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天幕
“哥哥，哥哥，刚刚我做了一个噩梦！好可怕好可怕的噩梦！”
“啊？你梦见什么啦？”
“唔，好大好大一只蜘蛛，它看着我，差点把我吃掉了！”徐柳妍说着，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但是我看到哥哥变成了超人，一下就打跑了大蜘蛛！”
“我也梦见了大蜘蛛哦。”徐渊洋挑了挑眉，笑着说。
“那你，那你是不是变成了超人，打跑了蜘蛛啊？”徐柳妍很好奇。
“不是哦，我梦见你又在哭，哭的好恐怖，把蜘蛛都吓跑了！”
“哥哥！”徐柳妍坐在座位上，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声，双手下意识抹了抹眼角。然后偏头看向窗外，不想再理会徐渊洋。
徐渊洋笑着，不再打趣徐柳妍。等待着公交车到达目的地。
忽觉一缕阳光打在了脸上，徐渊洋抬头看窗外，还在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呢，哪来的阳光。
车上的人不自觉看了眼徐渊洋二人的方向，因为他们梦中也看见了一只蜘蛛。大概，是巧合吧？
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睡着，进入同一个梦？司机肯定是第一个不信的，他上班途中打了瞌睡可是要被扣工资的，早就练就了上班时间绝不瞌睡的本领，哪怕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这里干看着汽车自动行驶。
心中默念一声，系统，显示功法。
“目前掌握功法如下，冥想功法名称即可查询详细信息：
《巡灵四诀》，《诛妖罡》，《星辰名诀》，《凤鸣》”
《凤鸣》是刚刚打败幽梦蛛之后，系统在回归现实一段时间之后，判定任务成功获取的奖励。
大概缘由是人魂分离本就会持续损伤，但是只要时间不长，便能恢复。显示功法的功能是刚刚才解锁的。
凤鸣：形意飘忽，拳出之时，凤鸣必起，故而得名。拳法阳刚，阴邪之物自畏之。
今天这一出敲响了他的警钟。
如果不是自己莫名其妙拥有了超能力，今天这件事，好，有那个太初界青年，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当然习惯平淡，可如果哪一天，亲人在自己面前，自己连救下他们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死去，谈什么喜欢平淡？
想通这一点之后，他便明白，自己不能再对自己的“修士”身份选择视而不见了。
嗯？巡灵四诀？
“巡灵四诀：巡灵体质者本命功法，共四套口诀，一诀闭感，可封灵视，二诀观泉，可见灵气，三诀觅灵，可见阵法，四诀巡狩，可见灵脉 （修者体内灵脉）。”
不对，这个功法，自己什么时候获得的？
苦想许久，徐渊洋感觉有些头痛，却实在无法想起，只得暂时将之抛在一边。但是同时也想起，自己现在一直处在闭感状态。
可还记得，当时自己应该是靠着无任何巡灵状态下的天然视野，识破的朴明谭背后欲拔出伤人的长剑。
仔细想想，自己又想起来一些基础的灵脉运转法门，是怎么来的？
“各位乘客，您好，天幕参展院，到了，需下车的乘客请及时携带好您的行李，先下后上，有序乘车。”
公交车缓缓停下。
两人进了展厅，徐柳妍拿了些纸，跑去附近的厕所。
在公共厕所外，徐渊洋转过身，却看到一人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徐渊洋平静地说。
青年伸出手，手里是一只蜘蛛，全身几乎透明，不仔细的话，可能都不会发现青年手中有东西，大小覆盖了几乎整个手掌，不过足肢无力的悬着，已经死了。
“在下赵惊羽，见过前辈，这只幽梦蛛理当属于前辈，惊羽不敢私吞。”面前青年很恭敬的说。
