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只麒麟
唐玺急冲冲的跑回了卧房,卫十三刚想进去那门便“嘭”一下关上,差点打到脸上。
“不许进来,不许进来!”
唐玺捏了个诀,屏蔽了个结界,虽然他不能随随便便用法术伤人,但其他事儿还好能干。
随后又望了一眼那门口,瞧见卫十三的影子老老实实的站岗守门,才安心。
唐玺扭了扭身子,便看见粉雕玉琢的公子没了,变成了只通体火红的小兽。
麒麟虽只有幼鹿一般大小,可龙头、狮尾、鹿角、牛蹄、遍体鳞甲,威风凛凛,看起来像鹿但其为瑞兽。
唐玺的蹄子底下就是那南江进贡的丝绸,没几批缎子都赏赐到六殿下这儿了,反而给唐玺做了衣裳,现如今踩在唐玺蹄子下,本人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回首纠结从哪里拔鳞片比较好。
听族辈说,瑞兽的鳞片和羽毛愈是靠近心口,祥瑞之气愈是沾染的多,可谓是百邪不侵。
想到南溪知对他也挺不错的,况且日后还要跟在身边修行,说不定关系会越来越好,于是心一横,低头对准心口的鳞片狠心一拔。
“咚!”
拔的太狠,唐玺疼得四个蹄子都劈叉了
“砰砰砰!”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公子开门呀!”
卫十三担忧的皱眉,小公子摔倒了?越发焦急起来,见唐玺不开门,冲动之余直接上去撞了。
可这们唐玺是施法过的,卫十三真是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撞开。
“公子!开门呀!”
屋里再没有什么动静传过来,卫十三慌了,后退几步冲着那门便冲了过去。
“吱~”
“哎呦!”
唐玺只感觉卫十三像是一头牛撞了过来,连带着手里的项链一起被撞飞,那刚穿上绳子的鳞片项链更是飞起来几米然后下坠到地下。
“公子,十三”
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藏着的暗卫跳出来,卫六先把被撞到地上头眼昏花的唐玺扶起,另一个暗三默默把摔了个大马趴的卫十三提上来。
唐玺虚弱的拽着卫六的胳膊,他感觉此时满天都是星星在乱绕,一边转一边闪,实在是头晕眼花。
“公子你没事儿吧?”
卫十三跑过来扶着唐玺,坏了,小公子娇娇嫩嫩的,该不会被他撞坏了吧?!
虽说麒麟是瑞兽,可此番操作也不是瑞兽就能躲过的,唐玺缓了一缓,回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项链。
“呼~呼~”
唐玺吹了吹看不见的灰,总觉得这般就干净了。
项链很普通,一块赤红的鳞片,鳞片上打结那一处有个圆润的白珠子,用红绳串了起来,那白珠子是唐玺的乳牙刚磨的,看起来如此普通。
“没事了。”唐玺摆摆手同时摇头,想着得把鳞片送给南溪知,但转念一想,生辰礼必是生辰当日送到的,于是又愤愤关门回屋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卫十三完全不知道小公子今日是怎么了。
咂了咂嘴叹口气,这客卿当地忒像是未长大的儿子了,卫十三摇了摇头,也去休息了,安排附近的暗卫盯着。
约莫寅时,唐玺穿好衣服“嘭”的打开门,刚走出十几步就看见了卫十三。
“我去找南溪知去!”
小崽子握紧了项链,瞧了一眼卫十三。
“殿下此刻应是在练武。”
虽说这项链看起来普通,可南溪知也不会在意是否普通,东西好不好反而更在于那一片心和情不是吗?
唐玺素来这样,随心所欲也是孩子气,或是本身是精怪被祖辈保护的太好,属实天真自在,平日也未有过什么烦恼。
自从来到这儿,他看到了很多。
南溪知算是个好人,也是个帝王之才,起初他是知道南溪知怀疑他的,他来历不明确实该怀疑,故此他小心翼翼的偷偷夜里去给南溪知驱赶死气。不论是吃喝,穿着,玩乐,不管南溪知有没有利用的心思,唐玺都是知道他予南溪知是有点麻烦。
但此刻,唐玺静静的走在府中,身后跟着卫十三,周身是无数双藏在暗处的眼睛。大大的皇子府路也是长长的,唐玺顺着紫光感应到南溪知的方位,便是校场了。
深秋的风和枯黄的叶子碰撞,那叶子翩翩的落下来,路上还有下人在扫树叶,唐玺满目所见皆是泛滥的黄色,枯黄的黄色。
不由得想到了人老了也会是这般,又想到南溪知以后也会是这般吗?
唐玺有点不敢想不敢想
对于他来说,人的一生太短,太短了。
按照人类对相貌的感受,南溪知应该是好看的吧?
至少唐玺是这么认为,不由得双眸中出现了南溪知的脸,目光滑下去是手中的鳞片项链。
他应当是会喜欢吧?
头一次,唐玺感觉到心热了起来,像是被包裹住了一样
随着一声喝响,唐玺抬头便看见远处南溪知出拳,狠戾地打断了一根木桩。
南溪知的手很好看,他的手修长,如玉一般好看,唐玺觉得觉得这双手更该执妙笔画丹青,这双手的主人更是英姿俊皓。
“南殿下”
校场呼来喝去地声音参杂在一起,混乱地很,可南溪知还是听到这人叫的一声殿下。
这小东西平日里只会不规矩地连名带姓的喊,可今日怎么好端端的叫上了“殿下”,这声殿下软软的,像一片羽毛轻柔地落在了六殿下的心头上。
“怎么,不过片刻,又犯了什么事?”
男人饶有兴致的开口,从校场门口远远望去,能看到男人赤裸着结实的上身低头,垂眸瞧着面前矮他大半个头的人儿。
“你命里,子嗣薄、亲缘薄、情愿薄,注定孤独
自古成大事者好像没你这般惨。”
这人确定是有什么重要事儿要告诉么?
南溪知头一次听着有人这么说他,刚才暗卫说小公子特意来找他,可这些话在现在的麒麟国可是要砍头的。
殊不知,对于眼前还没心肺的小公子来说,这些只不过是实话,可这些话说出来,南溪知倒没难受,唐玺先难受了。
好惨啊!
“但是你以后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心得心亦悦。”
这短短的话像是在祝福什么,也像是在笃定着什么。
两个人身上交织着众人看不见的光,气运在此刻共鸣了
只看见面前小家伙一改往日,露出严肃的神情,南溪知竟觉得有些可爱,可面上仍是冷不丁的样子,直到他看见那只精巧白腻如玉的小手握拳伸到他身前,转手撑开。
随着玉一般的手张开,一片在普通不过的小片坠了下来,另一端的绳子绕在那手的手指上,分外好看。
唐玺感觉时间太长了,一呼一吸,就连周叫喊着的“喝,哈”都没有了。
“多谢。”
那平平无奇的红色小甲片被南溪知取过拿在手心。
“你得戴上啊,戴上的话你的病就会好的!”
唐玺眸光闪闪的,南溪知似乎看见那双黑宝石般的眼中金色的流星划过,鬼迷心窍地把那不知名的东西戴到了修长脖颈上,心热了
他应当是喜欢吧