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孤勇离园
破晓，一阵剧烈的山摇地动过后。
祖欢欢从自己洞府中出来，本以为外面应该会是鸡飞狗跳，但却是出乎意料。
只觉周围一片寂静。
祖欢欢呼叫寻找真叔，但却是未曾寻见。
好像除了自己之外，园中的活物都忽然消失不见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袭来。
祖欢欢开始在园中飞奔起来，行走在园中每个熟悉的角落。
此时身处在那盐洞中，发现那从来都是覆盖着白盐的岩壁，却也是变得空空如也。岩壁已经露出了原本的样子，只是现在摸起来表面是潮湿的。祖欢欢尝了一下，味道倒还是咸的。
祖欢欢觉得自己的心现在也像那已经没有了白盐的岩壁一般空空如也。孤独感越来越强烈，像是在化成催促自己离开园子的动力。
上潭边上。
祖欢欢最后再看了一眼这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架真园。
却是如此的宁静。涛声依旧，但却又像是穿越了千年万年。
不再犹豫。
纵身跃入了身前的深潭之中。
祖欢欢往下潜行。渐渐地，视线变得一片昏暗，等稍微适应了一下之后，再看某处有微微的光。
循着微光，渐渐往上，祖欢欢从水面探出头来，看起来像是在一个不大不小的蛋形内部，两端各有大小相似的孔洞，并有水流进来，却像是永远无法把里面装满。
祖欢欢游向自己右前方向的孔洞，逆着水流而出。
出来之后，放眼望去，目力所及，是一片苍茫的水面。
而刚才的祖欢欢看起来就像是在这水面上一只新生的小鸡破壳而出。
祖欢欢直立起身，所立之处，水深及膝。然后又像是水上漂一样沿着这横在水上的“半个蛋形”绕了一圈之后，就像一尊石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思绪却进入了真叔带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回忆之中：
……
“真叔，这结界外虽然外围看起来如烟如雾视野受阻，但感觉却是非常广阔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嗯，真叔也不知道其叫什么地方，要不小欢欢给其取个名字来听听。”
“嗯，我想想啊～虽然淡水湖也有叫海子的，叫其天涯海角也未尝不可，但这结界外上空、外围看起来如烟如雾，整体给人一种鸿蒙之感，要不叫混沌海？可是其又像是天空中一个超大的蓄水池，元气满满的样子，对了，就叫元池如何？”
“嗯，我们想法如出一辙，相对而言，我很赞同叫其‘元池’。”
“不过这元池遮遮掩掩的样子，我偏要叫其小池。”
“哈哈，那小欢欢就叫其小池。”
“嗯，真叔，那要怎么辨别方向呢？”
“这个啊，好像还真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嘻嘻，可是辨别方向的话，有时候是不是可以不一定非要分个东西南北的啊，比如，那边的上空朦胧中就带着火红色，不就可以辨别方向了吗？”
“小欢欢说得在理。想不想往那个方向去看看？”
“可是，这四周都有结界的啊，怎么过去？”
“你注意找找看，有一个昏暗的类似巷道的结界通道，不过到那前方一点也是被结界挡住了。”
……
“真叔，这里的水怎么是温的呢？”
“你往那边看。”
“哇，那是什么？海市蜃楼吗？啊，是冰山一角。”
“再转过来往那边看。”
“那里不会是一座火焰山吧。冰火交融，难怪这里会像是一个峡谷一样显得昏暗迷蒙。这个昏暗的结界通道不会也没有名字吧？”
“呃～还真没有。”
“那我想到一个名字应该很贴切。”
“说来听听？”
“这是个结界通道，又界于冰火之间，就叫冰火界如何？”
“哈哈～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小欢欢有两下子啊！不过我觉得小欢欢若是能在这冰火界呆上个四七二十八天的话，那就更加厉害了。”
“甭说四七二十八天，就算七七四十九天都不在话下。”
“可别急着夸海口啊。在这冰火界里，随着呆的时间增加，体内会产生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就会越来越强烈，而且在这里呆得久了也是会令人产生不同程度错幻的喔……”
……
祖欢欢的思绪从儿时的回忆中收了回来。
甩了甩头，毅然往冰火界行去。
等行到印象中之前这冰火界结界处无路可走的位置后。
祖欢欢在这印象中结界的前后一段里，来来回回了好多次，发现差不多在这附近位置本该无法再往前行的地方，而现在却是可以继续往前行走了，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现在也是淡几无感了。
祖欢欢接着前行，没想到这冰火界还真是长路漫漫。
直到某个时候，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才反应过来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水温也竟然不再是温的了，再想找来时的路，找来找去，却哪里还有踪影。
甚至发现戴在脖子上的歌斐笛，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无法取下来了。
黑暗之中，祖欢欢一时间只觉心慌无助，停止不前。
等想起真叔所说“只管往前行，不要疑惑。”的叮嘱后。镇静下来，暗自判断，看来是已经出了冰火界。应该快了吧。于是凭着感觉继续前行。
前行中发现地势平地斜坡、水位落差也有了比较大的变化，偶尔有的地方水深还没过了头顶。
祖欢欢走着走着开始有点焦躁了起来。特别是水中竟然时不时会有东西出没。
刚刚祖欢欢就感觉碰到一条不知是鱼，还是水蛇的老长老长的什么东西。
有时候行着行着，又被带电的鱼电了一下……
祖欢欢心中不住的念叨着真叔所说“只管往前行，不要疑惑。”的话。
“也许是因为黑暗的缘故，路程会让人感觉更加的孤独和漫长吧……”祖欢欢自我安慰着，继续前行着、前行着……
某一时间，他意识到水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跟着自己有一阵子了。
祖欢欢停下，那什么东西也在不远处停下；祖欢欢快速前行，那什么东西竟然也紧紧跟上。
祖欢欢刚开始还有点害怕警惕。
但渐渐地感觉到对方好像并无恶意。
好像也是一个孤独的行路人，只想着能有个人结伴同行，走过这段漫长的路程。又像是在时不时给自己打气：“没错，只管前行。”
祖欢欢反而觉得没有那么枯燥起来，心中也踏实了许多，好像也忘记了时间。
……
不知是不是在黑暗中呆得久了，体魄承受能力也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极限，还是说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产生了错幻。
祖欢欢此时只觉像是脚踏黑暗虚空，身轻有如行空。
“叮……咚……嗡……”耳畔传来有如远古洪荒的混沌初开之音，再听又让人觉得像是要末世毁灭之警钟。
“咦，莫非是黑到了极致会黑得发亮发光？黑、青、赤、黄、白，是极光吗？光的源头处是什么？
“朦朦胧胧，是鱼吗？一动不动，又好像是块化石？再看，又动起来了，在原地打转，原来是一黑一白两只鱼，不，是一个银灰色的旋涡，怎么又变成透明了？
“咦？那是什么建筑，好壮观的一堵墙啊！白花花的，可是怎么好像是海啸之墙呢？是什么东西撞抱了过来，黏糊糊、软乎乎的……”
头重脚轻，腹中像是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刚才是晕过去了吗？还是在睡梦之中？或是生？或是死？”
如梦如幻中，“嘘……哗呜哗呜……”的声音，平静安稳，仿佛还在娘胎里。
似睡似醒间，像是在母亲温柔舒适的怀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