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断头鬼所说的小妖精在孟绮闻自己见到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低声问百事通左言:“这也是臆鬼?之前谢老板不是说臆鬼很罕见么?罕见到一下撞两个?”
“这是……伥鬼。”左言斜眼看了下解方,解方正饶有兴趣地透过小窗看着里面。
“伥鬼?”孟绮闻疑惑。
“就是……为虎作伥的伥,被老虎吃点的人化成的鬼。”左言解释。
孟绮闻似是而非的哦了一声。
先是臆鬼,又是伥鬼,这个名叫魏泽洋的好巧不巧盯上的还是孟绮闻,再加上两个稀少品种的鬼。
左言抿着嘴,藏在玻璃后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眯,看着伥鬼化成的背影……伥鬼会化形?
一般想要养小鬼,大多是要困住三魂,一魂所能起到的作用有限,这就好比穿针引线缝衣服,一股线和三股线比起来到底是没有三股线结实,作用也没那么大。
所以魏泽洋想要怎么养?
殡仪馆的隔音很好,可能是怕人多的时候吵到其他人。
有些有宗教信仰的家庭,有人去世一般要从早到晚放特定的音乐,据说是超度亡者,所以这里的隔音倒是比一般的音乐厅电影院还要好上很多。
“什么都听不见啊。”孟绮闻垫着脚,门上的玻璃着实有些高,她只能勉强看到里面几个人的脑袋,“不是又想骗我爸吧。”
“骗是肯定要骗的,不然带着伥鬼来做什么,说来这伥鬼也很稀少了,这人从哪搜罗来的。”解方的兴趣只在这两个鬼上,说完提了提手,孟绮闻一眼就看见那双辣眼睛的高跟鞋。
“咦,我之前没看着你拿啊,不会穿着来的吧。”孟绮闻对这个新老板产生了怀疑。
解方听此没有丝毫尴尬,对着孟绮闻抛了个眉眼:“你看我美吗?”
孟绮闻向前一扑,对着解方就要吐,解方连连后退:“我错了。”
呵,谢老板有洁癖。
孟绮闻为抓到大帝一个弱点而高兴。
两个人闹腾的这一会儿,屋里则又出了什么变化,孟父的脸从苍白到涨红,再到一脸呆滞,双手颤抖地将“孟绮闻”揽到了怀里。
“这可不好。”解方啧啧两声,“你看那伥鬼笑的嘴都要裂开了,你爸竟然抱的下去,诶,伥鬼引诱人是有目的的,你猜她想将你爸引到哪里去?”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看戏我爸可能就要到你面前报到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灌上几碗孟婆汤。”孟绮闻冷笑着。
解方来人间之前曾经去看过六道,自然也闻到了孟婆汤的味道,他轻笑了一声似乎没把这当回事,然而拎着高跟鞋的手不自觉用力地勾了一下。
左言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而后摁着孟绮闻的脑袋将她转了过来,让她看向屋内:“一会儿就给你个发挥的机会要不要。”
“发什么挥,我怕我进去直接挥发了。”孟绮闻一脸不高兴,回头这一眼正好看见里面的“孟绮闻”拉着她爸往冰棺旁走,“她要干嘛!她要拉着我爸去哪?敢动我爸一下她死定了!”
解方在身后煽风点火:“她已经死了啊,你这么说威胁她没用,更何况她根本听不见。”
孟绮闻回头给了解方一脚,解方躲闪不及被踢个正着,左言冷飕飕地说了句:“该。”
一个字音还没等落地,就见孟绮闻一个回旋踢,直接踹到门上。
轰隆声响起,整个走廊都跟着颤了颤,一直默不作声的断头鬼目瞪口呆地看着孟绮闻。
大人一怒要拆楼?
孟绮闻也没想到自己一脚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但这不要紧,主要是她爸妈此时目光呆滞里像是个木偶任人摆布,而她妈妈手里确实也拿着一个木偶。
这一脚看着威力很大,实则并没有什么用,门依旧好好的嵌在门框里,对里面的人无甚影响。
“怎么回事。”孟绮闻皱着眉。
左言:“鬼域,把我们屏蔽在外了。”
“那怎么办?”孟绮闻有些着急。
“好办。”解方晃动着高跟鞋刚扭了扭脖子想要发挥,却见左言苍白如纸的手覆在门上,轻轻一推,门竟然就开了。
孟绮闻顿时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
“我刚刚看起来是不是像是个傻子。”她回头问断头鬼。
断头鬼连连摇头。
门开并不意味着破了鬼域,他们就像站在一个人的梦境边缘,看着里面发生的事情却不能轻易插手。
左言点了点孟绮闻的额头:“你一会儿你先别说话。”
“要我怎么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再往前踏一步,他们进了域里。
魏洋泽正洋洋得意地看着,先前看不起的孟蕴和现在就像是个人偶,听话地走到冰棺前,就要将里面躺着的女孩儿的灵魂送到面前。
据说这女孩的灵魂十分特殊,究竟有多特殊他不知道,但能保他这辈子财运亨通。
伥鬼化成的“孟绮闻”笑眯眯地拉着孟父孟母,双手已经搭到了冰棺一边。
一切看起来都按照着计划进行,然而就在开棺的前一秒,周围空气突然开始颤抖,水波纹一样一圈圈荡开。
魏泽洋只觉得脚下不稳,差点凭空摔倒,下一秒,就见房门处突然出现几个人影。
这不应该啊。
魏洋泽有些心慌,他进来前按照吩咐已经在门口内侧贴了两张很小的纸,据说可以将他们暂时隔绝在人世外,一个不属于六道的地方,在这里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人发现,连地府功德笔录上都不会多出一笔。
这样类似外挂一样的东西,魏泽洋刚拿到的时候兴奋了好久,险些没控制住先试试功效。然而纸符太少,他一共就拿到了六张,每次建域会根据地方的大小,用到的纸符数量也不一样,所以哪舍得随便浪费。
可这样传奇的东西,竟然就被人轻轻破了?
