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灭鬼
平川市西站。
空荡荡的大厅，炸毁的闸机，断裂的金属柱，从中间裂开的座椅，散乱的行李箱、书包，一片狼藉。
外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空空荡荡的巨大广场上，有两个人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么热的夏天，却穿着长长的古代衣袍服饰，腰间都别着一块玉牌。
一人手臂上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露出里面淤青的胳膊。
另一人全身没有明显的伤口，但看脸色，似乎也不好受。
有些狼狈。
“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人来？”说话的是那个看起来比较完好的青年，束着高冠。
“我已经通过传令佩与衙事说过了，再等等看吧。”另外一个人头上插着根玉簪，有些无力地说。
沉默了一会。
“干这份差事的人怎么越来越少了，要半个月前还有那两个胖瘦小子，怎么会有现在这狗样！”
“听说出了些变故，很多修士都回去了。”
高冠青年仰头看天，又抱怨到：“要是在太初界，就这些个鬼物，我分分钟就可以搞定！哪会像现在，灵力耗尽，这么狼狈。”
“可问题是不是。”
“齐晨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我跟这群鬼怪打架，都打得灵气耗尽了，你在这说风凉话？”
被唤作齐晨的男子抖了抖肩膀，用手指了指那块破开了一个大洞的衣袍。
“我也在出力。”
高冠男子凝视齐晨，然后干脆躺到了地上，说：“要不我们先回去，不然没灵力话，我们待在这也发挥不了一丁点的作用”
齐晨撇了他一眼，说：“要回去你先回去，如果有其它人助阵，我得留在这里开阵门。”
那高冠青年没再说话，只是躺在那，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
齐晨突然起身。
高冠男子听见了脚步声，也跟着起身。
“这里在办案，无关人员，请赶快离开！”齐晨喊了一声。
原来远处，一个人拉开了警戒线，正跑过来。
那人听见声音，非但没离开，还略微加快了速度。
“凡人？”旁边，高冠青年小声道。
齐晨没有说话。
那人样貌平平无奇，看着很年轻，留着一头短发，戴着美瞳，穿着短袖短衫，典型的下界凡人服饰。
他喊了一声：“特调局的？我是来协助清理鬼物的！”
高冠男子：“什么摊子局？”
徐渊洋：“吞蟾吞石局。”
那两人对视一眼。
“特调局，韩志山。”高冠青年道。
“你好，我是特调局平川分局，齐晨。不知道怎么称呼？”
“界游客，徐远客。”徐渊洋回到。
“徐远客小兄弟，你确定你能处理这些鬼物吗？里面鬼物还有很多，我们灵气几乎耗尽，没法援助你。”齐晨问听见界游客三字，打消了最后一丝怀疑。
“尽力而为。”徐渊洋没放大话。
“麻烦你跟我们来吧，车站的鬼物目前全部被我们封在了里面。”
徐渊洋点了点头，跟着两人走向西站的一个出口。
“目前里面还有十二只鬼物，最低的浊灵境，有七只，五只是碧湖境，徐远客兄，如果应付不过来，切莫逞强，及时退出来等其它修士支援即可。”齐晨边走，边说明车站内部情况。
“齐兄放心，我敢来，自然就有把握。”
在出入口前停下。
自动开关的大门已经损坏了，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里面很黑，应该是电闸自动跳停了。
一个巨大的光罩笼罩住整个车站。
苍白的视野里面，并没有发现这个光罩，是阵法。
尽管依旧很暗，但还是能看清轮廓，里面大大小小浮现了十多道光芒波，应该都是鬼物了。
“接取任务，清理平川西站内部所有鬼物，目前清理：0/18。”
徐渊洋微微凝神。
“稍等，我打开阵门。”
齐晨蹲在地上，一只手按住地面，口中念念有词。
三人面前的光罩自动收缩，出现了一个能够供人进出的缺口。
徐渊洋一步跨入，里面漫无目的飘荡的鬼物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齐刷刷看向那道缺口处。
鬼物嘶鸣，那些充斥着驳杂蓝色灵脉波动的鬼物毫不犹豫，冲了上来。
也许是有了率先冲锋的浊灵境小卒，后边那些本来还有一些本能恐惧的鬼物，也齐刷刷冲了上来。
