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这又是哪出戏
一具充当烂鱼的尸体,丧失了遮目掩耳的价值后,湮灭无异末路归宿。
半生风雨飘零,噙苦饮涩的中年男子,便在蜃奎兽魔气的鲸吞蚕食下,从外层的肌理,到皮下组织……渴血啜髓。一堆腐肉溶解,器脏化为乌有。人的形态、人的身貌、人的精神,宛如镜花水月一场大梦空。
蓝色紫相的净魂球,采用冥空地带的独有琛石——冥空石磨冶精抛而成。
表面盘裹纹理自形一道法咒,纹与纹之间缀有屑金分列,招目惹眼煞为新艳。
想要到达此地,需跨过魔界方可。不归修魔两界任何一方统辖。
无昼独暝,地辽间阔;流星伪逝,光幕重影;石冥无主,人往获悉。
球体是没有任何重量,轻如羽毛,只有生魂游魄越来越满时,净魂球才会有那么一点点饱坠感。
天银和玄铁一般,都是产自修魔界独有的贵重金属,四根细长的金属爪,采用爪镶的方式,将净魂球牢牢的固定在中央,底头的爪端向里折弯,顶部衍生一根长链,作为称手随取便拿。
爪镶凹口的那侧,是冥空石的阴极,阴阳两极是怎么检测得到结果的,用持有之人的异能,在球体的表面注入一道流能,流能遇见阳极会自动逃离,阴极会自动吸纳。
在抓捕仓惶逃窜的魂灵时,用净魂球的阴极对准目标,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能乖乖束手就擒。
张和贵的尸体之所以没有被赵独善为首的修士搜罗到,皆是他把证据消灭的一干二净,他本就是吸食灵气为主的魔兽,不管是何境界修为的都感知不到他,除非是他自愿显形,亦或者……那个办法。
没了张和贵作人皮后,算盘打到了赵老爷的身体,他想吞据赵独善的灵力,光凭他一个人,就能助他一个大忙。
先前炼制的生魂,已完好无损的还付了尊上,接下来把剩余的生魂好好提纯一番,待他吃饱了灵气,就可重操旧业。
赵老爷的卧室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悄然接近。细看之下手里还携带一柄锐利的匕首,那刀刃边缘反射嗜血寒芒。
一看就是一刀下去能戳皮刺骨的,叫人痛不欲生的利器。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表情渐渐得意至扭曲,想都不用想,这人在这个时刻心情是有多么激动。
蜃奎兽在赵老爷的床前飘来飘去,内心无声地呐喊:快点,再快点!
高高举起的手臂,掌心里攥着杀人不留情的匕首,保持高度猛然落下的力度——铿!
一股令人嘴里泛酸水,耳边回鸣不断的寡噪声在房间一圈圈荡开。
赵独善的昭觉镜为床上的人挡下这致命一击,镜面受到外力冲袭,爆发的防御力不比那匕首落下的力度差。
蜃奎兽抓到下手时机,“噗呲”一声钻进赵老爷的体内。
这道声犹如绣花针落进棉花被的动静一般,根本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更何况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手持凶器的妇人转移了,这真是天助兽也。
妇人被力道反弹的后臀着地,手中的匕首也被甩飞,人的痛哼,重物碰地声,匕首脆响。皆在同一时刻传出。
万万没想到,这要杀祖父的人竟然是他的伯母!
