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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兄弟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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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汪的耐心的说教下,逆子认识到错误,主动向他妈妈道歉。

    虎毒不食子,虽然年轻时风流的妈妈的,为他的风流也付出沉痛的代价,这算上天对她的惩罚。

    母子相拥的那一刻,看哭了无数人,这也许会成为无数人的前车之鉴。

    风波平息后,已是深夜两点多钟,伸手不见五指的农村,到处是鸡鸣狗吠。

    小汪打开手机上的手机,小美跟在后面,两人手拉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多少年了,难得回来一趟,小汪带着小美与孩子,一起到村里的长辈那里打个招呼,与他们坐一坐,聊聊家常。

    他们先来到一位没出五伏的爷爷那里,小时候,小汪没少听他讲故事,看到爷爷身体健壮,面色红润,很有一副仙风鹤骨的样子。

    他们聊天中,他的爷爷告诉他,他现在研究风水,而且讲得头头是道。

    在讲话中,他的爷爷还时不时地捊一捊自己的胡子。

    虽然他爷爷讲得很多,他们听不懂,但有一件事,对小汪的触动很大。

    村里有一户屠夫,一家人世代以杀猪为生,他们兄弟三人,年轻时能吃苦,能挣钱,后来搞得一塌糊涂。

    也许是他们一生杀牲太多,也许是他们在杀猪、卖肉的时候,剩下来的肉,自己吃了,又很少运动,所以晚年他们全部三高,身体也严重变形走样。

    在小汪很小的时候,一群小孩子,最喜欢看他们杀猪的。

    农村很少有娱乐活动,孩子们一听到猪叫声,就知道他们家又开始杀猪了,成群结队的跑过凑热闹。

    红砖红瓦人字顶的房子,一个标准的四合院门口,一个门字形的架子,栋梁上挂着两个铁钩子。

    架子旁,一张枣木做的杀猪桌,边上支起一口超大的锅,锅台里枯树枝半掩着,火苗旺旺的,三个兄弟的媳妇有添水的,有烧火的,有递刀的。

    一头肥猪,被钩子钩着嘴巴,发出嗷嗷的叫声,一步也不想往前走,他们三兄弟,老三在前面拉着,老大和老二在后面推着。

    猪在半拉半推间,来到屠宰桌前,老大、老二一个抓猪前腿,一个抓猪后腿,往屠宰桌上一送,老三举起大腿粗的木棒,重重地敲在猪的脑袋上。

    嗷的一声,猪不动弹了。

    老大抽出尖刀,从猪的脖子捅了下去,扑的一声,猪的鲜血,流到事先准备好的盆中。

    有人说,那一棒和一刀是个技术活,有人一棒不能把猪打晕,猪跑了,可能半天追不上,猪知道可能要杀它,它会玩命的跑。

    也有人说,那最后一刀是个技术活,那刀尖要碰不到猪的心脏,猪死不了,可能还会醒来,在大家七嘴八舌中,放完血的猪,被抬到了大锅里,开始烫猪毛。

    猪在锅里,他们兄弟三人把猪翻了几次身,又把猪抬到屠宰台上。

    他们用刨子,刮掉猪身上的毛,原本脏兮兮的猪,被他们刮得雪白雪白的。

    卸肘、去头、开膛、破肚、劈肉、上架,女人们清洗大肠与脏腑,男人们一份一份地把肉分开,再装到每个人自行车上的肉筐里,准备天明到街上去卖。

    他们兄弟三人,干了很多年,在小汪记事的时候,他们就从事这个职业,前些年,小汪回家的时候,还在他们家买过肉。

    那时候,很多人家都是茅草房,而他们兄弟三人团结一心,率先盖了瓦房,买了三轮车,手扶拖拉机,买了摩托车,过上了很多人想要而过不到的生活。

    他们的孩子,在村里吃的、上学用的,可以说都是最好的。

    人,在吃不饱饭的时候,就一个问题,那就是能吃饱就行,而在吃饱饭以后,就会有很多问题。

    他们兄弟三人也不例外,原本人们买肉是不挑的,随着生活水平好了,受众群体虽然没变,但人们对后腿肉、五花肉、肋排、猪头肉有了自己的要求。

    他们兄弟三人在肉的分配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后来经过协商,大家轮着拿,这次老大拿后腿肉,下次就拿肋排,这样轮流,问题总算解决了。

    老大年龄大了,他的几个儿子又不帮他,几个儿子出去打工了,老二、老三的儿子在家,女儿也长大了,他们感觉老大出力少,老二、老三吃亏了,隔阂的种子种下了。

    他们开始合伙欺负老大,时不时的还到他们年迈的父母那里告状。

    经济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但他们父母也一天老一天了,也管不了他们那么多,只能良言相劝,让他们以和为贵。