美食，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候车大厅里，一时间，所有鬼物齐刷刷冲向徐渊洋。
身后不远的齐晨惊呼到：“不好，徐兄快退！应该是有藏匿的更高境界鬼物在指挥这些鬼物！”
徐渊洋恍若未闻。
他有快一个月没动过手了，眼前这些鬼物，还不如当时兽潮那波鬼物，不值一提。
拳头上，有那虚无的赤红火焰凝聚。
面对面前这群鬼物，越来越近。
一拳递出，打在了空处。
有凤鸣嘹响。
下一刻，拳头上的火焰骤然向前扩散，近在面前的鬼物，转瞬之间便赤火吞噬。
火焰好似有生命一般，迅猛飞掠，已然拂过面前众鬼。
片刻之后，火焰尽散，恶鬼全无。
“要不是咱俩把那仨大头的岳山境清理掉了，这位界游客能这么炫酷的清理掉这么多鬼物吗？”韩志山看着此时徐渊洋的一拳灭敌，有些愤愤不满，出风头的机会给人抢去了，小声说。
蹲在地上保持阵法缺口的齐晨道：“就算体内灵气充盈，你能打出徐远客兄这一拳灭十二只鬼怪的风头？”
“不能，但最高不过碧湖境的鬼群而已，要不是我状态不佳，早解决了，哪还需要求援。”
齐晨不置可否。
“徐远客兄弟，你去哪？”
“齐兄，既然这里还有鬼物，我去查探一下。”
“好，那你小心，我们没有战斗能力，先把阵门合上了！”
“嗯。”
看着徐渊洋走入黑暗，齐晨说到：“刚刚徐兄这拳法，伴随而起的鸣叫之声，你觉不觉得，有些熟悉？”
“确实，有些像神兽朱雀的啼鸣之声，但又不像，总感觉有些区别。”
“上古，那传说中的……”
“你是说？！”韩志山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再去看徐渊洋，已经走入了候车大厅。
大厅很暗，实在是看不清，徐渊洋调动身体内另外一股能量，汇聚眼中，整个候车厅在徐渊洋的眼中顿时宛若白昼。
是《星辰名诀》。
借星辰光炼化星辰气息，一个月下来，零零散散沐浴着月光，几乎没有多少能量生成，除了满月前后三天星辰汇聚的能量庞大，抵得上一整个月其它时候的凝聚能量的总和。
由于能量积聚不足，暂时只研究出来作用于身体特定部位的时候，可以获得不同程度的强化。暂时还不足以尝试以星辰气息释放诛妖罡和凤鸣两大功法。
嗒，嗒，嗒……
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
徐渊洋抬头看了看，深蓝色灵脉波动，是一个影子模样的鬼物，尖锐的利爪，整个鬼倒悬在空中，踩在天花板上，随时准备冲下来，瞬间收割掉下面的人的性命。
可惜它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徐渊洋恍若未觉，重新看向前方，向前走去。
暂且叫做影鬼的鬼物，在徐渊洋经过自己正下方是，骤然从空中坠下，利爪伸出，迅猛攻向徐渊洋，悄无声息。
正当影鬼以为得手，就要给这美味的食物脑袋开瓢时，底下的那人居然轻飘飘一个侧步，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大概说的就是徐渊洋吧。
一记凤鸣嘹响。
徐渊洋身影飘忽，下一瞬拳头已经递出，直直轰向那只影鬼。
虚无赤红火焰急剧蔓延，纵使是这岳山境的鬼物，也只不过是在火焰下勉强多撑了一会，发出极剧痛苦和凄厉的嘶嚎。
徐渊洋大退拉开距离，看着眼前浑身浴火的鬼物胡乱在地上翻滚，慢慢变成灰烬。
背后售票窗口，那破碎的玻璃板那，游弋出来一只鬼物，只有婴孩大小，没有双手，漆黑的眸子幽幽看着徐渊洋。
一个头槌，整个鬼宛如炮弹轰射，目标直指徐渊洋，速度极快，甚至比影鬼还要快上一筹。
徐渊洋并未反应过来，背部被狠狠撞击，巨大的冲击力让徐渊洋向前栽去，翻滚了好几圈，撞翻了几个联排座椅，才堪堪卸去力道。
吐出一口鲜血，徐渊洋狼狈从地上爬起。
观察四周，却没看见那只婴孩鬼了。
一只小如蝙蝠的鬼物忽然从某一张椅子底下飞出，尖嘴嘶嚎，凝聚成音刃，无声无息，朝徐渊洋斩去。
眼见着就要给徐渊洋背后开一个血槽。
徐渊洋却好像早有感应，一个下仰，躲过了这记音刃，顺势完成了一个前空翻，双脚踩到地面的瞬间骤然发力，一个冲刺间，躲过两道音刃，已经来到了那高高飞起的蝙蝠下边。
飞跃而起，一蹦二米高，很高，只是还是够不着不断飞高的蝙蝠，可徐渊洋整个人在空中好像晃忽了一下，那带有拳焰的拳头已经够着了蝙蝠状鬼物。
那蝙蝠忽然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无形的音波向四周扩散开来，靠的最近的徐渊洋首当其冲，被音波波及，陷入了恍惚。
拳头还是落在了空处，可那火焰并没有。
