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醒
我死了，对吗？
意识沉进了深沉的海，但并不冰冷，只是如此的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也感受不明白
死了就不要有意识了啊，回归虚无就好了啊，好麻烦，好麻烦。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请让ai-12345号理解人类。”
这声音十分的清晰，分不清男女，就好像在满是杂乱颜料的画布上，用记号笔划过一条清除颜料的线。
意识一片混沌的他，下意识地去解析这句话，却并没有解析成功，又或许解析成功了，却并没有去在乎它。
伴随着一阵古早的window系统开机的声音响起，“ai-12345号正式激活，管理员您好，本系统将尽全力满足您的需求。”
这开机音，好熟悉啊，又想起了小时候，真是，人一大就会不自主的怀念从前。
喂，你说尽全力满足我的需求对吧？
他不知道哪个信号传递错了，忽然中二的说道
那就给我焚尽一切的火焰吧
世界陷入了沉寂，他也没有再说话了，意识运动会消耗很长时间，他只能尽量减少意识运动的时间来应对可能到来的变化。
不知多久后。
“您的命令已经受理，下面开始执行。”
这么一个声音落下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不再是一片混沌，而是融化后的色彩，五感与其他的一些东西融为一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色彩不断如同海浪翻滚，最终形成了一片蔚蓝色的海和一片色彩斑斓的天空，那天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像是虚假绘画大师的练手稿，又像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天堂，若有若无的，那天空的背后似乎有着无数的眼睛，似是傲慢又或是冷漠，
过了不知多久，太阳出现了，那是一轮跳动的，鲜红的太阳，它将一切都照成了深沉的铁锈般红色，那红色越来越炽烈，饱满得仿佛要炸开一般，就在一切无可挽回时，时间出现了。
他描绘不出时间的模样，但是自它出现后一切开始静止，一切又开始奔流，他看见了月亮的眼眶扭曲成根，他看见了太阳的眼睛循环往复，他开始知晓许多东西。
那些知识太多，太过诡异，他本能的想要逃避，想要找个地方躲避这一切，却怎么也做不到，就这样一直被灌注着，直到时间也被吃掉，之后他便什么也感知不到了。
他掉进了深海，深海里一片幽邃，一个生物也没有，好孤独好难受，就这样持续了好久，他怔怔的听着眼前的一切。忽然，眼前响起了不一样的声音，有东西过来了，深海里的东西，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好恐怖，快逃离这里，他拼命挥动双手，想要往上升，那声音却一直在身后回响，怎么也拉不开距离，他看见了身后的东西。
那是一双双苍白的手，有好几千万只，长度惊人，如同一座小岛般向他撞来，而在那小岛的背后，是看不见的阴影。
他越发拼命了，像是要将灵魂都燃尽，他终于看见了光，波光粼粼，如此动人，他甚至都听到了声音，有小孩的嬉闹，有母亲的叮嘱，有男人在闲聊，排球被击打的声音。快，快呀，等等我，救救我，谁都好，让我呼吸，让我回到族群！
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冰冷的温度，尖锐的指甲，之后便是无数只手接踵而至，他被吞进白色的小岛，浑身失去了力气。
痛感突兀地猛烈来袭，他的眼瞳沾满洋葱汁和辣椒汁的手疯狂挤压，仿佛要将它们挤成碎片，他嘴里被灌满了一整碗最为猛烈的芥末，疯狂的味道直冲脑门，他的鼻子被捂住，窒息的感觉让他疯狂渴求氧气，却怎么也得不到，他被剥去了皮肤，被压在汽车的底盘下在高速路上疾驰，血肉被寸寸摩擦成肉泥，他的头被按在锋锐的刀刃上，然后像割猪肉那样猛得往下一划拉，他的五感都被痛楚挤满，没有一刻得到安宁。
他猛得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他大口呼吸着，耳边一片嗡鸣，直到好久以后才终于好了点。耳边窗外传来细小昆虫的叫声，从微敞的窗户外吹来了一缕夹杂着淡香的微风。他是谁？他在干什么？脑中自然地出现了这样的疑问。
此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白言，醒了吗？快要吃饭了哦。”一个柔和的声音轻声喊道。
对啊，他叫钟白言来着，是嘛。
门从外打开了，一位有着娇小身材的萝莉探进了脑袋。好可爱的萝莉，而且神情好温柔，是萝莉妈妈，好唉，不对，她好像真是我妈。
“爸在牢里过得怎么样？”他脑子一抽问道。