    又过了几年,大的矛盾没有,小吵小闹开始不断出现,老三先单干了,老二带着儿子也自立门户了,老大年龄大了,干不动了,直接放弃了。

    钱永远没有挣足的时候,只不过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吧了。

    他们父母相继过世了,老头子先走的,老太太没过两年,也跟着过去了。

    这时候,他们之间的矛盾才正式开始。

    农村的传统,父母过世后,老大就是家中的主心骨、顶梁柱,遇事要与老大商量。

    而他们的老大,也早已年过半百,没了自己的事业,几个儿子又不争气,没有好好读书,初中没上完就混社会,又不操持祖辈的旧业,最后没混个名堂,全部出去打工了。

    老二、老三面上服老大,背地里却是另一套说词,根本看不起老大。

    在遗产的分配上,在平均的基础上,因为他们的父母生前跟着老三过,让老三多拿一点,老大提出来的,老三自然没有意见,而老二却红了眼。

    但老二有心机,他当场并没有提出来,面上同意了,而且把老大和老三的马屁拍得很好,老大和老三很是受用。

    在所有人都感觉老二有胸怀、是个汉子的时候,却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老二找到老三,说自己想扩大自己的生意,不仅卖猪肉,还想杀个牛,卖卖牛肉,想多挣点钱。

    同时,他还告诉老三,如果能够赚到钱,还会把杀牛的技术教给老三,带着老三一起干。

    当初,兄弟三人散伙就是老二这样捣腾的,如今,老三听到老二的话,赚到钱了,尝到了甜头,从此老三对老二言听计从。

    老三在老二家里,三杯酒下肚,老二开始切入正题,其实,今天我找你来,不仅仅是告诉你我想扩大一下,同时还想请你帮个小忙,能不能借五万块钱我用一用,过段时间,我卖牛肉回了本,马上把钱还给你。

    老三虽然听老二的话,但他从小就是一个机灵鬼,一听借钱,酒马上醒了一半。

    对老三来说,一个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命,另外一个就是钱是他的命的,要他的钱,就相当于要他的命。

    老三满口答应的同时,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老大担保,这钱经过老大的手,然后转手给老二,老二是个口蜜心剑的家伙,笑咪咪的答应了。

    三天之后,老二在家里摆了丰盛的一桌,上位坐着老大,老二、老三各列一旁。

    在他们那里,公序良俗,礼义廉耻是非常讲究,老大已多少年没有受到这个待遇了,今天上位一坐,很是受用。

    三杯酒下肚,老二提出自己的想法,老大看老三没有意见,满口答应了。

    他们没立借据,三方口头说一说,老三的五万块钱就拿出去了。

    半年之后,老三时不时地从侧面提醒老二该还钱了,老二笑而不谈钱的事。

    老三认为,老二不是那种人,于是直接挑明了问老二,钱什么时候给?

    老二一看挑明了,直接来了一句,什么钱,我什么时候找你借过钱?

    天哪,老三的脑袋瓜子瞬间是嗡嗡的。

    老三不想伤兄弟感情,跑去找老大,老大与老三一起来找老二,老二说,你说的那五万块钱,那是我父母过世了,分遗产分给我的,是老大亲自递给我的。

    人不脸,天下无敌,老三一直最敬重的人,竟然为了钱,瞬间翻脸了。

    老大与老三开始联手,非要追回这五万块钱,而不管到哪里说理,没有证据,各执一词,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哪里也说不通。

    你不钱经过老大的手吗?老大是担保人,老二不给,你就去找老大要,老三媳妇的一句话,点醒了老三。

    老三从此没有卖肉,老二家跑完,再到老大家里闹,整天两杯酒下肚,猪也不杀了,就干要钱这事。

    她的两个女儿,再也受不了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纷纷外出打工。

    兄弟感情是没有了,他们慢慢成了全村议论的对象。

    老二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女儿出嫁了,儿子娶媳妇了,不仅卖猪肉,牛肉生意也越来越好,十里八乡的都慕名而来。

    古人说善恶有报,有一天,老二的儿子,独自一人开着三轮车,到临省去卖肉,天还没亮,就上路了。

    在两省交界的地方,四平八稳的柏油路上,前后都没有车,对向也没有车,三轮车突然失去了控制,冲向了路边的沟里。

    老二的儿子当场就昏迷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被路人看到了,帮忙送到了医院,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但终身落下了残疾。

    老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老三喝酒以后就在村里叫骂,老二再也无心打理生意,成日照顾自己的儿子,儿媳妇一看这架式,又有要跑的节奏,还本好好的一家人,却搞得一团糟。

    小汪的爷爷,慢条丝理地给小汪讲述着,村里的奇闻怪事,在他爷爷这里,就像一本故事书一样,一样一样地记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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