心中暗自腹诽，眼前这人该不会是哪位返老还童的老祖，穿着一身下界服饰，会不会是有些特殊癖好？但嘴上打死也不会说出来。那手冲击波一点功法的脉路都看不出来，必然是眼前这位老祖随意而为，若是自己惹恼了他……
青年打了个冷颤。
这实在是误会了，青年未曾见过诛妖罡，自然看不出其中门路，更何况这手诛妖罡是被徐渊洋改变过的释放方式，从一个附着性的辅助攻击手段，变成了主动攻击，赵惊羽更不可能看得出来其中脉路了。且诛妖罡对妖兽本就会造成额外强大的伤害，打出那番效果。却也怪不得赵惊羽误解了。
他是怎么确定是自己的？
听见称呼，徐渊洋觉得对方误解了什么，又不好解释，索性顺着他，回答道：“于我无用，自己拿去便是。”
赵惊羽毫不含糊，收回了手中物，道了声：“晚辈谢过前辈！若是日后有需要，可去天锋门玉翎峰，虽力有不逮，赵某也当尽绵薄之力！”
“我且问你，凡人可有可能越升太初？”徐渊洋忽然问到。
赵惊羽本欲转身便走，听见询问，愣了愣：“应该是……有可能的，既然我等修士可至此下界，下界凡人为何不有可能到太初界呢？”
有些疑惑这位老祖忽然问这个题目作甚，可随之，他好像升起了一丝明悟。
对！我既能入下界，下界之人何不能入我太初界。若将此推以我之剑道……
“感谢前辈为我破境指点迷津之恩！晚辈赵惊羽没齿难忘！”赵惊羽猛地抱拳，行了一个大礼，把腰弯到底，欣喜若狂地说到。手中的幽梦蛛尸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成，这误会好像更深了。
见这青年久久不曾起身，徐渊洋想了想怎么才好打发他离开，说：“去吧，破境之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赵惊羽应了一声，起身，离开，忽然又转身：“晚辈斗胆，敢问前辈名讳？”
“一介无根之萍，姓名不值得说道。”这次徐渊洋脱口而出。
赵惊羽明白，这位前辈不愿透露姓名，再次作揖之后，转身，往天幕参展院深处走去。
看着参展院四处走动的衣着古风的人，各个年龄阶段都有。看起来是个古风爱好者的大本营。
又一会，徐柳妍跟着徐渊洋，一起参观起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幕 ，还有底下的参展院。天幕那边有人解说，说天幕的构架图，外表看上去像一个圆盘，但实际上利用了类似黑体的技术，太阳光能全部进入内部结构中再被吸收，不会对周遭环境造成威胁，并且能最大化利用光能。不过经历一个多月的连绵雨天，现在的光能储备应该是不够用了的，断电恐怕是迟早的事。
其实整个参展院没看出什么名堂，不过徐柳妍看着周围的大姐姐穿着那霓裳罗裳，看着她们那轻缓而飘逸灵动的步姿带动身上绸带飘飘的美感，就跟哥哥说自己也想要一件那样的衣服。
徐渊洋说，你这么穿，不怕热？
声音不大，可还是引来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徐渊洋浑似全然不觉。
哪知，徐柳妍说了一句：“只要好看，热不热其实也没那么大的关系的。”
徐渊洋哑然失笑，好一个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出了参展院，去附近的美食店解决午饭，两人便启程回家去了。
一路无事。
回到家徐渊洋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时不时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动物的叫声，可又不清楚是什么动物。
次日，七月二十一日，周六，爸妈休息，所以吃过早饭，打过招呼之后，徐渊洋准备一个人出去逛逛。
撑着伞，在街上晃悠，享受立于世而独立世人之外的那种心中平和之感。
好不自在。
然后就真的不自在了。
原来是走过一个狭窄小巷路口时，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只鬼魂，系统未给出提示，那鬼魂又傻愣愣地待在巷弄里面，徐渊洋不打算理会的。
