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兔子
幸福是什么呢？在前二十二年的生活里，谢慕清对于幸福只有很模糊的概念，他觉得一个人安安静静可以在栀子花树下待上一整天就是幸福。如今，他又觉得，这好像也不太对，他希望花树下可以多一个人，多一个蒋故。
如今，栀子花树没有了，可他有了蒋故。
一场美梦，谢慕清醒来，掩不住的光强势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入室内，两人紧紧相拥。借着那一缕光，谢慕清仔仔细细端详蒋故的每一处，他看过很多次，也是第一次，想到这儿，满腔爱意再也压抑不住，忍不住伸出手去压蒋故额前翘起的一缕头发，说是压，实际手指在半路转弯，指尖点着、绕着、逗弄着，像是找到了玩具的小猫。
没几下，一只手抓住谢慕清作乱的手指，低沉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懒懒问着谢慕清：“怎么就不睡了？”，说着，嘴唇靠近，在谢慕清手指上亲了亲。
谢慕清怔了几秒，蹭着拉近和蒋故的距离，埋进蒋故怀里，小声呢喃着，“睡不着了”
蒋故一低头就能清楚看到谢慕清的发旋，他似乎睡得很好，平日里就算睡醒也柔顺的黑发此时有些乱，黑发覆盖下，白皙的耳廓、一小节脖颈露着些许红，粉嫩嫩的，像最好的白玉瓷嵌了几朵不易察觉的粉云，一不小心，就错过了绝妙的点睛之笔。
更加用力拥住谢慕清，轻轻拍着，下巴搁置在谢慕清头顶，蹭了蹭，满心柔情。
“还睡吗？不睡起床吃些东西，你太瘦了，想吃什么？”
他就是这样的，不管是国外还是之前的蒋故，称心的人他愿意好好哄着，只是，这些年来，只出现谢慕清一个。
当天下午，谢慕清换好衣服穿戴整齐，他本想目不斜视去上班，奈何坐在沙发上沉着一张脸的蒋故实在存在感太强。
偏头看到穿戴整齐的谢慕清，蒋故一双浓眉皱起，不耐烦“啧”了一声，朝谢慕清招招手，“过来”
谢慕清本就愧疚，此时见蒋故即使在不满语气仍旧轻柔，愧意更深，乖乖走过去牵住蒋故的手。
面前的人低眉顺目，双手乖乖牵着他的手，像个做错事等家长教育的乖小孩。无奈叹口气，蒋故不想因为这点小事破坏这点才开始的浓情蜜意，反手牵住谢慕清，拉着他在自己腿上坐下。
起先谢慕清还有些犹豫，在看到蒋故眼里的笃定后，顺从地在蒋故腿上坐下。蒋故肩宽，几乎比得上两个谢慕清，谢慕清完全圈在蒋故怀里，这个姿势，像在哄小孩子。
蒋故真的在哄小孩子，他抓起谢慕清的手亲了亲，柔声问着谢慕清可不可以不去，在家陪自己不好吗？
一向凌厉的眉眼此时竟有些低垂着，让人看了愈发于心不忍，谢慕清不自觉更加放柔声音哄着：“可是不去要扣钱，无缘旷工扣两天工资呢，我早点回来好不好？一下班我就立马回来，可以吗？”
任谁看到谢慕清此时祈求、小心翼翼的眼神都不会忍心拒绝，蒋故无奈，顿时坏心四起，向前凑近，“同意可以，作为条件，亲我一下也不过分吧”
一句话，谢慕清脸上顿时红得不像话，偏偏蒋故压着他的腿，不让人离开，谢慕清手足无措，一双眼睛到处瞟着，连看都不敢看蒋故一眼，更别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一句话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才说完，“为，为什么？放开，我，我我要迟到了”
蒋故很喜欢看谢慕清害羞的样子，红着脸不知所措地望向你，十分可爱。捏捏柔软的耳垂，谢慕清偏头想阻止，但这样整张脸都靠在蒋故手上。
“你亲亲我我就放开，不然你上班要迟到了，迟到是不是也要扣钱啊”，明知故问。
听到要迟到，谢慕清急了，盯着蒋故戏谑的样子看了一会儿，蒋故也笑着等他的回答，半分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最终以谢慕清退步结束。蒋故眼见着谢慕清恢复白皙的脸渐渐变红，最后这人垂着头，如蚊子般小声哼着让蒋故闭上眼睛。
纯情的样子看得蒋故愣了一下，接着笑着配合闭上眼睛，等待着谢慕清的“交换条件”。
黑色的影子逐渐朝自己逼近，谢慕清靠近的很慢，他的手因为刚刚反抗还抓着蒋故的手背，忘记了移开，得以让蒋故透过他有些出汗的手心窥见他此时的紧张。
蒋故耐心等待着这个吻，甚至竟然生出些莫名的期许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蒋故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谢慕清刻意压制仍旧的呼吸，栀子花香缠绕彼此之间。
即将触碰上的瞬间，手机铃声如惊雷突兀强硬插入，谢慕清像触电般弹开，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后，手忙脚乱接通了电话。
“喂，慕清吗？我蓝蔚，最近酒吧歇业，等在营业的时候我再通知你啊，你可以出去玩几天，带薪休假哈，挂了”
电话挂断，谢慕清捧着手机一脸茫然，显然还没从突然放假中反应过来。蒋故板着一张脸问着：“谁打来的？怎么了？”
慢慢收好手机，谢慕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蒋故，末了，还不忘发表自己的看法，“怎么突然就歇业了，好奇怪，是不是蓝姐遇到什么麻烦了？”
蒋故有一下没一下揉捏着谢慕清的手腕，头也没抬，懒懒回答：“能遇到什么麻烦，可能单纯想休假罢了”
“应该吧”
蓝姐确实很善变，经常想起一出是一出，想到这，谢慕清放松下来，对视上蒋故不怀好意的眼神，蒋故像询问又像是命令般挑眉说道：“继续？”
脸一红，谢慕清当然知道蒋故说的继续是继续什么，低下头不去看蒋故。
深知谢慕清这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想着怎么哄着谢慕清松口，没等他张嘴，原本害羞局促的谢慕清蓦然抬起头，脸色如常，坐直身子，郑重且透着一丝逗弄，“我放假了”。
言外之意，不继续，不亲了。
他低着头望蒋故，尖细的下巴微抬着，清澈的眼里掩饰不住的得意与窃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你拿我怎么样”的样子，这样鲜活的人坐在蒋故怀里，蒋故心都快化了，随即打算给这个的人一些“教训”。
手臂圈住谢慕清的腰，只要用一点力气一捞，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手掌按在腰后，甚至不用两只手，蒋故似乎一只手就可以覆盖全部。
亲上去的瞬间，蒋故满脑子都是谢慕清这样的人真好，刚好空出一只手来制住眼前人的头。
浅尝辄止，不过轻轻点了点，蒋故主动松开了谢慕清。松开的瞬间，怀里的人落荒而逃，要多快有多快，跟小兔子一样。
直到晚上睡觉，他才得以靠近自己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