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今日客多
徐正道不屑地看了看段天明。
“太子殿下这是要折煞小人吗?”
“先生,本殿是来请先生解救万民于水火的呀!”段天明道。
“如今解决水患是首要之事,但朝中却无一人可用。先生大材,还请先生为民治水。”他恳求道。
“太子殿下,朝中百官,无一人可用?呵~”徐正道不禁冷笑。
“知道小生为何不愿入仕了吗?”他反问道。
“为何?”
“年年科举,年年有人入仕,但这些大材之人入仕之后呢?都去了哪儿?太子殿下,朝中为何会无人可用?您想过吗?”
徐正道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想在福泽国当上个皇上叫得出名的官,绝对不是考上状元那么简单的事。
好不容易考上了,哪怕是前三甲,也不过从个底层小官开始做起。
在自己的部门,有点本事就要受着上司各级官员的欺凌压榨。
家中有背景的,那还好些。有没有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官职,打打酱油。反正也得不了什么有油水的差事,自然也不用担什么责任。
家中若是没有背景,那就是层层打压。轻松点的活儿轮不到你,苦活累活都是你,干得不论好坏,还得再骂上一通。
前两年考上的,有许多没干两年就都走了。
十几年寒窗苦读啊。可怜的是天下傻傻的读书人们,还都以为可以靠着榜上有名,改变命运呢。孰不知,那也不过是条死路罢了。
人从生下来,这路大抵便是分好的。生下来便带着身份地位的,一生不顺遂的很少。生下来一无所有,靠自己努力打拼到最后能够顺遂的也很少。
若遇到盛世名君,自然机会还会多些。可现在的福泽国,既非盛世,也无名君,有的只是空虚的国库,无能的百官,还有坐上帝位就满足的皇帝。
阳帝拼尽全力拿下帝位之后,就像是将自己全都燃烧殆尽了似的,在政事上往往是有心无力,在用人上,也并不明智。
他刚坐上地位的时候,也是很用心地培养接班人的。可现在的太子,除了会防着别人,守着位子,似乎也不会别的了。
徐正道的话算是把段天明给揶揄了。
他终究是太子,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让他继续求着徐正道,也太没面子了。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还是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先生,您把太子得罪了,以后咱这书院还开不开了啊。”小七可是吓坏了。每听一句徐正道的话,就是心跳加速一分。
“开不下去就不开了。他还能把全天下讲真话的人都杀了不成!”徐正道愤愤地道。
“可是先生,治河是为了百姓,也不只是为了朝廷啊。”小七虽只是个家仆,但也跟着徐正道读书习字,道理还是懂的。
“以前跟着先生去南游的时候,常常看到受了水难的百姓,那日子别提多惨了。”小七继续唠叨着,“先生要是能把河治了,那可是大大的功德呢。”
徐正道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道理归道理,读书人总是有点莫名的倔强。
就像是,“说了不当官,就绝不能去当官”。想来,他们心中觉得,若是去当官了,那就算是食言了。不是君子所为。
在万千百姓的面前,还要追求那么点迂腐气。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别说了。让我静静。”
他心中纠结,只能把唠叨个不停地小七赶出去。
只是徐正道没有料到,今日书院比平时热闹多了。
访客是一个接着一个。
段流谦来到鸿鹄书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街上点着灯笼,书院没有在繁华的街巷上,显得有些昏暗。
花前月下在前面打着灯笼,段流谦进了书院。
小七是见过他的,虽不是太情愿,还是把人领了进去。
“先生,安王也来了。”他用了个“也”字。
段流谦听了便知道,段天明来过了。
“见过安王。”徐正道行礼。
不论是喜是厌,徐正道的礼数总是周全的。
“不知安王殿下驾临小院,有何贵干?”
“我的来意,相信先生已经猜到了。”段流谦道。
“那想必王爷也猜到小生的答案了。”
徐正道不客气地回复。
“先生,你拒绝了太子,本王自然是想到你的答案了。只不过为了桑隅河两岸的百姓,本王还是想恳求先生接手治河的工作。”段流谦双目真诚地看着徐正道。
没等徐正道再次拒绝,他继续说道:“南巡之后,本王想了很多。一路走一路杀,多的是脏污之事,也多的是受苦的民众。”
“先生不想入仕,本王也不想逼你。可是先生不救百姓,躲在这小院里粉饰太平,本王就想多说几句了。”
徐正道被激怒了。
“究竟是谁在粉饰太平?难道不是那大殿上的一干人等吗?”
段流谦轻轻一笑。
他想看到他的愤怒,激起他的热血,看到他未冷的血脉。
“先生还记得洛依依吗?”
段流谦突然提到她,让徐正道有些意外。
“安王此时提起安王妃做什么。小生与安王妃之间并无瓜葛。”
自从他知道洛依依是安王妃之后,便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你可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安王的王妃在哪里,做什么,小生何需知晓?”徐正道冷笑一声,“倒是王爷的侧妃抬进门这事,已经全中皆知了。”
段流谦对他的嘲讽只作听不见,继续说道:“依依现在在西域领,每日种地,栽花,育树。你可知为何?”
“王妃还真是个奇人。”他冷冷地说。
“她说只是想让西域领的百姓们可以不缺粮,不受别人控制。她只想着能帮一些是一些,能做一些是一些。不论他们是哪里人,也不论能做多少,她只是想尽自己所能。”
段流谦把洛依依当初的想法告诉了徐正道。
徐正道知道,这些不过是段流谦的劝说之词,但他还是不禁佩服洛依依。
一介女流竟有如此大义,而自己堂堂七尺,却终日只会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