可谁知那鬼魂忽的急冲而来。徐渊洋见状，一步跨入这狭隘巷弄，随后巷弄似有凤鸣传出。
又过了一小会，徐渊洋从中走出，继续向前走。
说起来，哪怕现在城市资源紧张了，这种阴暗小巷却始终存在。和以往的区别，顶多也就是有没有人来回穿梭其中而已。这里的监控摄像也常年未被覆盖，也不知是何原因。
大街上来来往往，人员错杂，和平时比较起来，除了现在天天下雨，并不大的不同，顶多就是街上来往的人多开始穿起了长袖长裤，于是混杂在其中的穿着古服的人员也不是那么突兀和显眼了。
忽然想起，自系统这东西出来之前，自己在曲郡也算是生活了十七年多，为何不曾见过一次妖物、鬼物？再反观系统出现之后，短短一个月再加上一旬，就碰见了悬鬼、青冥鬼、幽梦蛛三只之多。这还不算上刚刚那个无伤大雅的小鬼魂。
那么，是系统的出现带来了精怪，还是精怪的出现，引发了系统呢？或者是纯粹的巧合？
摇了摇头，这点东西还不是当下的自己可以摸索清楚的，干脆暂时将其置于一边。
走着走着， 忽而发觉不太对劲。
原来四周行人，从人山人海，变成了寥寥数人。
再一会，一个人都没有了，甚至路边除了本就停在那的车辆，来往的车流也早已消失不见。
天空本来下着雨就显得有些阴沉，但是现在，雨停了，可整个天地感觉愈发阴沉了。
“下界妖兽忒多了点吧？感觉都快不比万妖森外围差了。”前方传来一人啐了口唾沫，抱怨的声音，声音很是粗犷。应该在十字路口右转弯后的街道上，声音很大，在空旷街道上，更显突兀。
一个持刀大汉，一个少年，身高约莫和徐渊洋差不多，比徐渊洋要矮一点。
“好像，我们上一次也是刚下来就碰见妖兽了。”
“上次那只狐狸？不过刚入岳山境的妖物而已，当时李铭还在呢，不然你小命早没了。这次的域魔鼠，没有李铭护你，一旦打斗起来，我可没空照顾你。”
“陈大哥，没事的，我这也不到了岳山境吗？”
粗犷的声音嗤笑一声，说：“你们学阵法的有几个能打的？”
那少年哑然，不再说话。
两人走到了十字路口的中心，四处望了望，没发现任何活物，大汉一把把刀插进地里，说：“形一，在这里布置防御的阵法，就那什么，聚元罩。”
被唤作形一的少年有些疑惑，难道已经发现那头域魔鼠了？
“域魔鼠只能将修士拖入它所创造的域中，这一带就我们两个修士，它迟早要找上门来，我们干脆在这守株待兔，何必花时间精力去找它呢？”大汉坐在地上，懒懒解释道，随即开始闭目养神。
少年哦了一声，随即手中开始凝结灵气，以两人为圆心，在周身十步之内的地上抹来抹去，但是并未看出有留下什么痕迹，末了起身，从袖中口袋里掏出一些光滑匀称的石子，有些像围棋棋子，撒在了地上，看似随意，可石子在落在地上的位置，让人感觉存在一些神奇的韵律，但又无法道明。那些石子落地后，仿佛与地下的水泥路彻底融为了一体，好似这块水泥地上本就该有这么几十个小小的凸点。最后的最后，少年回到大汉身边，并在自己脚下放了一杆小旗，没了动静。
徐渊洋早已开启了巡灵四诀，蹲躲在一辆路边停放的车辆之后，借着阴沉的天地遮掩，悄悄观察起二人，他们的灵脉波动散发着深蓝光芒，光芒所呈现的亮度范围大概是周身三米，在这片昏暗的天地中显得很是耀眼。看了眼自己的手臂，碧蓝色，比起面前二人要差上不少。
刚转过头，却见一根如麻绳一般粗细的鼠鞭带着呼啸声袭来。
徐渊洋反应极快，借势在地上翻滚一圈，躲开了袭击。
一击落空，击中小轿车，发出嘭的一声轰响，顿时后车厢出现了一道凹痕，同时整辆车向前推进了三米左右的距离。
巨大的动静当然吸引了站在十字路口的二人的注意。
这边徐渊洋刚起过身，看见前面不远处刚刚收回尾巴的一只巨大老鼠，那边持刀汉子拔出地上的刀，先是皱了皱眉，心道怎么会有凡人？但想到域魔鼠的天性，觉得这人是喜好下界服饰的修士也不无可能，毕竟看他刚刚身手，不像是凡人可以比拟的。
这人躲躲藏藏，不像是什么好人，但看那域魔鼠的攻击，暗暗估量，自己一人招架比较困难，还是先借此人之力合力打杀妖物在先，其它事后再论。
想通其中利害，大汉悍然出声：“道友，我来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