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恶徒游戏（3）
众人轰轰烈烈的搜查基本一无所获，就真的只是一间简易的木质度假屋，常出现在森林里那种。
沙发，壁炉，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架子上有很多装饰，但他们把每一个都拿起来摇晃研究了，暂时都没什么用。还有几本书：刘易斯·卡罗尔《爱丽丝漫游奇境·镜中世界》，波德莱尔诗集，但丁《神曲》，雪莱《倩契(一家)》(thecenci)，博尔赫斯诗集。
五花八门，不知道有什么关联。“原主人是个文学爱好者啊……”陈三斤嘟囔一句，翻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放下了。
还抽空看了一眼傅如生。
看他什么反应地回视一眼，还一拍脑袋，觉得这说不定是触发点。专门回去又抽了一本书递给傅如生。
傅如生无语地接过，索性盖在自己脸上假寐。
那很显眼的画作充当假窗虽然离奇，不过众人尝试推拉或者拆下均无果后便都不以为意了。这也很好理解，毕竟是地下，难道要开一扇真窗户对着土吗？
反倒不如壁炉上方墙壁挂着的猎弓和野兽头骨来得惹眼。
“似乎是真的。”矮个女孩搓搓手，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村子里的老人还会制作这种猎弓，有节日会让大家一起去猎兽，然后剥皮宰了吃。……我感觉这些头骨是真的，不是模型。”
其余几人对视，决定由霍栩和陈三斤两个大高个合力取了下来，递给矮个女孩。
——直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哪怕是其中最小的一具猎弓，也异常地沉重巨大。野兽头骨也同样如此。
她像模像样地搭了一下最小的弓，感觉力道很是惊人。然后对着兽头骨细细揣摩起来：
“这个形状很奇怪……”
格子衫男代表大家提出了合理推论：“所以，所谓的恶徒游戏是指狩猎？”
傅如生摩挲着下巴，狩猎嘛，姑且算是游戏吧，但他们要猎的是什么呢。
这就值得想想了。
霍栩也皱眉，显然是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了一些似乎是线索的碎纸，能勉强拼凑出一些语句：“不要只害怕恶魔！”
“12-3-7，3-24-2，……”一长串数字密码。
“我看见孕育着暴风雪的乌云，在这午夜时分向我的头顶盘旋而来，带来一群疯狂的恶魔，个个残忍如好奇的侏儒。”
圆脸男掰着指头细数：暴风雪，乌云，午夜时分，一群……恶魔侏儒？
高个女孩：“怎么感觉……”
“在说我们。”
霍栩凝重地点点头。
高个女生惊讶地嚷道：“呀，勘察进度涨了1！”
“我也是，现在3了……”
“嗯，那大家都差不多，看来这纸上的信息是有用的，关键是怎么解读了……”格子衫男挠挠头。
霍栩却是突然一愣，他也涨了一点，总计11。
但眼下他觉得很奇怪的点是，从雪地过来的几个人勘察进度都在可怜的1～3之间，他却足足有11。
除去纸条加的一点，他的初始进度就有10，原本以为雪原本身有什么意义，所以增加了那些勘察进度。可其他人没有的话……
但他并没有多经历什么特殊事件，唯一区别大概在于他在地面绕了一圈，想探索雪原边界。
这个行为为什么会带来这么大的进度差异，他直觉答案非常重要。
他不禁抬眼看向了傅如生。那么，唯一没有从雪原过来的玩家，他的进度会是多少呢？
傅如生的勘察进度是惊人的25。
哦，现在是26了，因为他也在场共享了那些纸条的信息。
霍栩看不到，自然也不会太纠结。但直播间的观众看得到啊，他们无法理解，万分纠结：
“嗯？我们傅傅不是只在喝茶睡觉度假吗，这都能吊打他们。”
“傅如生……绝了”
“那格子衫哥们儿不是个程序猿吗？能不能查查系统是不是bug了，把自己亲儿子放进去了”
“爹！这次我先叫”
“吨吨吨吨吨吨，难道这就是那壶茶的神奇作用？”
“摊牌了，我这个小傻瓜子”
……
这时，傅如生察觉到有若实质的视线，便也回视，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霍栩被这个过分洁白的笑容晃了一下神，心想，这家伙开心得确实不像一般苦逼玩家，当npc毫无违和感。