赤火从拳上脱离，飞漫向近在咫尺的蝙蝠鬼物。
当那星点火焰触碰到蝙蝠鬼物时，结局便已经注定。
此时徐渊洋因为受到音波冲击，大脑仍有些昏沉，向地上坠去。
那只婴孩鬼不知道又从哪里浮现而出，幽黑的瞳孔死死盯着那无力坠落的徐渊洋，对着徐渊洋的后脑勺，又是头槌大炮出击。
待稍微清醒时，那鬼婴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徐渊洋全身忽地亮起一片华光，很是奇异，似白光而带有凌冽之息，似有形而无比朦胧模糊。
竟是自主涌向了撞击部位，为徐渊洋拦下了这沉重一击，这缕华光也因此溃散，但在最后消散之前，徐渊洋也在这华光的刺激之下彻底清醒。
下一个瞬间，徐渊洋猛地转身，一只手直接抓住婴孩鬼的脖子，又一掌拍在了鬼婴的额头上。
那鬼婴顿时发出尖锐的嘶嚎，震得徐渊洋本就被蝙蝠那音波伤及的耳朵嗡嗡作响，十分难受。
幼小的双脚胡乱踢蹬，锐利脚趾甲划过徐渊洋的手臂，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只是很快就彻底停息了下来，连带着嘶嚎声一起停下。
保持这个姿势坠落到了地上，鬼婴如同成了冰雕，面庞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受掌击的额头处更是彻底变成了冰块。漆黑的眸子覆盖上了冰霜，看起来反而有了生气，如同本该是小孩那天生的纯净无比的青瞳。
又一会，嘭的一声，整只鬼婴碎裂开来，变成了一地冰渣。
徐渊洋散了散手，天上掉下来一个东西，砸到地上，哒哒作响。
是那蝙蝠鬼物落下了一颗珠子。
“目前消灭鬼物：15/18。”
轻呼了一口气。
还是太自信了，若不是有那星辰气所炼化而来的能量，自己恐怕得受重伤，这还是往好了说。
一只手抚过血痕，有冰蓝光芒逸散，待挪开时，那道伤口已经止住了血。
是师父教给他的一门简单的治愈术。
估摸了一下，释放凤鸣时，如今那拳焰可随着自己心意进行蔓延，但这样做灵气消耗极大，刚刚释放两次，再加上这一番打斗，身体内蕴藏的灵气已经差不多亏空，撑死了还可使用两次正常的凤鸣。
还有三只鬼物。
徐渊洋没有退至那二人所在的阵门处，缓慢地走着，捡起了那颗珠子，一步子没走稳，差点摔倒，应该是消耗有些大了。
四周飘散的灵气，尽管在巡狩眼下并看不清，但是自己运转着那很久之前掌握的那不知名的吸收灵气的法门，灵气依旧在被自己吸收。
没了星辰能量带来的强化，已经看不清这候车厅了，徐渊洋不得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向四周照射。
体内灵气的逐渐充盈，哪怕徐渊洋小心翼翼，也几乎将整个站厅搜尽，却依旧没有发现剩下的三只鬼物。
……
正当外边齐晨焦急，以为这位前来援助的界游客栽在了里边时，徐渊洋缓缓从阴影里面走出来。
起初齐晨以为是鬼物，吓了一跳，随后整个人被黯淡的月光照耀，确认是那位徐远客兄，松了口气。
“你是谁？”
解了巡灵四诀之眼，正常状态下的徐渊洋这回看见了封闭整个车站的大阵竖起的光罩，正欲让齐晨打开阵门让他出去，齐晨却已经问到。
“？”徐渊洋有些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我认识你吗？”齐晨又道。
“齐兄，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管回答我。”
尽管没太理解，徐渊洋还是道：“界游客，徐远客，你叫齐晨，我们刚刚认识的。对了，刚刚你身边那位韩志山韩兄呢？”
齐晨没有说话，走上前，蹲下去给徐渊洋开了阵门，待其走出阵门，才说道：“抱歉，徐兄，我刚刚没法确定你是否被鬼物附身，才问你这些问题。”
徐渊洋恍然。
“韩志山他已经先行返回了，不过我留在这里，得看守阵门。对了，徐兄，里面可有藏匿的鬼物？”
齐晨问了一句废话，当时虽然看不清，但是那动静还是清清楚楚进了他的耳朵里的。
“嗯，发现了六只，已经全部解决。”徐渊洋又补充道，“若你信得过我，就可以回去了，这里的鬼物应该已经清剿干净了的。”
齐晨兴许也是实在疲惫的不行，应了下来：“徐兄神通广大，我自然信得过，如此，我便先行告辞了。”
看着齐晨走远，徐渊洋小声念诵口诀，又一次打开了巡灵四诀的巡狩眼。
看着那道身影，若有所思。
忽然感觉有些头晕，晃了晃脑袋，又恢复了正常，应该是精神有些疲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