李彩韵和赵博,还有余留的那几名小妾包括赵奥在内,把这小卧室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神色秉异,一名年岁最小却是最有良心的小妾,只微扫了地上行凶的妇人一眼,便急急提步跑去,奔到赵老爷的床前,俯身观察身上有没有伤痕血迹。
蒋凤琴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仍旧充满着怨恨盯着床上的人,赵博的大哥显然被吓到失语,他没有想到妻子的行为暴露过早,这次失手可就再也没有机会给你重来。
她显然也很意外自己的行径还没开始便结束,讷讷地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赵独善望向了笼罩在床铺四周的结界,“自然是你看不见的东西告诉我的。”
他在大厅召集亲眷商讨对策,哪曾想与自己结界同出一源的灵力倏然反噬,他心如刀绞,连忙跑来祖父卧室察看情况。后面跟着的人自然也不必说,都是尾随他而来。
李彩韵跟随其他几名小妾跑到赵老爷的床边,压抑的哭腔随之蔓延开来。
“暗杀家老,心如蛇蝎。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赵博一根手指打着颤地指向坐地之人,嘴里说出的话难免伤人。
赵奥干巴巴地杵在原地,也不知道将自己的妻子从地上扶起,半晌,才有了一些关怀的动作。
蒋凤琴未给自己相公一眼,推开了赵奥伸过来的手,自顾自的从地上立起。
“他本来就该死,他才是心如蛇蝎的那个人!我今日杀不了他,我总会寻机会杀他。”
话音落地,左脸颊被人狠狠地掷了一巴掌,“啪”头歪向了另一侧,头发也遮住了她的左脸颊。
打这一巴掌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相公赵奥。
蒋凤琴似不能被心爱之人这样对待,骤然溢出了伤心欲绝地哭声,她抹了两把眼泪,把为何要杀赵老爷的缘由倾吐而出。
赵独善将结界重新布置好,刚刚人为故意下,结界破了个大缺口,他初始设置的结界是为了以防邪祟侵体,忽略了人可以随意破禁。
他不得不将结界防御提高,不止提防妖魔怪鬼,还要以防居心叵测之人。
蒋凤琴捂着半边红肿的脸颊,痛诉赵保水的种种恶迹,“他才是人面兽心,他为了一己私欲,将毒手伸向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时小婉刚及笄,他便强迫诱骗小婉与他行那苟且之事!小婉的疯症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是他!是他一手造成的!”
女子不再捂着被扇的脸颊,改为捂住了心口部位,大串的泪珠砸在地面,洇湿了脚下地板。
“我和小婉是在学塾里相识的,我一直都喜欢着她,她也一直心悦我,本想等她成年我就带她出去与我同居,谁知……啊啊啊!我的心好痛!”
她是真的心痛,不是口头上说的那种痛,又痛又闷,房间的空气好似贫瘠至极,又似被周围的人抢夺了去,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越是吸的用力,心口的痛就更深入一分。
这番言论震惊了在场所有袖手旁观的人,磨镜并不稀奇,令众人难以接受的是赵老爷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赵奥深受重击,那些话不断重复播放,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自己的夫人一直爱着的人,居然是他的小妹……那为什么当初两人成婚之时她愿意嫁给他为妻。
莫不成就是为了留在赵府,伺机报复?
赵独善站在自家爹爹身后,作为修道之人来讲,控制面部表情是一个必学课堂和必要素养,他一向波澜不惊的脸自打听闻伯母心属姑姑后,早就失了云淡风轻。
后续的处理,蒋凤琴没有收到应有的惩罚,毕竟赵老爷做的那件事更不地道,先有因,后有果。或许就是赵老爷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报应。
蜃奎兽不禁内心感叹,这人啊玩的真是花,难怪都说人心难测人心险恶,与之相比较下,就连他蜃奎兽也得甘拜下风啊。
苏木用灵植配比的解药,让全城感染蜃毒的受害者症状缓轻了许多,可治标不治本,对于不甚严重的人来说还好,毒入膏肓的人就没办法治疗。
这一段时间,回安城亡者的数目也在不断往上攀升,赵独善只好用传声玉急禀宗门。
其他门派各持己见,推荐三大门派各遣修士前去协助。
温广白早已偷偷溜出霁月山,正剑不停驰地赶往回安城。
玉墟宗派遣了李逸景,出乎意料的是,百里祈也坚持要跟着去。
周铭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好几个转,正想发表意见不准百里祈去,一来是回安城形势凶多吉少,百里祈修为不够,二来则是他不想让道侣和别的男人待一块。
刘勇本来就对自己的徒弟李逸景很关照,此次若能在回安城取得功绩,他面子上也能有光,百里祈他想去就去,哪怕身陨也和他没有关系,是他自己想去的,没了百里祈他心里更舒坦。
周铭教导新弟子抽不出身,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默默忍受着。
三清宗并未再派遣弟子前去,他向其他门派发出了求助信,不假时日,自会别派高阶弟子前去缉拿真凶。
许落歌盯着面前大气不敢出的白洛璃,一副望子成龙被打破的恨铁不成钢,“肚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白洛璃不敢抬头,他怕一抬头掌门师兄就会给他一耳瓜。
这肚子他一向都隐藏的很好,怎么还会被看出?
难不成掌门师兄有透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