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坦白
似有察觉，秦淮转身，淡淡朝她投来视线。
他嘴巴张开，做了几个口型，看样子是在说：“快、点。”
温池鱼知道秦淮是急性子，他性子要是不急，也不会直接一怒之下离家到了这里。
温池鱼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温婉还在滔滔不绝制定等会儿要去哪儿玩的计划，温池鱼缓缓抬手，暂停了她的话。
“妈妈，我有事要说。”
温婉话音一顿，她仔细观察着温池鱼脸上的表情，道：“袅袅看上去有点心虚啊，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和我说吧？”
这事对于温婉来说好不好温池鱼也不确定，她磨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我……我谈恋爱了。”
温婉怔了下，脸色忽然变得不太好。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如果不是温池鱼突然说谈恋爱了，温婉已经很久没想起过那件事了。
“妈妈……你不同意我谈恋爱吗？”温婉的脸色不太对劲，温池鱼握紧温婉的手，有些紧张。
那件事已经过去，温婉将此事埋在心底，乍然回想起，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既然恍如隔世，那就不要再发生一次了，温婉不允许那种事再发生一次。
她稳了稳神情，摇摇头：“倒也不是。”
只要是一段健康的恋情，温婉不会阻止，最好是彻底忘记之前的事，将痛苦遗忘。
听到这句话，温池鱼松了口气，只是气还没松完，就听见温婉说：“袅袅喜欢的人是谁，怎么不带来我们见一见，他姓甚名谁，品行如何，家庭如何？”
又是这如同查户口的话，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秦淮之前这样问，温婉现在也这样问。
温池鱼斟酌了一下语言，慢慢解释：“他叫沈故渊，他……”
“你说什么！”
温池鱼下一句话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温婉打断了。
如果说刚才温婉的脸色是微沉，现在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明明她还没说什么，怎么妈妈就这么大反应？
温池鱼不明所以，她拉拉温婉的袖子：“妈妈，你怎么了？”
温婉一向明媚的神情沉了下来，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她几乎立刻想去探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他答应了离开，袅袅也忘记了他，为什么他们又会认识，还再次成为了恋人。
温婉思绪发散，忽然瞧见温池鱼忐忑的表情，她一愣，收了神色，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常。
“没什么，只是……袅袅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温池鱼如实答来：“他是心理医生，我同学推荐给我的。”
这什么同学，怎么让袅袅羊入虎口。
温婉皱眉，又问询道：“你觉得他性格如何？”
“很好。”温池鱼评价很高：“他脾气很好，从来不对我生气，是温润君子的模样。”
这和温婉印象中的沈故渊大相径庭。
在温婉印象中，那个少年总是独来独往，气质冷冷的，话很少，但对上了袅袅，眼中总会含着笑。
如果以为他是一个清冷少年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温婉第一次看见他发疯是快高三毕业的时候，那时候袅袅给她打电话，叫她来接她。
温池鱼从来都是自己回家，很少叫她来接，温婉当时以为有什么事，还提前下班去学校接温池鱼。
温婉在某个小巷里找到了温池鱼，她的宝贝女儿蹲在角落里，看着角更深处一些的少年。
温婉以为他们吵架了，还准备劝一劝来着，谁知那少年一抬头就是猩红的眼，看她像看仇人似的，冲过来就要扯开她牵温池鱼的手。
他年少，但已经长得比她们两个人都高，身板也结实，突然冲过来还挺吓人的。
他的表现不太正常，温婉想说什么，温池鱼就已经挡在了她身前。
她听见温池鱼平静地说：“清和，她是我妈妈。”
平日里温池鱼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温婉头一次看见女儿这样冷静地说话。
她有些惊奇，同时也上前一步护住了温池鱼。
少年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好像很痛，浑身都在发着抖。温婉正要问一问，他忽然掠过她们朝外跑去，消失不见踪影。
温池鱼失了力一样，紧紧握着温婉的手臂，温婉这才发现原来她也在抖。
温池鱼身体一直不太好，温婉连忙扶住她，问她怎么了。
温婉听见她说：“妈妈，我有头晕。”
温婉带她去看医生，不放心还住了院。
医生说是袅袅的神经衰弱又有复发的迹象了。
明明不是这样的。
明明袅袅的病都快好了的。
为什么又会复发。
温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猩红着眼的少年。
当初因为他能让袅袅开兴，能让袅袅的病情好转，温婉才没干涉他们。
如今她却亲眼看见了他们吵架，亲眼看见袅袅的病情复发。
温婉有点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因为这件事，她私底下调查了那少年。
她知道了他来自哪里，也知道了他有什么病。
偏执型人格障碍。
这种病和她女儿的神经衰弱一样，都很难治好。
他们不适合在一起了。
得出这个结论，温婉开始约束起温池鱼的空余时间来。
她让女儿去见那个少年的频率变少，以此期望能淡了他们的联系。
可是温池鱼变得很不开心，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精神也变得很不好，整个人看上去更瘦了。
温婉心软了，又放松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温池鱼不那么低落了，高考结束后还高兴地告诉她考得不错。
温婉以为当初的事已经过去，可是有一天，她的袅袅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关在房间里，无论她怎么叫也不出来。
温婉去查了才知道，是那少年和她提了分手，并且他离开了这里，回了原本该去的地方。
温池鱼开始哭，温婉很少听见她哭。
她的袅袅是个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性子，从来没有哭过这么久。
钥匙都在温池鱼手里，温婉没有多余的钥匙，她只好撬开了门。
温婉永远记得那幅画面。
她的宝贝女儿缩在阴影里，两只眼睛红肿，泪眼朦胧地望向她，问她：“我怎么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