萝莉微笑着走近他，然后屈起葱白的手指弹了他脑门一下，“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哦。”
弹完后她又赶紧揉了揉，“是做噩梦了吗，出了这么多汗。去学院的事不用担心，就算成绩差点也没所谓，我们会养你的。就是这么大了，也该找个小姑娘成家了”，边说着，她拿出一个手帕擦拭着白言脸上的汗。
淡淡的香气，温暖的温度，曾经熟悉的东西此刻竟让他心中的喜悦如烟花般升空，以至于完全没听明白母亲说了什么，只是靠着本能回应着。
直到门扉关闭，他才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眼角带着泪，终于是平复了躁动的心情，各种暂时忘记的记忆陆陆续续地恢复了过来。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自己在梦里是个loli控来着，好羞耻，为什么自己在梦里会是个那样的家伙。
不过大概也能理解吧。他的心悸动了一下，不知道在梦里的父母怎么样了，自己死掉了怎么想都会很伤心吧。不过保险应该够他们下半辈子生活了，只是自己这个废物没有了而已，这么多年真是一直拖累他们了，工作不体面，也没找到另一半，虽然不至于啃老，但也没太多钱去孝敬父母，存款更不想说了，跟那些后浪比不了。
不对不对，只是个梦而已，让它过去吧，之后还要去学院，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了。
白言靠在阳台，轻柔的晚风吹过来，十分凉爽，就是等会要洗个澡才行，视线的远处橘红色的昏阳正要落下，一行长着翅膀的小兽从太阳中穿过，而昏黄的光线覆盖下的是一栋栋最高不超过五层的建筑与横穿而过的小河构建出的小城，亦是他的故乡，清风城。
鼻尖传来饭菜的香味，烟火气瞬间让他回到了现实。好饿。
对了，在梦醒过来的时候，他好像经历了什么来着，是有个系统。
“ai-12345号。”他试着在心里呼唤，
“我在。”真的有啊。
“你什么都能做到吗？”
“我会尽力为你做到，但并不保证后果。”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不保证后果”的时候，白言打了个冷战，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忘记了，但一时又会想不起来。
“那给我来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白言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很简单，很容易实现的请求。同时做好了出现什么意外的准备
“命令已经受理。”脑子在知晓这个信息的一瞬间，一条黑色的，外表像蛇但全身黏糊糊，黑漆漆的东西落在白言面前。
饶是已经有所准备白言还是被吓了一跳，“让它回到原来的地方。”白言赶快说道。
下一瞬间，那条像蛇一样的东西就消失了。但白言的情绪一时还没有平复下来。
“你真的是ai吗？”
“是的。察觉到宿主有所疑惑，下面将自动转换为宿主可能喜欢的性格与宿主对话，以促进彼此的理解。”
“你这笨蛋！”一声稚嫩好听的女孩声音响起。白言一愣，这不是某个傲娇平胸白毛萝莉的声音吗？真好听啊，再多骂点，ai真棒。
“我这边可是会接收你那边好多信息的，能连接到你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你不定义清楚点，就像函数没有足够参数一样，我怎么可能做到什么都合你心意啊。而且，”这ai模拟着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你参数足够了还是有不定的常数啊，每次结果都不一定一样啊，明白了吗？笨蛋。”
“再多骂点。”
“笨蛋，笨蛋，你这笨蛋！”ai大声喊道。果然和数据一样，喜欢被萝莉骂，是变态啊。
“好了，你是说我每次说出请求都要尽量加上足够多的限制，否则很可能出现一些符合要求但很奇怪的东西，而且就算是一样的命令，结果也很可能不同，对吗？”
“你这不是很快就明白了吗？哼。”
“ai-12345号，不要模拟性格。”
“好的。”
“模拟性格。”
“生气了。”
好的，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少用这个ai系统，只跟它聊聊天就好了。从梦里清醒过来，和父母愉快地用餐完后，白言躺在床上默默想到。
不然指不定出啥自己控制不了的东西，现在帝国内外一片和平，三个公爵间也没什么大的冲突，除了可以看出帝国想要一些高精人才，对强大的人的补助提高了不少，其他完全就是海晏河清，太平盛世，是最适合摸鱼的时代。真好啊，不用考虑怎么活下去。
希望学院里也能继续摸鱼就好了。这样想着，白言安心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