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故土难离
天水的百姓大部分已经逃荒去了，只有一些有存粮的世家大族还在坚守。
籍河里还有水，只不过水位下降了许多，露出河岸边带泥的石头。
陇西郡的州府在金城，距天水还有一日半的路程。
好在一路都有河流，河里的水虽然所剩无几，但是饮水还是足够了。
赈灾队伍终于在离京第七日的午后，来到了陇西郡的府城——金城。
金城的城门也是紧紧闭着，在苏安拿出了圣旨方才缓缓打开。
城里已经没有什么百姓，十室九空，跟天水比起来，状况甚是惨烈。
天水城流经的河流是籍河，虽然水位下降，但是河流是清水，尚可饮用。
金城流经的河流是黄河，河里虽然还有水源，可是河水浑浊不堪，又含有大量的泥沙，不可直接饮用。
陇西知府殷远林在得知朝廷的钦差已经到了陇西，先是露出了一丝慌张地神色，紧接着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他迅速地给手下的两名亲信交代着什么，两名下属点点头飞快地跑了。
殷远林又拿出了陈卓那一套：“不知王爷与陆将军的到来，有失远迎，下官已备好宴席，为二位接风洗尘。”
苏安厉声责问道：“殷知府是不是应该先跟本王解释一下，为何发生了那么严重的旱情，却隐瞒不报？”
殷远林的额头汗如雨下。
“这……下官……”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羽林卫，把他拿下！”
苏安一声令下，羽林卫一拥而上，把殷远林扣押下来。
殷远林见苏安动了真格，一个劲在那里大呼小叫：“下官冤枉啊，都是冯炎鑫那个老匹夫的主意，他发现灾情之后，把粮仓的粮食一卷而空，畏罪潜逃了。”
金城的粮仓也是空的？！
陆瑾羽听到他提起了外祖父，怒不可遏，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殷远林，你把我外祖父怎么了？”
殷远林闻言一惊，这陆将军是冯炎鑫的外孙？
之前是有些耳闻，冯炎鑫的嫡长女嫁在京城，不过据说女婿是个纨绔，没想到他外孙居然是个正二品神策大将军。
殷远林的目光有点闪躲：“我没把冯炎鑫怎么了，他是畏罪潜逃了。”
陆瑾羽刹那间冷意翩飞，他握起拳头，狠狠地给殷殷远林脸上就是一拳。
殷远林咳嗽了一声，嘴角带着血迹，咳出了两颗大牙。
他满脸不可置信，这陆瑾羽这是个莽夫，说动手就动手。
殷远林忍着痛，对苏安拱了拱手道：“安亲王，老夫也算个朝廷命官，怎可让陆将军如此侮辱？”
“尚方宝剑在此，如今我就代表皇上行使职权，罢黜你的知府之职！
你的一切罪名，待查清之后一并发落。”
陆瑾羽让荀风拿出了尚方宝剑，高高举起，声音沉稳有力，气势磅礴。
众人闻言，纷纷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远林的双腿瞬间软了下来，整个人瘫软在地。
陆瑾羽相信自己的外祖父，他当年被贬，只能说天公不作美，有些倒霉的成分。
外祖父为官正直无私，如何也做不出伤天害理、残害百姓的事情。
这个殷远林罪恶滔天，死有余辜，可是现在还不能动他，还需要查清楚为什么粮仓无粮。
按照他的说法，外祖父失联一事，八成也是殷远林的手笔。
苏安随即下令，暂时把殷远林以及他的亲眷都押入大牢，并派了京城带来的士兵把守。
赈灾队伍就暂时入驻府衙和驿站。
府衙和驿站都不能同时住下所有的士兵，因此士兵们就被一分为二，一部分跟着苏安住在府衙，一部分跟着陆瑾羽住在驿站。
就在陆瑾羽和苏安扣下殷远林的时候，唐茗希已经带了张昊和吴强支起了粥棚，开始熬粥分发给城里的灾民。
故土难离，不到万不得已，百姓们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家乡。
那些逃离家乡的，很多都去外地投奔了亲戚。
而那些在外地没有亲戚的，则宁愿饿死也要留在自己的家乡。
世界那么大，离了家乡他们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那些灾民们因为长久没有吃到蔬菜，甚至有可能饿到啃树皮，所以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地，而且肚皮高高地鼓起。
长期不吃蔬菜，导致了他们严重营养不良，而且便秘。
于是唐茗希假装从马车里拿了一些蔬菜，再加一些灵泉水，给灾民们熬了蔬菜粥。
待到事情安排妥当，把粥棚交给张昊和吴强负责。
唐茗希才带着桑葚回到驿站，找陆瑾羽汇合。
陆瑾羽夫妇二人先是跟据冯玉兰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冯府，可是偌大的府邸，居然黑漆漆一片，没有丝毫的人气。
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一个干瘦年迈的老翁过来开门。
他浑浊的双眼在陆瑾羽的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眼睛一亮。
“你可是老爷的外孙子陆瑾羽？”
陆瑾羽长得像冯玉兰多一些，眉眼间有些冯炎鑫年轻时候的影子。
老翁抖着干瘦枯黄的手，有些激动地问道。
陆瑾羽点了点头：“是的，我是陆瑾羽。老伯，请问我外祖父目前身在何处？”
老翁听闻后，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颤抖着双手，拍了拍陆瑾羽的手背：“孩子，快去救救你外祖父，旱灾爆发之后，家里的主子都被殷远林的亲兵带走了。”
“什么？！”
陆瑾羽和唐茗希惊呼一声。
这个殷远林竟然敢！！！
老翁缓了缓又说道：“一个多月前，殷远林的亲兵突然闯入了宅院，说知府大人有要事相商，让府里的主子们到府衙去一趟，然后主子们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旱灾越来越严重了，府里的那些下人也都逃难去了。
老奴是和老爷一起长大的，这偌大的府邸不能没有人看守，老奴要在这里等着老爷回来。”
“旱灾如此严重，老伯你这一个多越来如何度日？”
看到老翁是个忠仆，陆瑾羽担忧的问道。
“老爷夫人为人和蔼，对待下人也都不错，下人们走的时候没有搜刮家里，还余有一些存粮。
表少爷，殷远林为人阴险毒辣，你们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