有的，因为绣楼一般都是给家中小姐做闺房的，但杜家没有女儿。
“应该是这儿了。”
杜蘅纵身跃上绣楼的楼梯，但落地却很小声。
绣楼没有灯光，杜蘅轻轻推门进去，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只能摸索着进去，等到眼睛稍微熟悉一下黑暗的环境，他才依稀看到屋内一些摆设的轮廓。
楼上连一张床都没有，估计杨玉环就寝不在绣楼，绣楼的作用就是让她不能出门的时候，站在楼上看看街上热闹的场景。
转身，又从绣楼出来，看到两个巡夜的丫鬟提着灯笼经过，杜蘅稍微矮了下身，躲在楼梯口的栏杆后边。
“真是烦死了，往常也没有这么巡逻的，搞得阖府上下风声鹤唳。”
“你少说两句吧，没听说小姐前些日在街上差点遇到危险。”
“那也不能叫咱们丫鬟巡夜啊。”
“女眷起居之地，如何能让男丁随便进来？”
两个丫鬟议论着就走远了。
杜蘅才从楼梯下来，从一扇洞门进了六进院。
六进也是三个院子，都是打通的，杜蘅现进中间的院子，看到厅旁一个耳房的灯火亮着，蹑手蹑脚的靠近。
窗棂糊着白色的绢布，不是那种纸糊的窗户，手上蘸点口水，一戳就破。
富庶人家一般不用纸，采用绢布还有透气的效果，也是大梁造纸业比较发达，要在之前贫穷人家连纸糊的窗都没有，因为纸也是贵重用品，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大梁之前的隋朝，很多百姓家里连窗户都没有，没有窗户便意味着不用糊窗，可以剩下一笔钱。
杜蘅拿出一把匕首，轻轻的划开窗布，透过一个小孔，看到里面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泡脚，一个丫鬟蹲在地上伺候。
不是杨玉环。
杜蘅转身又跑去了东跨院，藏在院中一丛芭蕉树下。
屋檐底下全部挂着红色的灯笼，厅上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纱帽缁衣，面皮白净，一根胡须也没有，坐在一张小桌旁边喝茶。
“怎么还有太监？”
杜蘅看着那人，是宫里宦官的服色。
料想是高太后派来的人。
没错，杨玉环必然就在六进的东跨院。
而在此刻，厅上后门出来一个同样身穿太监服色的小太监：“高公公，杨姑娘说屋里有人伺候着，不必麻烦我们，让我们回。”
“杨姑娘还没睡呢？”
“还没。”
“这未来是要做贵妃的，她没睡下，咱们怎么好先去休息？”高公公继续喝茶。
此刻，里屋走出一个丫鬟。
杜蘅看去，正是上次杨玉环女扮男装，带在身边的书童。
现在换回了女儿身，娇小玲珑的小身段，穿着窄袖青衫，外面再加一层橘红的半袖，头上绾了个双丫髻。
“哟，小蛮姑娘。”高公公起身。
小蛮对高公公行了万福礼，说道：“小姐说了，高公公年事已高，不好跟着熬夜，先请回去休息。”
“这不是怕不安全吗？要是有个闪失，老奴负责不起。”
“高公公放心吧，如今府里都有警戒，一旦有贼人传进来，家宅卫士即刻就到，出不了什么事的。”
“高太后交代的事，老奴不敢懈怠，现在杨姑娘身份不同，贵府的家丁也不好出入院中，老奴少不得要注意些。”高公公拱了拱手，招呼小太监，“把灯笼提上，咱们里外走一圈。”
小蛮见劝不住，只好微微蹲身：“有劳高公公了。”
“应该的应该的。”
“这是小姐的一点心意。”小蛮掏出一只荷包，交到高公公手里。
高公公假意推辞几下，就收下了：“多谢杨姑娘，杨姑娘大富大贵，有朝一日入了后宫，老奴还得请她多为照顾呢。”说完，带着小太监就先去巡夜去了。
杨玉环很快就是陛下的人了，所以伺候都很小心，夜间一般不许男的靠近。
所以宫里派了两个太监过来。
杜蘅看到两个太监，提着灯笼，在院子里转了小半圈，就是没有转到芭蕉树下，接着就从一侧的洞门出去，到正院去巡视。
小蛮走出厅外张望一眼，随即又从里屋进去。
她前脚刚进了里屋，杜蘅后脚就跟上了，小蛮一点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