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啄序（9）
既然霍栩和傅如生都点了头，代表没什么问题，大家就轰轰烈烈地开启了人头花丛铲平计划。
至于那些扰人的成群飞蛾，他们索性放了一把火，引得人面蛾纷纷奋不顾身地投入。
飞蛾扑火，焦了许多，乃至空气里有淡淡的奇异味道，烟尘逸散。
一时间，货真价实地热火朝天。
其实也不是没人经过，但看他们的架势有点不敢招惹。
毕竟，谁知道副本里这种连花花草草虫虫都不放过，饿极了干煸人头花和烧烤飞蛾的家伙们，能干出什么来啊！
堵住耳朵不理会人头花的尖叫声，埋头挖掘的胡英俊更是直接变成了原形，感觉啄咬更顺……顺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人头花更害怕了呢，嗬嗬。
他自以为对植物很有点研究，但也没想到原来人头花是这样的用处。
这居然也能是个刷卡点。
他暗暗怀疑，这群人有点什么气运（bug）在身上……
殊不知真正的气运（bug）之子，傅如生正在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突然哼起了用他招牌的“土拔鼠之歌”调调改编的天鹅歌，歌词歪七扭八很混乱，像是随口瞎唱的：
“我是一只天鹅，鹅鹅鹅，
饿饿饿，曲项向天歌，
系统听我的，不然我砸锅
人面蛾，烤了也管饿
……”
程山听到微微错愕，但不知怎么，他眸中绿光消散了些，眼神恢复清明。
“呀，快点快点，给我也查查！”
却是陈三斤挖着挖着，一直注意着道具冷却时间，不死心地想让程山再查一遍他的bug。
【警告：0error(s),1warning(s)】
【警告：检测到非授权信息！！！
检测到不明身份登陆账户：陈三斤！！！来源：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鸟纲今鸟亚纲鸡形目雉科雉族原鸡属红原鸡〈gallusdomesticus〉
滴滴滴，登陆异常……】
没有变形记，没有奇迹……
“嘎”……陈三斤悲从中来，不可抑制地怪叫出声，他丧气地拍拍翅膀：咕咕……
无意中发挥了【群】，让早都显出原型的胡英俊，一起开始咕咕咕。
但，另一道陌生的“嘎嘎”声音夹杂在其中。
霍栩凝神细听，和旁边哼完歌的傅如生配合合围，一把从人头花丛里捞出了一只……乌鸦？
乌鸦惊惶挣扎，变回了人形：一个年纪不太大的中二青年玩家，头发火红蓬松，和胡英俊的绿毛相映成趣。他悻悻地抱怨：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嘎嘎！”
“你但凡把声音收一收……”
陈三斤内心腹诽：天呐，他的眼睛，这个副本里是来了一整个洗剪吹加强排吗？
这真的是高星级副本，确定不是托尼集体团建？
红毛玩家很是倔强嘴硬：“嘎嘎我可不是偷听，我是听到有人叫我了。”
众人一愣，反应过来是傅如生刚刚说涂鸦玩家时，用了“破乌鸦”这个形容。
可是……你就这么觉得是自己？
傅如生率先笑了起来。
大家都乐不可支。
只有霍栩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毫无感情的游戏分析机器，推测着，估计是受【群】的效果激发，看来乌鸦也是【食物】等级。
傅如生笑着笑着，回头看见了霍栩的样子。仿佛短暂放松之后，这个人又把自己封闭了。
微微叹了口气，看到霍栩看过来，他做了个鬼脸，换来对方错愕地一笑。
乌鸦玩家被发现以后，索性光明正大地盯梢。看他没什么攻击性，他们也懒得管他，径自继续着铲花大业。
但这波人头花还挺有骨气，尖叫归尖叫，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吐出卡牌来。
缸里的好朋友花忍不住为昔日同伴开脱：“如果没有你们的卡牌，也确实没法吐出来啊……”
也就是说，这片花丛很可能没有霍栩的身份牌，他们会一无所获？
几人不信邪地继续，直到彻底地薅光了所有人头花，任由他们奄奄一息地在周围地上，虚弱地尝试尖叫。
还确实并没有得到身份卡牌。不过，几个人都得到了不少积分，颇有些意外之财的惊喜。
特别是陈三斤和胡英俊，迅速成为了积分大户。
霍栩确认情况过后，第一时间想到，难道这就是“食物”获得积分的方法？就像捕食者猎食食物一样，食物等级的动物对于这些植物也是捕食者。
而且，一条完整的捕食食物链的确应当从生产者（植物）开始……
傅如生摸了摸下巴：“果然如此。走吧！”
然后他拽上尚在思索的霍栩，像去郊游一样欢快而迫不及待地带头向前疾冲。
好熟悉的一幕啊……
陈三斤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上次看他这么开心还是上次……说走吧，然后连蹦带跳地带我们去跳了湖……
这次……是去哪儿啊？”
“去把另一片花丛也清了！”傅如生远远的声音传来。