他也知道傅如生有自己的一套……嗯，“特殊过关技巧”，看他没有共享线索和进度的意思，便自然地移开了眼，继续去搜索尝试了。
事实上，他察觉圆脸有点可疑，似乎注意力不在寻找线索上，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嘛。便佯装不经意地关注他的动静，时不时挪动一下位置。
傅如生反而来了兴趣，这下发现霍栩好像在干什么，也跟着晃悠。圆脸呢，实际上主要是跟着他。
三个人形成了一个完美小闭环。
把直播间观众乐的够呛。
其他人也各自搜索着线索，矮个女生围着猎弓、兽骨较劲儿；高个女生凝视着几本书……注意力都不在这边。
但格子衫男不这么觉得。
他毕竟不知道傅如生是假装的，只觉得这里既然有一个npc，总该有点什么。
搜索得到的有效信息不多，一长串数字密码毫无头绪解不出来，纸条里似乎在暗示他们就是“恶徒”，但不能确定，而且没弄清游戏是什么意思之前，谁也不敢妄动。
而比起之前的暴风雪荒野，燃着壁炉的木屋里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一切风平浪静得有点诡异。
最关键是也没有出去的路，三星级副本的勘察范围没有理由只有这么点。
有点古怪。格子衫男瞥了一眼傅·假npc·如生，很爱惜地拿出了一个按键模样的道具。
离得近的陈三斤眼尖，瞥见按键上面写着“f1”，还有箭头。
f1键……这是要召唤帮助菜单？
格子衫男表情严肃地按下按键，向大家介绍了道具的功能：“查bug。”
【bug之眼（单）】：你没有对象，但有一只善于发现bug的眼睛。//谨慎使用，具有1概率导致闪退，卡顿，报错。
使用后，按键自带的跑马灯开始一闪一闪，然后全部闪起了刺眼红色：警告！警告！
【警告：0error(s),1warning(s)】
“哎呀，怎么办，警告了，有什么不对劲啊？？”
格子衫男挥挥手：“warning没事，error才致命。能运行就行。”
话虽如此，根据他的使用经验，warning也代表了某些糟糕的可能。
他朝着按键上箭头指示的方向过去，发现不是傅如生，居然是那幅被他们判定没用的画窗，便咕哝着：“不会吧，画中有鬼这么老套？”
陈三斤闻言嘴皮子哆嗦了两下：“你这，查的是什么阴间bug……”
“恰恰相反，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就算在游戏里，鬼鬼怪怪的也是不应该存在的bug！建设科学副本发展观，杜绝消灭灵异bug！”
但是，画里蓝天白云沙滩……人影都没一个，问题会在哪儿呢……
格子衫男一边研究画，一边向大家解释：“bug之眼查出来的结果里，error的意思是已经有……嗯，灵魂体在附近了，warning嘛，就是有可能有问题出没之处……”
“合着你这……是一个风水罗盘呐？”
大家早都聚了过来。
圆脸听了一下，越听越不对味儿：“什么bug眼，哥们儿你这不是阴阳眼吗……科学抓鬼，物理超度？”
“惭愧惭愧，超度暂时做不到，不过我确实还有【debug之力】。”格子衫男头也不回地客套，听得出来，他居然真的还有点得意。
众人：……
格子衫男这会儿越看越觉得沙滩上的沙砾有点异样，不由自主贴得更近去看，还喃喃道：“谁要有个放大镜就好了……”
陈三斤一听就上了心，【假冒审判台】冷却时间也已经到了。
他环顾一圈，发现只有格子衫男戴着眼镜。心道：对不住了兄弟，你这也是天选了。
【陈三斤对你进行了审判。】格子衫男一愣，陈三斤拍拍他肩：天将降大任于你！
【审判生效：被告程山，你犯了没有认真保护视力的罪。】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格子衫男，——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他叫作程山了，人如其衣，现实世界里确实是个996程序员。嗯，还没秃头，很珍贵的品种。——表情僵硬地摘下眼镜，机械地做起了眼保健操……
一遍又一遍……
陈三斤内心有点抱歉，他本来寻思眼镜=四眼，会让这哥们变四只眼睛呢，多少能加强点视力……
这道具不受控制啊……
看着程山的爱眼行动似乎根本停不下来，几个人爱莫无助地同情了一下，又各自散去找别的线索了。
霍栩倒是也停留在了画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