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腹黑上将的小狐狸12
“是。”章序笑了笑:“下雨了。”
雨点从天上落下来,一滴一滴到越来越大。
冰凉的雨点打在脖子上,是真的下雨了。
伸手要把捂着眼睛的手拽下来。
“小辞。”章序粗喘着气:“乖,别看。”
肩膀一大片湿润,鼻子里全是血腥气,言辞的呼吸都是颤的:“章序”
章序将别在后腰的枪拿下来,塞进了言辞的手里。
“我不要!”言辞哑着嗓子,就要把枪丢掉。
“别丢。”章序握住他的手:“小辞,我要变异了。”
“你不会的”
“杀了我。”章序说。
“余溟会救你的!”
“我的身体情况你很清楚,余溟救不了我。”章序的声音很轻。
言辞伸手摸上他的胸口,血迹被雨水冲淡了很多,但言辞依旧能感觉到。
刚才那一下,穿透了章序的心脏,章序之所以还能跟他说话,是因为之前的红色药剂。
章序声音越来越低:“我想最后死在你手里。”
“这样,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会记得我了?”
言辞咬着齿边的肉,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拿枪的手,抵上章序的太阳穴。
扯下捂着自己的眼睛的手,言辞对上章序的眸子,笑起来:“都要死了,还这么疯。”
章序看着他,笑起来:“好好活着。”
掰开保险栓,言辞咬牙,扣动了扳机:“这话,可真让人讨厌”
空间压制了枪声和子弹的威力,言辞接住倒下来的人,努力深吸了几口气,将人缓缓放平在地上。
踉跄着起身往余溟那边走过去:“我哥怎么样了?”
‘言默’看上去已经安静了下来,被余溟搂在怀里,四肢长出来的的爪子已经不在了,看痕迹应该是被砍掉了。
余溟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好了?”
言辞愣了一下,伸手揪住余溟的衣领,双眼赤红:“余溟,章序死了,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吗!”
余溟神色平静的看着他:“章序是因为你死的,与我无关。”
“余溟!”言辞眼睛红的厉害,声音沙哑又压抑:“你不管再怎么努力,我哥也不会喜欢你的,也是你的自私,害死了他,你这辈子都对不起我哥!”
余溟神色冷了下来,笑了一声:“那又如何,就算言默死了,变异了,他的尸体也是我的。”
“疯子。你们都疯了”言辞笑起来:“我也要疯了余溟,你不得好死”
余溟将‘言默’抱起来,看向他:“你是要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儿去帝国当实验品?”
“你走吧。”言辞看着他怀里的‘言默’:“我哥已经死了,你别再折磨他了。”
余溟没说话,转身离开。
言辞走回章序身边,弯腰捡起地上的枪,打开保险栓,抵上自己的太阳穴,闭上了眼睛,指尖扣上扳机,缓缓用力。
手腕被猛的用力抓住,枪掉在地上。
言辞睫毛颤了颤,眼睛被雨水糊住,朦朦胧胧的,只看见一片亮光,便晕了过去。
许颜知将权限卡交给了许令泽,帝国军部对此事展开全方面的调查,接管了树林地下的实验室。
许颜知和言辞第一时间被送去了医院,治愈结束后的许颜知接受了军部的问询,讲述了事情发展的全过程。
言辞的身体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现已经被军部看管起来,因为言辞身体受损,帝国放弃了研究的目的,只是让他配合研究。
虫母的事情暴露,帝国以余溟饲养虫母的罪名展开了通缉。
清醒后的言辞第一时间就在找章序的尸体,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得警惕,凶狠,厌恶着身边的所有人。
在许令泽带言辞去太平间看见了章序的尸体后,态度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帝国依旧会给他安排训练课程,可言辞再也握不住枪,只要一拿起枪,言辞的手就控制不住的发抖,呼吸困难,从那之后,帝国再也没有给他安排过训练课程。
言辞的话越来越少,情绪也越来越平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墙角发呆,看着照进来的阳光,自己却坐在阴影里。
在那间疗养院的房间里,言辞脚上带着电子镣铐,一身单薄的病号服,度过了春夏秋冬,从未踏出过房间一步。
当初柳石带着当时小队的人来看过他,给他带了很多好吃的,言辞坐在窗台上,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许令泽答应了言辞将章序火化,火化那天,言辞去了现场,亲自将人推进去,亲手接过那发烫的骨灰盒。
发烫的骨灰盒抱在怀里,格外的温暖。
那天的言辞哭的很惨,就算是哭晕过去也没有松开那个骨灰盒。
言辞抱着骨灰盒抱了七天,七天后,那是言辞第一次主动向许令泽搭话。
许令泽带他去了海边,言辞将骨灰撒进了大海,抱着空了的骨灰盒,在海边站了很久。
那天在海边,言辞说了很多话。
似是自言自语,也或许是说给身边的许令泽听的。
“章序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他自己其实也是余溟的实验品。”
“那些实验品都怕死,都想能多活一天,章序那个傻子,天不怕地不怕,也就只有他会护着我。”
“他是个白痴,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要护着我,在那个地狱里,跟恶魔反抗。”
“他说我像他去世的弟弟他真的很厉害,在那种境地,也能将我护的周全,无条件的”
“余溟才是疯子,他不在乎任何人,实验品在他眼里只是牲口,工具,实验成果和尸体。”
“章序真的很傻,他只是工具,我也是工具,这算什么?同病相怜,报团取暖吗?”
“好好活着多残忍的遗言啊”
许令泽听言辞说了很多,笑的,怨的,骂的,没有恨和痛苦,却唯独没有提及他的哥哥。
那是属于言辞的记忆,是许令泽从未参与过的过去。
记忆永远只是记忆,他只是过去。
未来没有定性,因为它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