程山淡定地跟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阿嚏阿嚏……”他摸了摸鼻子，查看了个人状态面板之后发现，有负面状态标记【幻觉】。
他猜测，人面蛾被焚烧后散发的烟雾，被无意中呼吸到之后导致了【幻觉】状态。
大概跟人头花汁液的【引诱】效果类似，估计也可以用傅如生道具的【净化】解除。
他不以为意地转告大家。
这下，原本就暗戳戳计划着要将抱大腿路线贯彻到底的胡英俊顿时更加坚定了信念，也匆忙跟了上去。
哒哒哒哒哒……
自己的脚步声这么重吗？他纳闷地回头一看，旁边，乌鸦玩家也跟着跑。
胡英俊思忖：估计和他一样，想抱大腿。嗬，有竞争对手了？
他不甘示弱地跑得更快了起来。
但却没能如愿甩开乌鸦玩家，那道脚步声始终如影随形。
一群人哐哐哐地全速行进，没有人不识相地招惹他们。
不过猎杀死亡通报时不时响起。
场面已混乱起来了。
霍栩一边向另一丛人头花移动，一边心里默默计算着，又有一串儿像刚刚那样极其规律的猎杀通报。
数量是一个，一个，两个，两个，一个，一个……一个。
即，··——·····
摩斯电码，udie。
u即是you，youdie。真是非常浅显粗糙的威胁……涂鸦的人还真是既蠢又坏，没有创意又恶毒疯狂。
霍栩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傅如生更是讽刺地微笑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点点头。
等其余几人追过来，就看见这样一幕：
傅如生还真是兴致勃勃地要把另一丛人头花也拔了。
霍栩在帮他处理虫子。
缸里人头花艰难地转过眼不忍再看。这边的虫子以地行甲壳虫居多，不像飞蛾那么好收拾，但是就地取材，用人头花汁液引诱到一起，处理（烧烤？）起来也很快速。
“来啦？”傅如生见到他们，脸上泛起奇怪的微笑：“那就开始吧。”
任劳任怨的几个苦力开始了新一轮铲平行动。
傅如生甚至给他们把区域科学合理地规划好了，分成五陇，一人一陇，自己抱着胳膊看他们。
胡英俊热泪盈眶地找回了小时候在老家下田插秧的感觉。
大佬不愧是大佬，对抗本硬是玩出了休闲种田游戏的风采！
陈三斤一边干得热火朝天蹭蹭上分，一边忍不住咕哝道：“真的，其实积不积分不重要，要是还没有霍神身份牌怎么办啊？
我刚刚看老程状态也不太好，咱们这边捕食者力量不足啊……”
程山正要开口说自己感觉好多了。
傅如生咳嗽一声，打断了他们：“这次，你们都拿到多少积分啦？”
陈三斤一清点：“咦，好像比上次少了，小半陇弄完了大概有10来分吧。”
程山不解其意，但仍老实而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两次都比他们少，这回只有三分左右。”
霍栩点头，这很正常。他也只比程山略高一些，总体来看，应该是【捕食者】本质上就无法在这个得分点上得到高过【食物】的积分。
这是捕食机制和获得效率的问题。
仍然可以用食物链的思维来理解，捕食者这些二级消费者没法从生产者（人头花等）摄入足够的能量，但一级消费者（鸡鸭鹅）倒是可以。
即预赛的那个模型，小动物吃玉米，有些动物要吃小动物。
乌鸦玩家也参与了进来：“我只有7、8分……”
眼看他的作业量和自己差不多，分却少了一大半，胡英俊很是得意，自觉已经打败了竞争对手：“哈哈哈我有十几分，你这个小辣鸡。”
乌鸦玩家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呵，你这个无知的食物绿毛鸡，我可是食腐者啊，没见过吧？”
霍栩眼神一凝，再次和傅如生交换了视线。
同为食物等级的陈三斤不满地嘁了一声，而胡英俊却感受到了威胁，转而赶紧邀功：“但我干得最快了！咱们有什么奖励吗？”
傅如生耸耸肩：“没有啊，我就随便问问。”
……
大佬什么都好，就是怪浪费人感情的，嘤嘤嘤。
接下来，傅如生索性让他们几个能得分多的人继续处理人头花，自己跑到霍栩那边嘀咕起来。
当只剩最后一株人头花的时候，他们俩一起止住了众人。
霍栩面无表情：“做好准备。”
什么，什么准备啊？
其余几个人都很愣。
傅如生也不欲多说明，转而说起了其他：“你们玩过沙盘游戏吗？
围栏里面除了饲屋，就像是外面这些‘栖息地’的微缩版，一个巨大的沙盘。
但是唯独没有人头花。
我只是想试试，如果把外面的人头花都拔掉，跟围栏里一样会怎么样。”
所以会，会怎么样啊……
其余几个人预感更糟了。
霍栩和傅如生俩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
人头花丛，意味着界限。
当消除了这些泾渭分明的界限之后……
转瞬狂风大作，所有人都接到了系统播报：
【叮咚！玩家提前触发沙盘模拟！】
【现在开始进入禁猎期。
三十分钟后，将为全体存活玩家开启大逃杀模式。】
【重复，这不是演习】
【现在开始进入禁猎期。
三十分钟后，将为全体存活玩家开启大逃杀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