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生与死/抉择（前尘番外）

    “阿狸，过两日，我要出去一趟，你看家。”他说。

    “先生又要出门了吗？”少年有些不开心：“这次先生又要去哪？”

    “去救人。”他说。

    “那带我一起去吧！”少年笑起来：“先生容易受伤，我专门去学了医术，我可以帮先生救人！”

    “好好看家。”

    “好吧。”

    先生总是很忙。

    十年又十年。

    少年早已经习惯了等待。

    少年无父无母，是先生救了他，养在身边，慢慢化形。

    少年的世界里只有那位先生，他甚至很少离开那座坐落在山巅的院子。

    那里真的很容易下雪，下雪了很冷。

    雪花好漂亮，但先生从未见过。

    知恩图报这个词，是少年在山下听过的戏本子里学到的。

    戏本子里讲，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救下，做了很好的朋友，被救下的人心存感激，从未忘记过那份恩情，可是有一天，被救的人发现了那个人隐藏的真面目。

    一切都是算计，从相遇，救下的那一刻开始。

    最后两人同归于尽。

    少年不喜欢这个故事。

    二十年过去了，院子里下了一场又一场的雪。

    那天的院中还在下雪，很漂亮，先生回来了。

    少年很高兴，先生终于见过了院中的雪景。

    先生托少年用医术救人，一个城池的人。

    那是很恐怖的瘟疫，少年从未见过那么多的死人。

    少年救下了城池，治好了百姓。

    老人，小孩儿，青年，女子，都是笑着的。

    “做得好。”

    那是先生第一次夸少年。

    那也是最后一次。

    院里的雪还没停啊，难怪会那么冷。

    那么疼。

    城池被屠尽焚毁，笑容没有了。

    鲜血浸透了衣襟，心脏没有了。

    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痛不欲生。

    那是道红衣的身影，衣摆还滴着血。

    它讨厌红色。

    鲜血撒满大地，万物复生。

    自天地而来，自天地涅槃。

    心已死，念不在，愿，从未相见。

    天很蓝。

    二层高的竹楼坐落在湖水边。

    院中种着花草，周围是绿油油的草地，远处是高大的树，和一片竹林。

    院中的竹椅上躺着一个白衣人，身形消瘦，他只是静静的躺在那，安安静静的，闭着眼。

    同样穿着白衣的少年从花丛中钻出来，兴高采烈的跑进院子里。

    “念念！”

    躺椅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淡蓝的眸子想天空，情绪很淡，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你看！”少年将精心编好的花环举起来：“好看吗！”

    目光落至那个漂亮的花环，看着少年眼里的欢喜和期待，微勾了下唇：“好看。”

    “送给你！”少年笑着，伸手过去：“我给念念带上吧！”

    “念念不喜欢红色，没有一朵红色的花哦！”

    “念念有没有更喜欢我了一点？”

    他没说话，微微低头，任由少年为他戴上花环。

    “念念带着花环真好看！”

    “翎砚，少做这些事。”

    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我为你取一个吧。”

    “好！”

    “日后，你就叫翎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