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天师不养小鬼19
郊区废弃学校，天台。
精致的桌椅，与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
另一边，人来了不少，凳子上皆坐着人，那些世家的小辈也过来了。
相未他们是最后到的。
推开‘咯吱’作响的铁门，声音刺耳，像是要掉了一样。
门是林郃开的，相未第一个走上去，看向那边的世家天师。
宁家家主率先站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情愿。
林郃帮相未拉开凳子，坐在一旁，江回坐在另一边。
“相前辈。”宁家的家主开口，朝他伸手：“我听长辈说过您的很多事情。”
相未笑了笑：“宁家主，您是我前辈才对。”
他没有站起身，也没有伸手握。
对面闹哄哄的有人在恭维，有人在嗤笑。
“有话就直说。”林郃声音冰冷：“这么虚伪给鬼看了都嫌恶心。”
“相未，你是人类，还是当年的相家家主，应该和人类站在一起，而不是偏向这只恶鬼！”
相未笑着：“我偏袒我的爱人，何错之有？”
“我是相未不假，但相家早已灭门，家主早已陨落，我借着这残破的身子苟活至今，也只是想过点儿安稳的日子。”
“相家主，鬼界若是动荡，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到那时，你要投靠鬼界吗？”
相未看向说话的男人，叹气般的笑了一声。
“怎么，你们还想让他，再为这人间界死一次？”林郃嗤笑一声：“果然就算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恶心。”
“确实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相未有些无奈：“所以”
天空突然迅速暗沉了下来，气候也发生了变化。
乌云沉重，雷声滚滚。
对面的天师纷纷站了起来，大惊失色：“是天劫！”
“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相未开口。
林郃把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了相未。
相未抖了一下，将这张皮，摊开在了桌子上，皮上画着错综复杂的阵法，环环相扣。
碾碎了东西，洒在了皮上，开始燃烧起来。
相未的动作很快，对面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烧起来了。
“这是什么阵法！”戴着兜帽的人大叫起来。
皮脂燃尽，无形的波动散开，空中凝聚出一个非常庞大的法阵，法阵的外环开始旋转。
“这是什么阵，你难道不认识吗？”相未笑起来，他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戴着兜帽的人：“付璋，你居然还活着，还妄图篡改命数，天谴将至，所有扰乱秩序的都逃不掉。”
付璋大笑起来：“相未啊相未，你真的以为天谴能弄死我吗？区区祭灵阵而已。”
相未笑而不语，扭头跟身旁的江回说：“走吧，带他们离开这儿。”
“可是你”江回红了眼眶。
“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相未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话。”
那边的付璋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丑陋的脸，枯皱的宛如干掉的树皮。
“相未，我现在这样，就是拜你所赐！”付璋浑浊的眼球里满是恶意：“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灵魂撕裂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
林郃瞳孔一缩，伸手扶着相未：“你”
相未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回以付璋一个笑容：“还算不错。”
“你这副笑脸还是那么让我作呕。”付璋嗤笑：“我还是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五百年前，你以身祭阵，是不是觉得很风光？噬灵阵的滋味不错吧，灵魂被一缕一缕撕碎，身体一寸一寸消散，多好的风景啊。”
“原来是你！”林郃双眼赤红，杀意冲天而起。
相未拽住他。
“别这么生气啊。”付璋说：“你能把他救活，也多亏了我告诉你这个法子的啊，我不过说了一嘴，薛轻舟就献给你了。你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这种法子都看不出来问题吗？居然还给他用上了。”
“说够了吗？”相未并没有任何恼怒的神色，很平静。
付璋脸色沉了下来。
“无论如何，今天，你会死，他们会死，我也会。”相未开口：“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一件事吗？相家是否真的有上古神兽的血统，你一直以来，不都是为了这个吗？想要变强，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血脉走上极端。”
“付璋，你真的很可笑。一直以来不过是你自己的虚荣心。”
付璋的出身低微，幼年被权势所欺压。
“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瞧不起你自己，高贵的血统，也不能让你成为万人敬仰的至尊。”
付璋冷嗤。
“相家没有什么上古血脉，相家人丁稀少是因为特殊的修炼方式，有极高的致死率。相家也是个吃人的地方，一百个人里，也许就能筛选出那么一个绝世天才。”
“你想知道那个天才是谁吗？”相未问。
“是谁？”
“是你。”
付璋冷笑：“还想骗我？”
“我都要死了，还骗你做什么？”相未无奈：“不然你以为当初为一己私欲犯下的错，单单只是被赶走吗？我只是念在你是相家人，留你一命罢了。”
雷声伴随着闪电落下，雨点落了下来。
法阵的内环也开始转动起来。
雨越下越大。
林郃身上的共生契，相未没有解，他想自私一回，拉着林郃一起死，反正天谴下的林郃也活不了。
林郃站在后面，看着把手伸出窗外碰雨水的人。
或许是因为共生契的原因，灵魂破碎后凝聚影响了他，让他想起了自己是谁。
他本是想告诉相未的，但是又犹豫了，他不知道现在的相未是否还记得。
也不知道相未是否原谅了他，自己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一次又一次的送入轮回，会不会怪他。
就像林郃一样，翎砚不想让相未死，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有能让他活下去的机会，他们都会一试。
相未其实是个性子凉薄的人，温柔的他只存在于翎砚未曾经历过的记忆中。
有归零陪伴着他，自己也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