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马铠(二)
“有劳先生专门跑一趟。”卫廷起身向曲先生行礼,接过图纸细细查看。
以往的整副马铠分为保护马头和躯干两个部分。
战马的主要用途便是骑兵,朝廷有组建人和马都披铠甲的重甲骑兵——甲骑具装,马铠的结构也日趋完备,并从此称为具装铠或马具装。
曲奇画的图纸,有护马头的“面帘”、保护马颈的“鸡颈”、保护马胸的“当胸”、保护躯干的“马身甲”、保护马臀的“搭后”,以及竖在尾上的“寄生”6部分组成。
这样使战马除耳、目、口、鼻以及四肢、尾巴外露以外,全身都有铠甲的保护。
“其实四肢露在外面也不保险,但装备太过于束缚,会影响战马活动,所以在下思前想后,舍弃四肢的保护,将马身甲延长来遮挡四肢,算是一层简单的防护。”
曲奇滔滔不绝地道:“在下另增加有笼嘴,套在马嘴上,防止战马在外乱啃食,从而感染……”
“女郎才回来,想必还没来得及告知廷郎君一声,在安平时女郎就与在下说过关于马铠的事,所以在下就不请自来,还请廷郎君不要怪罪。”
卫廷耐心地听他讲完,温和地说道:“曲先生客气。”
“曲先生这几张图纸犹如一场及时雨。”他指了指手里的图纸,“此前战马回来,五堂妹曾让人带话给我,关于马铠的事情有提前说过,我正在愁这事,先生便找来了。”
曲奇表现得十分谦虚,“不敢当廷郎君夸赞,不过材料的话,在下建议使用皮质。”
铁铠防御性更强,但随着甲胄防护力量的加强,其重量也大大增加。
负重太高的话,对于他们来讲战马就失去了作用,需保护战马在外不被丧尸所伤,从而出现伤口感染,其实皮质的已经足够。
卫廷微微点头,“仅有百匹战马,皮质材料应该足够,当初扫荡县城的时候,清空过几间皮匠铺,皮质的材料都放在公中库房,没投入使用。”
“先生若是有空,过几日先打造一副出来,请先生到时候再过来看看。”
曲奇微微笑道:“之后廷郎君做主便是,郎君还不知吧,这百匹战马值两千颗炸药,在下需先帮女郎还债……”
卫廷一顿,总觉得曲先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带着笑,语气却有些咬牙切齿。
他道:“那既然如此,后续就不麻烦曲先生了,到时候马铠弄出来,让五堂妹看也是一样的。”
曲奇微微点头,“这是自然,反正最后也要女郎定夺。“
夕阳已然落下,曲奇没有久留。
曲奇道:“时辰不早,在下还急着赶去石临村,就先告辞。”
卫廷收好图纸,亲自将人送出门。
………
卫曦音带着孩子见过邱夫子之后,一大一小才打道回府。
这么久以来,文康还是第一次走出坞堡。
族里的长辈们经常告知孩子们,外面很危险,勒令他们不许靠近坞堡的大门。
小孩子似懂非懂,好奇心重,但坞堡里到处都是族人和下人,大门还有许多护卫守着,迄今为止,只有谷秋走出过坞堡,还是身边有人陪着,女郎同意的情况下。
文康跟在五姑姑身侧,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的目光来回探索,看什么都觉得稀奇,眼珠子乱转,一惊一乍地打量着外面的景象。
外面有好多人啊,还有好多房子。
直到走上吊桥,他还在依依不舍的回头张望。
进入坞堡后,文康不由仰头问道:“五姑姑,以后我可以经常出来吗?”
卫曦音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你得听话,等哪天武学课赢了,我就同意你出来玩。”
文康:“………”
“小姑姑有自己的教头,三叔祖专门给她安排有护卫,我没有……” 文康一脸郁闷,“我也想要,二叔伯他根本不会教习!”
卫曦音一顿,孩子这是有落差了啊。
关键二郎怎么能教孩子!
他不把人带沟里都算好的,都不是一个量级。
“你先好好完成学业,等明年吧,明年你五岁了,五姑姑就给你派一个教头。”四岁太小了。
习武完全是强身健体,跟闹着玩似的,哪能单独安排教头,万一其余小郎君、小娘子们也想要,那该如何是好。
谷秋是因为情况特殊,当初为了让她尽快走出失去亲人的悲痛。
谈话间,两人已经回到老宅。
天空的边缘,彩霞掠过,逐渐融入黑夜,周围的景物变得朦胧起来,轮廓不再变得清晰。
随着黑夜降临,卫琅也从营地返回家中。
有两个孩子在,主院欢声笑语不断,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用膳。
卫暨看着晚辈们都在家,心情颇好。
天气炎热,他平时都没什么胃口,今日竟多吃了半碗饭。
用过晚膳后,文康和卫琅回自己小院休息。
卫曦音留在主院里,陪着祖父聊些家常。
她整日在外忙碌,每次回来也是说正事,已经很久没有陪着祖父说话解闷。
聊着天时间很快过去。
眼见夜深了,她才缓缓告退,回到自己的朝夕院。
凝霜早已回来多时,烧好洗澡水在院子里等着。
瞧见人回来,凝霜迎上前行礼,“女郎。”
夜已深,檐下点了一盏指路的油灯。
借着微弱的光亮。
卫曦音不由打量着从小跟着自己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
多日不见,小丫头似乎张开了些,眼神变得明亮而炯炯有神,不知是不是最近都在外跑的缘故,整个人瞧着比从前精神不少。
卫曦音含笑点头,“不错,做得挺好的。”
凝霜自然明白女郎说的是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眸回道:“奴婢胆小,无法随时侍奉在女郎左右,如今能帮着族里、帮着女郎做些事,是应该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人要活出自己的价值。”
卫曦音缓缓往屋里走,边走边道,“日后若我回来得晚,不必在院子里守着,你明日还要去县城忙活,早点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