魏泽洋心中骇然,怀疑给他纸符的人是不是搞错了,有什么需要避讳的事情没有提前交代。
“你们是……”魏泽洋眯着眼睛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
逆着光,魏泽洋一时有些睁不开眼,见那几个人走到面前才猛然想起之前他来这里的时候,就成在门口见过打头的人。
当时只觉得这人漂亮的过分,可能就是孟小姐传闻中包养的人之一。
现在来悼念可不是好时候,另一旁的伥鬼还拉着孟家夫妇准备开棺,来个外人要怎么解释?
左言就好像没有看见冰棺旁的异样,伸手对魏泽洋礼貌地说:“您好,我是孟小姐的朋友,左言,上次来的仓促什么都没带,这次想郑重地拜访悼念,年纪轻轻就这样故去着实可惜。”
神tm郑重,看看你两手空空跟上次仓促有什么区别?
魏泽洋在内心疯狂吐槽,面上不露痕迹:“左先生这份心意若是让孟小姐知道,一定会大为感动,只是今天孟先生和孟夫人有些事情要做,恐怕不太方便有外人到场,要不您先会,晚些时候或者明日再来?”
左言微笑着看着魏泽洋,那表情倒是像是来参加生日会的,哪里像是悼念亡故之人。
魏泽洋愈发觉得这个人有些奇葩,心里不禁开始警觉起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原本应该开棺的孟蕴和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站在魏泽洋身边看着两人,“左先生您来了。”
左言轻笑:“孟先生。”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聊起来,魏泽洋脸色有些难看,更诡异的是他先前带过来的伥鬼此时竟然安然地站在孟蕴和身后,由着他牵着,真的就像是牵着自己的女儿和朋友寒暄一样。
这一幕太诡异了,魏泽洋暗暗示意伥鬼,然而伥鬼视若无睹地站在孟蕴和身后,乖乖的,一言不发。
什么情况?
冷汗瞬间布满额头,这会儿不止是周围的人奇奇怪怪,就连空气都开始变得粘稠,几个呼吸间,魏泽洋看着周围的东西都开始扭曲,既滑稽又恐怖。
这场景他有些待不下去,摸了把额头上的汗说:“我先去趟洗手间。”
而后没有得到回应迅速离开现场。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无论是他说话还是离开,都没有引起孟蕴和丝毫注意,就好像现场根本没有这么个人,谁都看不见他。
魏泽洋拿出个手帕不停擦着额头,他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是这里结构简单,卫生间就在走廊尽头。
整一层都很安静,他匆匆进了洗手间,没有遇到其他人,他将门反锁,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双手支撑在水池子上,看着自己发梢向下滴着水珠。
怎么会突然这么狼狈?
冷水让魏泽洋思维逐渐情形,但他也因为清醒才更加想不明白。
不过是多进来了个人而已,或许是之前自己贴符纸的时候没有贴稳,所以才让那个叫左言的男人轻松破了域。即便如此他也不应该表现的心虚,谁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除了目标任务以外,其余人不可能看得见伥鬼。
但伥鬼为什么突然对他的命令熟视无睹?
魏泽洋越想越头痛,眉头不知觉地皱了起来。
他又抹了把脸,思忖着一会儿务必先把叫左言的小白脸打发走,之后再对付孟蕴和,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不能再拖了,好在就先前的情景看来,孟蕴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控制。
果然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有了弱点,孟蕴和老了,上了岁数的人突然开始想要亲情,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冷心冷情。
魏泽洋笑了一声,嘲讽的音调在空旷的卫生间里荡了几圈。
他又洗了洗手,这会儿他才发现水池子上不知道洒了什么液体,黏糊糊的弄了一手。
水流冲刷着手指,那液体却怎么洗都洗不掉。
魏泽洋粗暴地抽出了几张擦手纸,走到镜子前想要整整仪表再出去,抬头的瞬间,原本空荡荡的镜子突然换了颜色。
头顶上是白炽灯,镜子里的光却染上了绿色,魏泽洋看见里面的自己面色泛青,一双眼睛几乎被黑色沾满,而双手上无色的液体通过镜子看去竟满是红色。
他尖叫着向后退去,后背撞到隔间的门。
吱扭——
门慢慢向里推开,一双惨白的手从隔间里伸了出来。
魏泽洋像是中了魔咒,双眼一寸都移不动,死命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那双手慢慢绕上他的脖子,随后一张女人的脸出现在身后。
那张脸魏泽洋见过,不是本人,他只见过照片,在来殡仪馆前还看过简单的档案。
照片里的女孩明媚阳光,小巧的脸上一双眼睛活泼灵动,而如今换到现在这个场景里,魏泽洋的心脏就快从嗓子里跳出来。
他眼看着女孩攀上他的肩头,尖尖的下巴磕在他的肩头,嘴唇血红,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色。
冰冷的气息将魏泽洋包裹在其中,彻骨的寒意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魏泽洋的这一动作好像取悦了女孩儿,就听她先是低笑了几声,清脆的笑声穿透魏泽洋的耳膜,直接回荡在他的脑子里。
女孩尖锐的指甲在魏泽洋的脖子上轻轻划过,她对着魏泽洋的耳朵请吹了口气说:“听说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